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人生之路》一一故事集(十八)

福兴

上部

《少儿记忆及童年往事》

第九集〈历史印记〉

从记事时起刚解放那几年，五十年代初期那阵子生活真的比较好。能正常吃上饭，还时不时地吃一些小米干饭和捞饭。尤其是当地的小米捞饭，独有特色，在幼小的心灵中记忆深刻。

一一特色饮食

上党地区各种小杂粮很多、也很出名，用小杂粮制作的各种特色食品都很不错。例如，小米捞饭、刀削面、抿圪抖、炒饼、甩饼、炉面、和子饭等，在本地很盛行。外地是看不到这些食品的，这些都是具有当地特色的美食。

特别是小米捞饭，独有特色。从我记事时起，经常会吃到这种捞饭。我家大门囗有一棵大槐树，中午吃捞饭时，把锅端在大树底下，全家人一边乘凉一边吃饭。回忆起来历历在目，那阵子生活的很是愜意。

我依然记得这种小米捞饭的做法:先把小米下锅煮成五六成熟后捞出，再放在干酸菜上面小火慢慢闷熟，然后再放作料炒过。那个味道好香，一边炒香酸的味道就出来了，这饭当地人特别喜欢和解馋。

煮米时的水不能丢掉，可用来做汤。既保留营养不丢失，还可达到一顿饭有干有稀、干稀两吃，另是一番风味。

那干酸菜是什么东西？干酸菜又叫“干黄菜”，是上党地区独有的一种传统腌制菜品。

山西人爱吃酸，而长治地区过去都有腌制酸菜的习俗。每年秋冬，用萝卜、芥菜腌制一大缸酸菜。大缸的下半截就是腌干酸菜的，全都用不带叶子的萝卜絲或芥菜絲。大缸的上半部则是腌制酸菜的。用萝卜絲或芥菜絲加叶子混合绞拌在一起的混合菜。

这里的习惯是家家户户腌制酸菜，要够一冬天食用。因为冬季那时候蔬菜很少，也不好保存。腌制的酸菜又经济又实用，整个冬季主要靠吃酸菜来满足一冬的生活。

待到春暖花开时，地里又有新菜了，那大缸里的上部混合酸菜也吃的差不多了。这时将底部腌沤了一冬的纯萝卜、芥菜絲捞出来进行凉晒，在凉席子上反复凉晒彻底干透，就变成了酸黄菜。

因为这种干透的菜，特别好保管，永久不坏。所以，人们将存放多年的陈黄菜，当地人都叫做“老黄菜”。这种菜存放越久越酸甜酸香。

把这种菜储存起来，就成为制作小米捞饭的原料。也是一年四季吃小米干饭和煮圪塔的绝好配菜。这可比那些大鱼大肉感觉好吃多了，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我们这里习惯于吃煮圪塔和拨子面，用老黄菜炒菜和制作酸菜臊子非常可口。那个年代能吃上这些，感觉生活很不错，很有幸福的滋味了。

当年腌制酸菜的大缸。

腌制好的酸菜式样。

一一酸菜的制作方法:

第一步，将萝卜或芥菜，取下菜叶，分开洗干净备用。

第二步，将洗干净的萝卜、芥菜圪塔，用盘床擦成偏条形状似的萝卜絲或芥菜絲。

第三步，将洗干净的萝卜和芥菜叶子用水煮开，然后压干水份切成碎块。

第四步，将备好的萝卜和芥菜絲放入缸底，放多少可根据缸的大小和想要的黄菜数量自定。

第五步，将煮过备好的萝卜和芥菜叶子同萝卜芥菜絲混合伴均，一层层放入缸的上层、纯萝卜芥菜絲上面，层层捣压磁实。

第六步，将烧开的滚水放凉，一定要凉透。加入酸菜缸中，水要同菜品持平。这时要用一干净的大石头压在上面，防止漂浮。

最后，用盖子盖上即完成酸菜和干黄菜的制作。

注意的几点事项:

一是、尽量用陈旧的酸菜缸，陈缸比新缸淹出的味纯味好;

二是、大缸要清洗干净，最好用开水消毒，防止酸菜变质;

三是、不要放盐。只要方法正确酸菜就不会坏，放了盐就不是酸菜了;

