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冰人生

黃東濤（東瑞）

东瑞

「我可以超过她。」

「真有肯定的把握？」教练惊奇地看我。顿了一会，又叹道：「雯妮，这是一场毅力、智慧、信心、技巧的高难度比赛，千万不能轻敌，不能掉以轻心。」

看完爱莉塔的练习，我真有点替她惋惜。她是不是太狂傲了一点呢？她在半空中旋转的姿态无疑很美，只是太空灵，也太陶醉了，落地时竟露出些微疲态。凭这别人不太留意的瑕疵，我已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得分在她之上，明日的冠军成为我的囊中物。

爱莉塔的技巧与我不相上下，只是少了我许多地面上的变化。她落地的别扭正是她的致命陷阱，稍一不慎，局面便全部改观。

我和教练走出溜冰场。

「朋友劝我只管练自己的，不必天天来看她的练习，这怎么行？」我叹了一口气：「我是应该认真看她的练习的。否则完全不知道她的状态，她有什么潜质仍可挖掘，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绝招拿出来……一句话，不了解她，我又怎能超过她？」

「那么你的结论如何？」教练问我。

「明天可以超过她。」我重复刚才说的：「她的疲态已露。而我现在人完全在状态中。」

教练不语，点头含笑。他知道我不是那类无自知之明的女性，说话素来十分低调。除非有万二分把握，否则不会轻易说话。

「不屑于与你共同练习已显出她的小家子气，常常将四周的滑冰男女吸引过来，向他们做示范，就显出她的狂妄。人各有志，也就算了。只是你们实在是一对冤家，冠亚之争，总是由妳俩最后争夺。」

我无言。在路上遂想到人生真如戏。是的，当年我们曾有过无忧无虑一起溜冰的日子。可是疏远的责任并不在我，乃是她的私心。我和威廉接近的那年，她竟闷闷不乐。和威廉好又不是她的专利权。她跟我争朋友，直至我放弃，她也放弃了；竞技的初期，朋友对我的赞美都会引起她的不快。嫉心令她有许多刺耳的话冲向我。而后是一段不太来往的日子……。

「她滥交，不自爱。你看看她的身材，远不是未婚少女了。丰乳肥臀的，又怎能应付这轻盈的运动？连空中疾旋也慢慢逊色于妳了。除了滑冰她已一无所长；不像妳，软体操、游泳、长跑、都有一手。」教练感叹。

夜风中，我和教练分手。我的心很平静。明天出赛，她是必败无疑的。时分已是午夜，我看到前方另一座溜冰场，看门者是我相熟的。我决定今夜做最后的一练，因我知道击败她难度不小，我要付出巨大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