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醒来(中部:小店内外)之九

吴金泉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卷首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生是杯难咽的苦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赤裸裸的人性在现实生活中被层层剥离。什么是爱?这是一个让人无法回首和不能深究的人生话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许多人一生都在寻求答案,却被现实无情击碎,留给世人的是一个永远无法破解的谜。曾经流过的血与泪不曾唤醒迷失的人心,被愚昧泯灭的良知和无情沦丧的亲情,在利益的冲击下被演绎的淋漓尽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怎会变成这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在富裕起来后,内心为什么会变的如此躁动?会出现那么多的婚外恋情?世风日下,人情逐渐淡薄,人与人之间、朋友之间、亲戚之间、甚至父子之间、母女之间在利益的冲击下,产生了裂痕和沦丧了亲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何唤醒人间的真情,唯有让爱醒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何唤醒夫妻之间的爱情,必须让爱醒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部用爱书写的文字,让人掩卷沉思,悟透人生……</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二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夜晚,下起了蒙蒙细雨,干燥的气候顿时凉爽起来。郑金刚看着飘落的雨丝,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闷气,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雨滴落在房顶上、街道上,仿佛滴落在他的心田,它滋润了他的心,使他的心熨帖、舒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一直睡眠不足,精力和体力严重流失,使他没有机会得到补充。只有遇到雨天,才能有机会睡个好觉,恢复一下长久以来沉积在体内的疲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感觉他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体内好像缺失了什么东西。是能量吗?或是新陈代谢的维生素?一直以来,不管他怎样努力,也无法从那种疲劳中解脱出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真怀疑这样长期下去会把自己熬垮?可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解救自己,唯一可行的途径就是早上迟开门和晚上早关门。但店内生意好得让他振奋,让他充满信心,劲头十足。郑金刚是不会那样做的,开店的习惯已经养成了一条规律,没有特殊情况,绝对不可以迟开门和早关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盼着下雨,时常关注着天气的变化。这种对雨的渴求,变成了期盼。它像一种无法抗拒的意识,悄无声息地向他袭来,无形中占据了他脑海中的整个空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雨似乎对他寄予了无限的同情,竟然越下越大。雨夜传来“哐!哐!”的关门声,其他店已开始关门了,只有对面两家棋牌室还一直亮着灯。那两家几乎每天晚上都通夜开着,郑金刚啥时开门,都见棋牌室的灯亮着。而且,春夏秋冬,好像那灯光在夜晚就一直没有熄灭过。他真佩服那些打麻将的人,比那些去乡下打工的人还有劲头。也许,他们是处于一种爱好和娱乐,以此来消磨那永远用不完的美好时光。也许,他们是在搞一种业余创收,使自己的口袋空了以后又鼓胀起来。像他们这样熬夜,他也感到自愧不如。出于习惯,郑金刚一直在看电视,坐着没动。许多顾客时常对他说:“你的店是全县开门最早的一个,关门最迟的一个。”前一句,郑金刚是认可的。因为说这句话的不少于十人。多数都是去省城办事的司机。他们跑遍了整个县城的街道,也买不上烟和饮料。后一句,就不能那样确定了,因为这个范围太大了。他不能确定比自己关门更晚的店,但他确定,常年这样坚持下来的,也许,就是自己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突然,手机的铃声响起了。郑金刚一看来电显示,是王丽打来的。他按了接听键,王丽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还不关门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回答:“还早着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丽说:“雨下得这么大,还有顾客吗?你开店开傻了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说:“我就准备关门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丽说:“钱挣多少是个够啊!