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草原心乡(二十一)公社之行

挑战鹰眼

<p class="ql-block">公社之行进货粮,拖拉机快路途长。</p><p class="ql-block">应急解困排忧事,笑对霞晖再启航。</p> <p class="ql-block">   队长金巴来到队部,他还是那身装扮,天蓝色的蒙古袍,金黄色的腰带,黑灰色薄尼子筒帽。他和知青们的关系非常亲近,大家问过好之后,便开起了玩笑。托娅、锡林高娃和建国有语言优势,与队长聊的是“嘻嘻哈哈”,田桂杰不管那套,开门见山地问道:“达勒嘎(官)来给我们派啥活儿呀?”金巴收住了笑,说:“没啥,过两天打羊针。”正好孔建忠走了进来,面带笑容的说:“有啥高兴的事儿,我在小卖部都听见你们笑啦。”队长搂着孔建忠的肩膀,笑着走了出去。</p> <p class="ql-block">   天色渐晚,知青中的小情侣们单独活动去了,剩下的我们几人还聊着天。托娅和锡林高娃在一旁用蒙语交流着,李银向我介绍着队里牧户的情况,老六时不时地插几句嘴,偶尔亮着嗓子,“呃呃啊啊”的模仿着练声的音调,也唱不出首完整的歌。李银觉着他麻烦,拉着脸说:“行啦,行啦,别嚎啦,一会儿还要把母狼招来呢。”惹得大家哄笑起来。老六觉得丢了面子,冲上前去,拉开架势,小眼睛一瞪,举起了拳头,李银转身就上了炕,嬉笑着躲开了。我带着笑,劝说老六道:“嗨,别闹了,你会吹口琴不?我有。”老六小眼睛一亮,说:“当然会啦!”我拿出了口琴,交给了他。这小子还挺内行,接过口琴赞赏着说:“还是重音口琴。”在嘴边滑动着试了试音,吹奏了起来。有:前苏联的“红梅花儿开”、“喀秋莎”、“小路”,社会上流行的“四季歌”和“打靶归来”,还有一些老歌。</p><p class="ql-block"> 我也给大家吹奏了“练习曲”、“我为伟大的祖国站岗”、“我爱着蓝色的海洋”、“草原组曲”等。“游击队之歌”是快节奏,节拍铿锵有力,令人振奋;“剪羊毛”是欢快流畅,带给人以愉悦的心情。李银夸赞起来,同时又贬低起老六,这哥俩真是“冤家”。托娅和锡林高娃也都会吹几曲,大家还交流起吹口琴的技巧。</p> <p class="ql-block">   时间过的真快,天已经大黑,油灯下人们又做起了“手影”,借着油灯的光亮,在土墙上投影出:飞鹰、狗头、兔子、青蛙、猫头鹰等影像,有的就是胡乱做着手影,蒙事儿,编造着名称,引得大家“嘎嘎”大笑,真是一帮乐天派。</p><p class="ql-block"> 孔建忠来到屋里,看到这场面,无奈地笑着,“干什么玩意儿,你们。还不张罗做饭!”逗着锡林高娃说:“看你还笑的咯儿咯儿的”。锡林高娃不好意思的栽歪到托娅身上。李银提议擀面条,大家这才动起手来。</p><p class="ql-block"> 晚饭的时候,孔建忠告诉大家,“队里给咱们知青一些肉干,明天让保管刘昌送来;再有,现在到了牧业驱虫季节,派咱们知青参加‘打羊针’、‘打牛针’的活儿,这两天就开始;明天建国的拖拉机去公社拉货,咱们知青跟车,顺便卖粮。”大家听过后,心里都有了数。陈国栋表示留守看家,王振华不说话,大家自然也就明白啦。</p> <p class="ql-block">   早上,建国早早就起来了,在拖拉机旁点着了“喷灯”准备烤车,喷灯口冒着蓝白色的火焰,“呼呼”的声音很响。我走上前去,问他能帮着干点什么。他把喷灯交给我,指着拖拉机头下的“油底壳”认真地说:“来,把这儿烤烤。”我就按照他的指点干了起来。不一会儿他拎了桶热水出来,加在拖拉机的水箱里,让我关了喷灯。他拿出“摇把”,插在拖拉机前的摇把孔里,摇了几下,给我做着示范,然后让我摇起来。我摇了三四圈,真沉,好费力气。我对他说:“这比汽车的沉多了”。他低着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觉着他在捉弄我,但我确实也不知道启动拖拉机的步骤。这时,男知青们都围了上来,建国摆出一副老师傅的架势,面无表情地认真操作着,先启动了汽油机(俗称小机子),“喀啦啦啦”震耳欲聋的声响吓了我一跳,别人也都向后躲闪着,随后拖拉机顺利的启动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队的这台“五十五”拖拉机是新扣的车楼子,就是在驾驶位上架了个铁皮玻璃房,当作驾驶舱,用于遮风挡雨,保暖避寒。孔建忠和三个女知青当然是坐在车楼里面,我们几个只能在后面的拖车里。