四是、绝不可加入冷水。烧开过的水必须凉透。否则会腐烂变质;

五是、一般腌至10~15天即可食用;

六是、第一次食用时，上面有一层发白的东西，小心捞出即可。过后天天食用再也不会有此东西、也不会坏了。

七是、食用中如果感觉不太酸，可将放凉后的面条汤适量加入一些，酸菜会越发的酸甜可口。

可惜，现在人们的生活条件好了，制作酸菜的家庭越来越少。不过仍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依然在腌制酸菜。我们小区门口常有几个老人在那里卖酸菜。这是一个好现象，不至于将腌制酸菜的方法失传。

我家的老太太，秋冬也少量制作一些，用于吃小米饭和煮圪塔配菜。偶尔也用酸菜做臊子，吃吃三和面和拨子面。那味道相当好，可以改改口味、吃吃稀罕。

现在人们条件好了，各种时令蔬菜多了，冬季依然能吃到各种蔬菜。腌制酸菜的人也少了，吃酸菜的人也不多了，尤其年轻人不太喜欢。就是老年人吃点酸菜也只是偶尔体验一下过去的味道。

但愿能引起人们和有关部门的重视，抢救一下这特色的美食，不至于将这传统的酸菜文化失传。

前些年，我在旅游和战友相聚时，也见到过一些飯店在制作酸菜用于吃小米饭。但感觉味道不太纯正，什么原因引起的呢？

我想来想去，可能有这样一些原因:

一是现在的萝卜、芥菜没有过去的纯正。有化肥、农药的残留物和污染。

二是腌制酸菜的大缸是新缸。新缸就没有陈旧缸淹出的味道好。

三是腌制的方法欠缺，没有按流程制作。

如今老太太们腌制的酸菜。

一一艰难岁月

回想起来，我经历了不同的生活阶段，有时生活的好一些，人们的精神面貌也相对的开朗、喜悦。可当遇到灾年或经济条件差的时候，人们都比较消沉和失望，这也是人之常情。

从我的经历看，五十年代前半期，日子过的不错，那些年的生活确实好。但经过三年自然灾害后，好多年没有翻过劲来。像我家1963年盖了新房之后，家庭又陷入贫困、出现新的困难。

这一段，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清晰，所经历的苦楚是刻骨铭心的。这些年，我什么苦什么罪都受过、累死累活的滋味都尝到过、能吃不能吃的东西也都吃过……

由于生活所迫，我打过马草、卖过煤、卖过蔬菜和瓜果梨桃……

吃过榆树皮、榆树叶、榆树钱，杨树叶、柳树叶、槐花叶，这些树叶都是困难时期的好东西。做菜吃、拌着吃、蒸成菜团子吃，浇汤吃……

野果子，野草籽，苦苦菜，刺蒺菜，蒲公英……等都挖采回来充饥。

甚至白菜根，玉米芯，玉米杆都做成淀粉，蒸成窝窝头。那个年代，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恐怕是难以活下来的。

那些年，每年秋后都要去拾粮食。有一次，我同宋二虎，李富余，李玉富，牛正水一同去拾粮食。从朔村、西南呈、东旺一直拾到西张堡，也没有拾到多少，人们收的太干净了。

在西张堡的地河沟边，都说歇歇吧。坐下来我倒在二虎的箩头上就睡着了。待大家都要走时，二虎才把我叫醒。那时实在是太饿太累了。

那个年代，我同小伙伴们成群结队到处去找能吃的东西。树上长的、山上的野果子、地里的野菜、河沟里的野草籽……凡是能吃的东西，都要挖摘回来。

记得一次去西张堡河沟里摘“败的籽”(河里长的一种草，上面结着穗子，其籽可磨成面吃)。其草稀少，我为了多摘些，胡乱将河谷子也一起捋了下来。将其磨成面面，很不好吃。那时候不好吃也得吃。

我还同许多同龄的小伙伴，结队到八里外的河义山摘“咸李子”(一种山上的野果子)，可磨成面蒸馍吃。这种果子较甜，蒸馍比草籽好吃。所以，这座山上男男女女都在采摘。

上山摘野果子。

小孩子在一起吃野果。

河沟内捋草籽。

能吃的野草。

到处挖野菜。

蒲公英是好野菜。

野小蒜也是好东西。

本集部分图片取自网络，特作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