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空巢

江南烟雨

小小说：空巢

文／章理申

牛大爷姓牛，邻居都叫他老牛。七十岁的他身体特别硬朗，古稀之年也看不出像别的老年人的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他的儿子和媳妇在遥远的城市工作，好多年没有回家了。他盼星星盼月亮，儿子和媳妇回家也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牛大爷自从老伴去世，一个人孤孤单单，进门一把锁，出门一盏灯，灯前灯后一个人。衣服没人洗，饭也没人烧。也没有人说说话。心情郁闷，他真想大哭一场，恨不能随老伴西去。

由于经济的迅速发展，城区不断扩大。村里的土地被征用。牛大爷成了失地的农民，农民没有了土地，就像鱼儿没有水，就不能生存。他每天无所事事，只好去村委会的老年协会和一班老年朋友玩玩扑克搓搓麻将，来打发时间。

时间一久，就成了习惯。而且每天必到。扑克麻将虽然是小搞搞，每天输赢几十元也不算多，但是对于没有经济来源的老年人来说，已经是大钱了。

后来，老年协会几乎成了青年协会。村里的很多年轻人都喜欢上这里玩，而且每天早早的占了老年协会的位子，大把豪赌。因此，又吸引了许许多多的外地赌徒，每天输赢多达数百万元，少则数十万元。大路上停的都是奥迪，宝马等好车。

牛大爷天天泡在赌场里，开始也经常赢了二千元三千元的。十赌九输，哪有天天都赢的。有一天他就输了上万元。一个月后，他把自己几十万养老钱输光后，又背上了三十多万的外债。赌徒闹得很凶，把牛大爷打得遍体鳞伤。牛大爷只好把自己的房子卖了还了赌债。自己搬到附近的小厨房，随便搭了个床铺，就这样过着日子。

牛大爷的儿子和媳妇，虽然在一线城市工作，那里消费高，什么都贵。每月除还房贷，还车贷，所剩无几。所以也没钱寄回家。牛大爷没有经济来源，可他总想赢回那些钱，他今天这个借五百那个借一千，拆东墙补西墙。他总是对人说："我儿子会寄钱回来的，钱到了就还给你。"几千几百的钱，放在赌博上就是不顶用，转眼就输了。

这一天，牛大爷从外村回来，路上碰到了一个熟人，熟人说："老牛那二千元，我自己这几天要用，还给我吧？"牛大爷说："现在我真没有钱，再过几天吧！"熟人说："借去这么多年了，现在还给我吧？"牛大爷风风火火的推开他，说："我没有钱，就是没有钱？"那人就伸手拉扯着牛大爷的衣服，在推推搡搡中，牛大爷的衣服被扯破了。牛大爷大怒，说："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两个人就你抓住我的头发，你扯住我的衣服，扭打在一起。这时，两个过路客人看到，把他们硬硬的拖开了。

牛大爷回到家，烧了一碗面条吃着，他想："自已欠了这么多钱，这辈子恐怕还不了，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刚才吵架的那个家伙家里不是养着20只羊吗？"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牛大爷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电动大三轮车悄悄去寻找羊圈。他往羊的嘴巴上抹了蜂蜜。据说，这样羊就不会叫的。他把羊从羊圈里拖出来，绑了四脚，就装上了三轮车，他把20只羊全部装上了。半夜，他把这些羊运到邻县畜牧市场把羊低价全卖了。然后就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的回家。

第二天早上，那人发现羊圈里羊没有了，20只羊无声无息的全部一起失踪。成了一个轰传的大新闻，在附近很快妇孺皆知了，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接着有人报了警，又来了几个报社的记者，事情很快就上了《江南日报》的头条。电视台接到新闻线索，也派出工作人员拍摄了许多镜头。

在警察排查中，发现很多疑点。有个叫老牛的老年人，这几天看他很有钱的样子，在赌场上还是阔气。警察就在赌场里找到了他，就把他带到了派出所，仔细询问。牛大爷说："你们干什么，我又没有犯法，你们想养我？"警察说："羊是不是你偷的，老实交待？"牛大爷板着脸，说："什么羊，不知道，你们想诬陷我。我的钱是儿子寄给我的。"

警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牛大爷儿子的手机号码，就当着牛大爷打了过去。警察问："我是警察，你是牛 XX 的儿子，现在我问你一件事，这几天你给你爸寄钱了吗？"电话那头说："没有啊，我爸怎么啦？"牛大爷慌忙的一把抢了电话挂了，说："不要告诉我儿子，不要告诉我儿子。这羊是我偷的。"警察说："出了档子事，我肯定是要告诉你儿子的，怎么说我心里有数的。"

警察又拔了电话号码。警察说："你多少年没有回家了，你还记得你的在家的老爸吗？你要多关心，多照顾老人啊！关爱老人就是关爱自己，我们每个人都会老的。""我们一直都在外地，工作很忙，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我们准备今年假日把老爸接过来，好好的照顾他，让他安享晚年。"牛大爷的儿子信誓旦旦的说。

牛大爷听了，说："儿子啊，我孤单，我寂寞啊！"牛大爷说完，不禁老泪纵横……

作者简介：章理申，浙江永康人。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杭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杭州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永康市作家协会理事。桐庐县作家协会理事。先后在《小小说月刊》，《绝妙小小说》，《小小说大世界》，《中国传奇》，《中国故事》，《民间故事选刊》，《故事会》，《领导科学》，《政府法制》，《金山》，《钱江晚报》等各级报刊杂志发表小小说500多篇。多篇作品入选年选选本并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