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芳华】新姐姐二三事

逸乐

<p class="ql-block">  前天,已90岁高龄的新姐姐(大嫂)又病倒了。我坐在送她去医院的120救护车里,看着蜷缩在救护担架上呻吟的新姐姐,心如针刺般的疼痛,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不败的玫瑰</b></p> <p class="ql-block">  新姐姐在娘家是长女,为了照顾弟弟妹妹,她是姊妹4人中唯一没有上过一天学的;1954年与我大哥成婚后,她是长嫂,相夫教子辛勤操劳一辈子。2021年以来,她先后查出肝、胃等脏器病变,一次股骨骨折,两次吐血,多次下达《病危通知书》,几乎是天天24小时与床为伴,基本是只能喝些流质果腹。但她从不言弃,一直在与各种疾病做顽强的抗争,在医生精心救治和大哥等家人用心护理下,一次次转危为安。</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大哥大嫂风雨同舟相濡以沫已走过70载</span></p> <h3>  3月24日,也就是前天下午1点54分,我手机的来电铃声突然响起,一看是大哥,顿时心中一惊。大哥很少给我打电话,而且这个时段通常是他们的午休时间,预感到肯定有什么急事。我迅速接通电话,大哥问“你在哪里?”“在乡下呢”我答道。大哥随即说“哦,在乡下,那就算了。”89岁的大哥和90岁的大嫂相濡以沫,单独住在扬州的“城中村”贾庄,除小儿媳帮他俩做顿饭外,他们特别自爱,从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大哥,出什么事了,您快说”我着急地问道。“你新姐姐吐血了,吐了好多,我联系其他人电话都没有打得通。”“大哥,您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就到。”我和爱人立即收拾东西,开车就往大哥家赶去。从乡下到大哥家,开车最快也需要半小时,担心会误事,我给在城里的儿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尽快赶过去。谁知,春暖花开,又逢周日,街上游人如织,城里车子很难开,停车更困难。我们车子到贾庄巷子口时儿子还没到,我爱人边下车边说“我先过去,你找地方停车。”她三步并做两步赶到大哥家,经与大哥商量,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儿子随后到达,她让儿子立即到四望亭路路口等救护车。因是老小区,120救护车进不去,只能用担架。救护人员到后经沟通,同意送到离大哥家最近的扬州中医院。我与救护人员一道推担架车至路口上救护车,到达中医院急救室做心电图和CT等检查后,转入消化内科住院救治,主治医生说,病情不乐观。</h3> <p class="ql-block">  有的人生病时间长了,脾气就会变得很古怪,但新姐姐生病3年多,从未见她高言高语过。人们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新姐姐长卧病榻3年多,身上没有一处褥疮或破皮。在扬州的小儿媳和孙女孙女婿,无论春夏秋冬,还是白天黑夜,只要有事,随喊随到,忙前跑后,毫无怨言。本月24日住院后,孙女25日上午专门请假半天在医院陪护侍候,她轻声细语地劝慰奶奶要有信心,不时地用湿棉球为奶奶润唇,监控仪器上的图形数据有变化,她就用手机拍下来送给医生看,温馨的画面让人倍感欣慰。在广州工作生活的女儿,为照顾妈妈,每年都要广州、扬州往返多次,此次妈妈住院,她24日下午得知消息,25日上午10点就赶到了妈妈的病床前。小家安在深圳已经抱上孙子的大儿子因工作分身乏术,隔三差五电话或视频嘘寒问暖。</p> <p class="ql-block">  最为不易的是89岁的大哥,他早已到了需要别人照顾的年龄,但3年多来他与大嫂形影不离,大嫂生活起居的方方面面,基本都是他无怨无悔的侍候。去年初,他被扬州苏北医院诊断得了前列腺恶性肿瘤,那位“专家”当着大哥和侄女的面,详述了这个病恶性发展的可能“惨状”。大哥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听了这位专家的“实话实说”,他的内心肯定是翻江倒海压力山大,但他外表却显得异常镇定。他不愿增加家人和亲友的精神负担,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与他相濡以沫70个春秋的老伴下一步怎么办?家人为他联系好了广州某医院这方面的专家,他只是淡淡地说“不用了。”后在大家共同劝说下,他才同意去。经专家检查,纯属虚惊一场,好人自有天佑!由衷地祈愿新姐姐这次也是虚惊一场。</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带小叔子看病</b></p> <p class="ql-block">  送新姐姐去医院,不禁令我想走了她50多年前带我去看病那难忘的一幕。我十一二岁的时候,一天上午在学校头疼的厉害,中午回家吃饭,家中大人就新姐姐一人在家(父亲那天被队里派出去办事了,妈妈迫于生计在我8岁时外出做保姆),我向她说了后,她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有点烫。