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商

大别山

　　你如果与债权人比邻而居，肯定如芒在背。在美篇《老兵的幸福》中说过，工农商学兵都有历炼。老年大学文学班的张平哥哥，将信将疑，我还真有经“商”的经历，这事说来话长，经历刻骨铭心。

　　1990年，家兄作为那个时代的万元户，令人羡慕。他主持我协助，在依路傍山临水的王家老屋基，盖起了两层楼房。当时南北东西四个方向，五公里范围内没有楼房，乡政府办公室也是一层平房。为配合家兄建楼，我在黄石市拉了6车水泥石灰钢材回英山。楼房建好后，具有远见的家兄认为，农村建楼房肯定是大趋势，家兄与村干部商量，建一个灰砖厂，砖厂可以解决部分村民就业问题，村干部满口答应用土地入股，我们家投资厂房设备。

家兄来黄石找我商量建砖厂事宜，权衡自己的经济实力，建厂投资是无能为力的。但我承诺，如果流动资金有问题，可以想办法支持一下。

　　砖机及配套设备在广州拉回来了，进入基建安装阶段。同年七月嫂子来到我家，陈述砖厂需要资金，我肯定不能袖手傍观。我找同学同事邻居借钱，借了四家共筹措一万元。正好单位发了降温绿豆，一万元用报纸紧紧地包好放到蛇皮袋中，再将绿豆倒入蛇皮袋掩盖。机灵的嫂子背上蛇皮袋，乘长途车回英山，我也算尽兄弟情谊了。

　　砖厂因设备配置不当，最终没有投产，村里投入的土地谁也没有力气搬走。而我家投入的可是真金白银，设备当废品卖了，建厂欠下了一笔巨债。我也因此成了一名小“负翁”，每当邻居谈到钱的事，我总是疑神疑鬼，心里忐忑不安。

　　那时一万元约等于五年的工资收入，欠钱总觉得低人一等。家兄给我支招，让我在单位收帆布劳保手套送到他的单位销售。自此，我下班后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支一把太阳伞，我拉低帽沿坐在靠背椅上，身边放一个大纸箱。纸箱正面斜靠一个白底红字的广告牌：“大量收购帆布手套”。风里来雨里去，我遭受白眼，面子踩到泥土之中。

　　这世上终究还是好人多，困难的时候总是遇到了贵人。那一日第一大车间（1000多人）的刘伦顺主任，晚饭后散步看到我，得知情况后对我说，你老家有什么特产职工喜欢也实惠的。他在车间福利中开支一笔茶油，同行孙仕让高工在他们单位为我销售一批香菇。由于贵人相助，计划一年的马路生活，三个月结束了。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时间过去了近半个世纪，马路生意变成了我人生的支点，放下面子你才有里子。雪里送炭的温情故事，永远不应该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