山里娃(8)

郭福贵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再考成功</span></p><p class="ql-block"> 1964年6月的一天傍晚,我还在村西头队里的谷场上劳动,大队会计郭二黑从公社开会回来告诉我:郭老师让给你捎个信,叫你今年还去考学校。对此,我一点没在意。</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几天,老天下着雨,我和父亲,还有老羊倌二堂哥,在我家的锅棚下避雨聊天。</p><p class="ql-block"> 我姐姐打着黄布雨伞,冒雨从西柏坡走了十里地,急匆匆地来了。</p><p class="ql-block"> 一见面便说:根生从树掌回来了(注:我姐夫在树掌当邮递员)让我赶快来告诉福贵,叫他去树掌中学复习,参加今年的考试。</p><p class="ql-block"> 父亲说:去年才毕业,都没有考上,又搁了一年了,能考上?</p><p class="ql-block"> 二堂哥用标准的老家林县话也说:你爹也老了,叫福贵跟我放羊吧,不要去了。</p><p class="ql-block"> 姐姐说:老师说了,今年招的学生多,福贵的学习成绩,肯定能考上;叫他去吧,没有路费,我给他出上。</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姐姐给我的关心和爱护很多很多。</p><p class="ql-block"> 姐姐比我大六岁,在我开始上学时,她已小学三年级(12岁)辍学在家,整天搓麻绳,纳鞋底,推碾子,挽野菜,帮助母亲干活。村里人都说,姐姐是个心灵手巧的好闺女。</p><p class="ql-block"> 1958年拿一条铺地,先菊拿一条盖地,去大炼钢铁,俩人通透睡。</p><p class="ql-block"> 1959年5月19日与姐夫结婚。——那个年代,姑娘嫁汉流传着一句顺口溜,‘一工二干三教员,最低也嫁个通讯员’。</p><p class="ql-block"> 姐夫的二爸和我父亲原来都是乡村干部,也算门当户对。 </p><p class="ql-block"> 姐夫原来是乡通讯员,后又去公社当了邮递员。为此,对这门亲事,双方都很满意。</p><p class="ql-block"> (在此,我还要交代一下,我和二堂哥的关系。从我记事起,二堂哥就在我村打工放羊,我就经常跟在羊群后面赶羊。高级社后,二堂哥在我们那里落了户,一直给集体放羊。他放羊有经验,有技术,大队的羊群最多时,发展到千余只。他被评为劳动模范,曾出席晋东南地区的劳模会。在农村务农一年的时间里,我曾想:放羊好,既能在山上吸收新鲜空气,锻炼身体;又在山上有时间看书;还能在山上挖些药材,采写山货。是一举多得之事。想跟二堂哥放羊的愿望,我也曾给他表述过。我家和二堂哥一家相处一直很好:我大哥和二堂哥拜的是朋友。二堂嫂生病时,我在部队探家时曾去看望她;得知他二儿子在一中念书,生活困难,曾专门去送了些粮票;后我又主动撮合,叫侄女改风嫁给了他二儿子——来保。不幸的是,二堂哥因抽烟太多,一天两包,2001年,七十三岁,就去世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我又踏上了中考之路。既然出来了,我就抱定了‘一定要考上’的决心。</p><p class="ql-block"> 我到树掌中学打开书一看,怎么开方也不会了。但由于原来学的扎实,一看书,也就会了。</p><p class="ql-block"> 可还没有复习一天,听说公社原来保送上师范的三名返乡知青,因结了婚,资格被取消了。我和李记生,还有森掌村一位个子高些的,我们三位要去顶替这些名额。保送可优先录取,当然这个机会不能错过。</p><p class="ql-block"> 我们三位,又忙起了保送办手续的事。</p><p class="ql-block"> 填好表需要盖公社的章。找到公社,说管文教盖章的王主任拿着章到县里去了。我们三位,赶快坐上车往县里赶。到了县里,又说王主任又回树掌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上午,手续必须交到县一中,并参加体检。当时已经是午后,回树掌的车也没有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可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走!</p><p class="ql-block"> ——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们三位步行九十里,到了树掌,大庙院里演电影已经完了。</p><p class="ql-block"> ——虽然,我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但是,对一个十七岁的小伙子来说,这也算不了什么。我们找着王主任,盖上章,又往县城返。</p><p class="ql-block"> ——这一返,可使我吃苦了,它使我终身难忘。</p><p class="ql-block"> 这天晚上,开始还可以;后来,越来越不行了。两只耳朵倒还一直在听着路两边田地里、池塘里的青蛙在‘哇哇’地叫,但两只眼睛却再也睁不动了,闭着双眼走在公路右侧边上,不一会儿,就被堆在路边的用于垫路的沙堆绊一下,接着就是吓一跳,反复不断。就这样艰难地又走了九十里。</p><p class="ql-block"> 走到县城,人们已经该上班了。我们接着参加体检,医生问:为什么两只眼睛都红了?我说:走了一晚上。</p><p class="ql-block"> 尽管急需要好好睡一觉,但还是认为应该抓住考前的这一天赶紧复习。只记得这天晚上,在县一中校园去厕所小路的路灯下,我复习到很晚。</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考数学时,一共五道题,除了第五题是没有学过的新课程外,凡是学过的,都顺顺利利的做下来了。后来知道得了73分。</p><p class="ql-block"> 考语文时,就一道作文题,大概是记述一件事。我写的是在农村春节后,和大队主任郑江虎一道走亲戚,郑给我讲的一件事:土改他家分了恶霸X的房子,x如何怀恨,解放后二十年,没有踏过他家的院子。这样的一件事,在当时,写的是阶级斗争,政治性强,走一路,讲一路的形式也好。我以为不会少给分。</p><p class="ql-block"> 结果,1964-7-2,我被长治师范录取了。同时被录取的还有乡伴仇相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