人最重要的还是有个好身体。钱挣了,把人熬垮了,图的哪门子啊?”她略一停顿,声音柔和了起来:“我炒了几个小菜,还有你爱吃的鸡肉,你想不想喝两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丽平时最反对郑金刚喝酒了,她认为酒喝多了伤身体。而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下象棋、喝酒和看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几年店里的生意好了,郑金刚便住在商店的小套间,吃饭、睡觉都在店里,他们一家很少坐在一个桌上吃饭。王丽重点管家,他重点管店,她和他也很少同桌吃饭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去关门,却发现雨下的瓢泼似的。前面门摊子汪满了水,他留下的通往排污管道的排水洞已流不及了,水正在漫延。他猛然想到了理发店和馍馍店。这几年连着扩了两次路,东西石子路铺上了柏油,扩成了十二米,南北路、东西路路基高了,他的房子地基低了,像处在一个小坑中。东面、北面都被高出二、三十公分的路沿石围着,遇到下大雨水便无法排泄。他在大门前修了个排水的管道,埋了一节四米多长的粗管子,便于排馍馍店门前的水。可,雨水太多还是排不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拿着手电筒到理发店、馍馍店查看,发现房子都进水了。水正从门槛往里流淌。他赶忙用锨铲路边的土把馍馍店、理发店的门口堵起来,又拿出钢钎把排水洞往大里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路灯灭了,夜晚一片漆黑。雨柱倾斜着,随着风势,“哗哗”的响着,似乎在倒。这些年从未下过这么大的雨。房顶开始漏水了,这一处,那一处,“嘀嘀哒哒”的往下漏水。他赶紧拿水桶、盆子放在漏水的下面接水。可是,漏的面积越来越多,商店的货架子上也漏开了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丽在厨房等郑金刚吃饭,时间长不见来,像想到了什么。厨房也开始漏水了,她一开门,便发现院内明晃晃的汪满了水,她一下急了,淌着水便来到了店里。店里已没有可呆的地方了,到处都在漏水。郑金刚拿着塑料正往货架子上盖。王丽一看,赶紧过来帮忙,等盖好了货架子,郑金刚便又去外边排水。房顶年久失修,冬天扫雪,郑金刚站在房顶都是小心翼翼的。路边的房子面临着拆迁,城建局不让居民维修屋顶和翻修,甚至,连铺层塑料都不行,只能保持原状,等待拆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雨终于小了,停了。但,房顶却一直“嘀哒、嘀哒”的响着,房顶几乎哪个地方都在漏水。郑金刚一看手机,已三点多了,便对王丽说:“睡吧。喝酒的兴致全没了。这雨,下的可真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丽也打着呵欠说:“睡吧。床上漏湿了,你还在店里睡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望着漏湿的床,无奈地笑笑,说:“老天安排,今晚,就和老婆睡吧。哎,我们多长时间没在一块睡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丽说:“谁知道呢?有几个月了吧,你就是个榆木疙瘩!”</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说:“我是木头吗?一会儿燃烧起来你就知道是不是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丽眼含微笑,柔声说:“什么时间了,还贫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说:“来点浪漫气氛嘛!不好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丽说:“好。你再磨,都天亮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二十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了两天,郑金刚去收拾房顶,一脚将房顶踩塌了一个洞,险些从洞中掉下去。泥土压烂了塑料顶棚,直接掉到了墙角的床上。郑金刚用木板子把洞口封起来,上面盖上土,用胶带把断裂的塑料粘接起来,那个烂洞已显得很难看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去城建局找杨工,提出换房顶,再维持下去,恐怕会出事。可城建局有规定:临街的房屋,只能维持原状,不能维修屋顶和翻修,甚至,连铺层塑料都不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王丽很担心,漏雨的屋顶成了她的心病。一下雨她便愁得吃不香睡不着。屋顶到处都在漏水,就像随时都会塌陷一样。她的心紧紧揪着,缩成一团,真不知这样的日子该怎么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看自己的房子实在没法住了,便想着要扩大门面和经营范围,把这三间老房子重新返修一下,打掉中间的隔墙,建成一大一小的两间,大的开商店,小的住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杨工坚决不同意。后来,住人的房顶和商店房顶又开了三个洞,亮光直接从洞口透漏下来,塑料编织的顶棚也压烂了,残缺的塑料断带垂下来,使房屋显得很破败。