拖拉机走在草原路上,又是空车,“叮铃咣啷”的,车厢的“马槽”板相互磕碰着发出噪音,我们之间说话都要大声喊,否则都听不清楚。车厢里很颠簸,我坐在大毡上,单手抓着“马槽”帮,尽力保持着稳定,但走不了多远就被颠得移了位,又要重新找着平衡。若坐着,时间长了肚子里的肠胃被折腾的很不舒服,若蹲着,没多久腿又受不了。所以,我适时的在调换着姿势,即便是这样,在当时也觉着是相当风光。</p> <p class="ql-block">   当我们的车走到靠近骆驼倌家的时候,只见从东北方向几百米处,有一匹快马向我们飞奔而来,转眼之间就到了车前,一个急停立马,不是有急事,就是耍威风。来者是我队牧民包杰,他焦急的说:“我媳妇快生啦,正好看见你们从这儿过,能帮着送到公社卫生院吗?”建国和孔建忠当机立断,调转车头向包杰家开去。这一路更是颠簸啦,就是在草滩上一路狂奔。这回,我们几个是双手紧抓着拖车的帮子,蹲在车厢里,有时都像颠起的皮球……。</p><p class="ql-block"> 接上孕妇后,包杰陪护着坐到车楼里,孔建忠和田桂杰来到了拖车上,我们的车沿着临近的草原路直奔公社卫生院。这二十多里的路,显得是那样漫长,车走快了就会颠簸,担心孕妇受不了;车要走的稳,速度就得慢,然而又担心怕时间来不及生在路上,真是矛盾啊!终于到了卫生院,大家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p><p class="ql-block"> 我们装好了货,买了粮,在返回的路上自然放松了心情。沿途的景色真美,眼前的丘陵草场,就像一幅游动的油画。蓝蓝的天空,黄绿相间的草场,白云和阔野之间是起伏漫延的山影,近处的几片山坡上,散落着白色的群羊,临近“淖尔”(水泡子)的草滩上,牛群和马群悠闲得啃着牧草,远处几顶毡包坐落在地平线上,时而有骑马路过的牧人和公路上行进的汽车披着柔和的阳光,多么美的画面啊!</p> <p class="ql-block">   突然车停了,建国跳下车来,咧着嘴,像是舌头顶着上牙膛“嗤嗤嗤”地笑着,然后囊着鼻子,出着怪声说:“这下完了,走不了啦,下车吧。”我们稀里糊涂的不知发生了什么,听他那怪声怪气的音调,以为他是开玩笑。孔建忠也跳下了车说:“他哥儿的,车胎没气了。”这时,我才看出车头左侧的后轮大胎瘪了。“嗨!这怎么弄?”老六丧气的说道。建国说:“补呗!咋弄!”然后返回车楼里找出工具包和千斤顶,我们大家也都帮着他忙乎起来。先是用千斤顶支起轮毂,掏出内胎,用气管子打了些气,找出被扎的破口点,然后用喷灯烤热了补胎专用的补丁,补好了漏气点。</p><p class="ql-block"> 建国边干着手里的活儿,还边和女知青们开着玩笑,撇着嘴说:“都是你们的事儿。”托娅和锡林高娃认真地说:“噫嘻,怎么扯到我们身上了。”建国嬉皮笑脸的接着说:“这车拉了女人就出事儿。”李银帮腔说:“就是,渔船出海从来不拉女人。”田桂杰提高了嗓门:“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没正经。”老六也不甘寂寞,说田桂杰:“你就会欺负建国。”建国吐了一下舌头,缩着脖子,做了个鬼脸看着我说:“塞力罕,冲!”又“嗤嗤嗤”地笑了起来。我看着建国顽皮的样子好笑,同时又欣赏他的做事的风格,不急不躁,胸有成竹。他还真有心,气管子都带着两个,就连干活的工具摆在地上都是整整齐齐,并且这一连串的修补流程,他是如此熟练,看来之前有过相同的经历。</p> <p class="ql-block">   胎补好了,要人工用气管子打气。好家</p><p class="ql-block">伙,每人打二三百下,然后轮换。我们四五个人轮了好几轮,个个都是气喘吁吁。老六装模作样的张着大嘴,伸着舌头,像是要把肺吐出来。李银撇着嘴说起风凉话:“草包虚大汉,能吃不能干,挑筐西瓜皮还累出一身汗。”老六知道是说他,眼睛一瞪,举起小胳膊,挥起拳头绕着圈追起李银来。孔建忠“嘿嘿”了两声,接过气管子说:“看这俩小子,刚才肯定没卖劲儿。”大家七嘴八舌地劝说着他俩。总算把车胎的气充好了,大家也累屁了,上了车,躺在货堆上就不再动弹。</p><p class="ql-block"> 天色已晚,气温转凉,建国仍然满不在乎,他还乐呵呵的出着怪象,“嗤嗤嗤”地偷笑着,站在车下,抬起手臂向前一指,模仿着电影《海鹰》里的镜头,大声宣布:“起航”!又惹得女知青一通“催骂”,这他才不慌不忙地开动了机车。</p> <p class="ql-block">注:部分插图选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