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娃(7)

郭福贵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8px;">务农一年</span></p><p class="ql-block"> 我回到家,把上学读过的书捆起来,往梁上一吊(放在地上,怕老鼠咬),开始了在农村战天斗地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一是组织青年突击队。儿时的伙伴,除了小孩王仇贵田从学校当兵,其余都先后回到了家乡。而且,还多了个仇相吉。他是1959年林县弓上修水库,随父母搬迁而来。他和我同岁。因病,树掌中学九班上了一年辍学在家。</p><p class="ql-block"> 还有我的堂兄郭小锁,比我大一岁。随我大爹大娘从安泽县马壁乡羊窑沟村迁回老家。</p><p class="ql-block"> 我找到比我早回一年的仇相琴说,‘我给你说过,只要你回村来,我也回来。现在,我回来了。咱们就一块干吧’。我们十六、十七、十八三个年龄的八个年轻人,自动结合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早春,一块挑着羊粪,沿着在七八十度山坡上,开出的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往禁坡岭送粪,来回如履平地,上下一溜小跑。</p><p class="ql-block"> 初夏,一块锄地搂地,欢声笑语,干劲十足。深夏,两个人一个小组,在参园沟分片割岸。我和仇相琴分在瓦窑片。我俩偷了下寺小队的好多桃,脱下衣服抱回,在岸跟挖个坑,上下垫上蒿草,埋起来,每天挖开吃上一通。下寺河则媳妇李海菊说了我们一通。</p><p class="ql-block"> 秋天,一块在寺上、塔平收割玉茭、谷子。间歇,扔小石头摎下几个核桃,分分吃;捡上一些毛豆,在石板上烤一烤,尝尝鲜。</p><p class="ql-block"> 冬天,我们相跟去背玉茭杆,一同去出羊圈。</p><p class="ql-block"> 晚间,我们一块讨论着乡间的大事小情,规划着村里的未来。</p><p class="ql-block"> 就是下雨天,我们也不象大人们一样,聚在一起打扑克。而是在利用本地资源——山上的荆条、榆条,编筐打篓。而这正是我们年轻人为了村里脱贫,开出的一条新路。原来,村里的荆条,都被外村收走,搞编织业增加收入。我们在一起议论:我们自己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呢?于是,我们几个年轻人,人人学起了编织技术。竟然,人人都学会了编罗头、篮子等。</p><p class="ql-block"> 一天半夜,赵栓吉和我起来去接班、看卧地积粪的羊群,路过村里人们都说闹鬼害怕的地方——小碾上的时候,听到一种从没有听过的惨人悲哀凄凉的怪叫声,这使我俩走也不是,退也不是。</p><p class="ql-block"> 怎么办?我说:去看看。</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俩撩起衣襟,一人抱了一包小石头,一边走一边扔。待走到叫声发出的地方,原来是一只病羊在圈里哀鸣。</p><p class="ql-block"> 可我们从来也没有听过这样的羊叫声。这样,我俩才放心地去看羊了。第二天,这只羊死了。</p><p class="ql-block"> 村里的大人说,这是鬼魂附在羊身上发出的叫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二是写通讯报道。在校时,我原来对语文不感兴趣,作文时,从不打底稿,都是一遍成功,满足于七、八十分。对政治,虽然初中开了政治课,可并不知道政治为何物。上学,除了学好功课,就是玩。因此,在初中,连个团也没有入了。</p><p class="ql-block"> 但是,1963年全国开展学雷锋活动,成了我人生道路上的重大转折。由此,我开始关心政治了。加上初中被罢官一事,我也不能不关心政治了。从那时起,我开始听广播。从那时起,我开始记日记。在农村,毎到晚上六点半,我就站在大队喇叭下,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联播,接下来收听省里的、县里的新闻节目。当年,正是中国反修发表“九评”时期。每一评,我都要把它认真听完。听各级广播时,常听到某村某地的好人好事被广播的事,我就想,我们村的事为什么不能被广播广播呢?于是,我就开始尝试着投稿。</p><p class="ql-block"> 第一篇稿子,是关于我村种植花椒树、柿子树等经济林的事。素材来源于,首先是我亲自参加了,再者是大队主任郑江虎给我讲述了全面情况。稿子投到县广播站,居然给广播了。不巧,不知何因,我却没能听到。巧的是广播的第二天,县广播站的一位同志到我村维修广播线路,给我说了。我高兴极了。我主动地让他到我家吃派饭,并坚决不让他放下粮票和饭钱。</p><p class="ql-block"> 自此,我经常往地方媒体投写稿件,反映我村的新人新事。</p><p class="ql-block"> 仇相吉刻苦钻研木工技术和编织手艺,竟然到了忘我的程度:一次,他奉父命,到盘底村捉小猪,看别人编罗头,居然看到天黑,才知该回去了。可还有十五里地才能到家。</p><p class="ql-block"> 他用学到的技术,经常义务为队里修理篓犁耙𣔙等农具,帮村民修补桌椅板凳等家具,他就是我们村里的活雷锋。我把这件事写成稿子发出去,竟然引起山西日报记者的关注。记者还专门到村里找我了解情况,我却又去长治师范上学走了。</p><p class="ql-block"> 后来,在树掌信用社工作的仇林保大叔拿的几元钱稿费给我母亲。我母亲说:你买了烟吧。</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三是主动接受再教育。</p><p class="ql-block"> 当年,毛主席老人家曾教导我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p><p class="ql-block"> 大队主任郑江虎、生产队长王米贵,是我经常求教的对象。</p><p class="ql-block"> 他们给我讲了好多村里过去的事。</p><p class="ql-block"> 王还带我去林县弓上水库南、北两面的高山上买羊。那里的老百姓还讲起杨秀峰在林滤山上闹革命的好多故事。他们吃饭用的都是海碗,待人很实在。午饭,给你捞上一大碗面条,吃去吧,保管你吃个饱。</p><p class="ql-block"> 郑则讲了旧社会他家住山洞,从小给人放牛晚上回家遇上夜游神,分房分地的许多故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