她又请隔壁的堂哥过来看了看,堂哥在上海待过,见多识广些。他也用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说“哎哟,烧得蛮厉害的,最好带到医院看一下。”新姐姐和堂哥商量后,确定不到本公社卫生院,直接去医术相对好一点的蒋王卫生院。她向生产队长请了个假,就带着我赶往蒋王。从我家到蒋王大约4里路,那时出门全靠两条腿,我在前新姐姐在后一路走到蒋王。到医院后,医生见我满脸通红,一量体温40°c,随即说“我们看不了,你们赶紧去扬州苏北医院。”被医院回下来,肯定不是好病,新姐姐心里特别着急。</p> <p class="ql-block">  新姐姐火急火燎地带着我来到公路边,立即朝扬州赶。从蒋王到扬州有10好几里路,我发着高烧走到扬州肯定吃不消。那时没有公交车,更没有出租车,好在当时路边有搭自行车的,车子后架上绑一块木板,可以坐2个人。新姐姐经过讨价还价,谈妥车费2角钱。据新姐姐事后说,那天我坐上自行车不久人就烧糊(昏迷)了,她用双手紧紧地拽着我。正常搭自行车只送到扬州工学院门口,那天人家一直送到苏北医院门口。到医院后,挂号、就诊、取药,全是新姐姐忙前忙后。医生诊断的是何种疾病我记不清了,好像并无大碍,当时打了一针,药到病除,很快就退烧了。</p><p class="ql-block">  从医院出来,见天色已晚,新姐姐说“今天不回去了,到你大哥那里过宿吧。”她带我来到位于甘泉路的邗江县政府机关大院内的大哥单人宿舍。大哥见到我俩,颇感意外。我第一次在城里过宿特别开心,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有2件事印象特别深刻:一是晚上出去上厕所,发现城里大街小巷路上有电灯,我们农村家里都没有电灯,用的是墨水瓶做的煤油灯,城里竟然把电灯装在外面的路上,自小一直生活在农村的我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二是第二天早上,大哥带我们在文昌阁旁的文園饭店吃早饭,点的是馄饨和汤包,那种扑鼻诱人的香味,至今想来仍觉回味无穷。尤其是汤包,一口咬下去,肉馅和汤汁含在嘴里烫舌头,咽下去又烫心,是一种幸福的“两难”选择。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次吃到这样的美味,后来好像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接弟媳下乡过年</b></p> <p class="ql-block">  前天傍晚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与爱人边走边聊,不禁又聊到了终身难忘的1985年春节。那个“年”,我和我的战友们是在祖国南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前线度过的。当时,我心中最牵挂的是年迈的父母和新婚半年多的爱人。坦率地讲,更放心不下的还是爱人,春节本来是万家团圆的日子,而她婚后的第一个年却形单影只,还时时为远在边关的我的安危担惊受怕。城里的岳父母也许觉得,他们的大女儿结婚了,第一个年应该在婆家过,这是风俗。我们家在乡下,家里老屋面积小,没有我们的房间,而且我的妈妈又不在家。因为我参战,市区两级民政部门多次协调,厂里刚给她照顾分配了一间10来平方米的楼梯间做宿舍,平时,她一个人吃住在里面。</p><p class="ql-block"> 爱人的这个年能在哪里过呢?这是我最为放心不下的。事后听说,这也是她最感无助的时刻。大年三十下午下班出厂门,是回自己的蜗居小屋?还是……正在她不知往哪里走时,看到我的侄儿侄女笑容满面地边向她招手边喊她“老娘娘(婶婶),我爸爸妈妈让我们来接你下乡到我们家过年。”那时,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提前联系,所以大嫂让她的儿子和女儿俩人骑自行车提前赶到厂门口等。我爱人后来对我说,当时她特感动,那个年她过得很开心。她不止一次地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大哥大嫂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但大哥大嫂特别自爱,遇事总是先为他人着想,从来不给别人报答一二的机会。</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前左为新姐姐,前右为笔者爱人</span></p> <p class="ql-block">  大哥大嫂对包括我们小家庭在内的众弟妹的关心爱护和照顾帮助不胜枚举,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从一定意义上说,没有大嫂的包容大度和善解人意,尽管大哥十分地想关心我们弟弟妹妹,大概率是力不从心,或者是大打折扣,甚至会弄得里外不是人。借此机会,发自心底地道一声:谢谢您!新姐姐。衷心地祝福您吉人天相,早日康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 写于2024年3月26日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