房顶不敢上人维修,几乎成了危房。郑金刚又到城建局找来了杨工。他是主管城市建设的,让他实地看看房子的状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带上杨工看了房顶的洞。对他说:“杨工,你也看到了房子的状况,我已经给你们打过招呼了。这样的房子如果再不让返修,出了问题谁负责?如果你们能负责,我就继续这样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杨工听懂了郑金刚话中的意思,笑着问:“如果我还不让你维修,出了问题你就让我承担责任,是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笑着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想安居乐业的过个平淡日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杨工说:“房子我看了,也确实不能再将就了。你打个报告让局里审批一下再维修。不过,只能换窗子换顶,得保持原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爽快地说:“行,就照你说的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第二天便递交了报告,城建局很顺利地批了维修报告。郑金刚也按照他们的要求进行施工,换了双层双耳朵大门、两米多宽的大钢窗,房顶全部扒了,加了椽子的密度,地基和墙保持了原状。维修期间,郑金刚将货物分别装在纸箱子堆在院子里,用塑料棚布盖好。柜台和货架子也摆在院子里靠墙的地方,用塑料盖起来。一时,小小的院子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零乱不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门窗和房顶换好,房间堆满了土和麦草,还有编织莲子的芦苇。草、芦苇和土混合在一起,用铁锹铲起来很费事,而且,土和杂草堆积起来有三、四十厘米厚,清理难度相当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让修房子的施工队清理,包工头说:“往出扛土不在修房子的范围内,你还是自己清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说:“我可以给你们加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包工头说:“加钱也干不成。这个活不好干,人多了用不上,而且很窝工,只能一两个人干,我们实在是抽不出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又找了几个打零工的人,那些人看到房内堆积的土望而生畏,摇着头说:“这活太难干了,给一千块钱给你干。”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几个人都是这个要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郑金刚嫌要价太高,人又找不上,只好自己干了。说干就干,他的小推车派上了用场,它可以从门里直接推进来。郑金刚将土扛进小推车,再一车车将土推出去,倒进前面的树田子。树田子早年栽了些杨树,因没人管理,浇不上水干旱死了,只剩下一长溜子空坑,却没幸存成活一棵树。将土倒在树田子,省了他不少事。但,房内的土实在是太难扛了。它混合着草、芦苇、编织顶棚的塑料,锨铲不进去,只能一点一点的顺着茬子往前扛。郑金刚没想到维修房屋比新修房屋要费事的多,为了尽快恢复营业,他白天晚上不停点的干,终于用三天时间把房中的土清理完了。屋内又重新打了水泥地面、铺了瓷砖,紧接着粉刷、拉电线、打顶棚、装灯……一系列活都是郑金刚一样一样独自干完了。他把门窗刷成绛红色的,墙壁用涂料刷成浅绿色的,整个房间内外换然一新。他和王丽重新布局、经营商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商店由原来的两间变成了一大间,一下子扩大了二十多平方米,由原先的三节柜台扩大到五节,货架子也由三个扩大到五个。王丽组织货源,把货上的满满当当的,总算有个商店的样子了。(待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选自吴金泉长篇小说《让爱醒来》,三峡电子音像出版社出版,2023年11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长篇连载.图片来自网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作者简介:吴金泉,新疆作家协会会员,吉木萨尔县政协委员,县文联理事、副秘书长,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回族文学》 杂志社签约作家,湖南毛泽东文学院第五期新疆作家班学员。发表中短篇小说五十余篇,网络平台发表作品二百余万字,出版短篇小说集《水的童话》,中短篇小说集《五枚金戒指》、《故土》、《旋转的花裙子》、《古道啸声》、《乡下那些事》,长篇小说《让爱醒来》,报告文学集《永不褪色的军魂》。其中,由伊犁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旋转的花裙子》和由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乡下那些事》入选自治区“新疆文学原创和民汉互译作品工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