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清甜的木瓜

每每照镜，见自己胶原蛋白随年龄流失，额头伤疤渐显，那年惊心动魄之事，便浮现脑海。

时光倒流，十八岁的我在乡下任代课民办教师。夏日周六，本不打算回家，听闻表姐夫开手扶拖拉机来帮舅妈干农活，下午返回镇上。我回家之念动摇，决定搭车回家过周末并顺便报表，一举两得。

下午，木材装满车，超出车厢一米高。说实话，我有些胆怯，表姐夫技术一流，打消了我的顾虑。

他嘱我抓紧绑木材的大绳，我照做。正欲出发，舅妈家大表姐的女儿小花哭着跑来。父母打工，她暂托姥姥，执意跟我回家。无人能劝，只得带上。

表姐夫将我和小花安顿好，车行驶在蜿蜒的乡村道路上，他随车头扭动身体，时站起。动作娴熟，我恐惧渐消。

终于开出山路，行于石子马路，离家十里，城镇可见。

突然眼前一黑，眨眼间，我已被抛至马路下沙丘。此处唯有沙丘，细沙柔软。我趴沙丘上，回神，知已车祸。

孩子在哪？“小花……”我声音发颤，心忐忑。

小花走来，我急抱孩子入怀，问是否受伤。她一脸茫然，眼神呆滞，盯着我脸，一动不动。

我脸上已有擦伤出血。见孩子无恙，我心落肚，庆幸不已。若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如何交代？不禁懊悔自责。

我和孩子坐沙堆上，表姐夫自马路下走来。我们三人被抛至各处，我最远。他一只脚穿鞋，另一只鞋不知所踪，腿流血。

“有事吗？”

“还行。”

表姐夫在沙丘四周找到鞋。我们来到公路，拦下同村李师傅的三轮车，回家。

妈妈见我模样，惊慌，用纱巾包头，赶到镇卫生院。

晚上，我的头和脸肿起，满脸红汞紫药水，随后各种鲜艳颜色在面部交替，如戏曲花脸脸谱。

此后，我不敢照镜，惧见自己模样。妈妈知我心事，安慰道：“医生说表皮划伤，过些日子就好，没事，养着。”‘

在妈妈的悉心照顾和疼爱下，我身心的伤痛得到了抚慰，妈妈的关爱犹如火炬，点燃了我对未来生活的信心。

三个月后，我的面部逐渐恢复正常，伤口的结痂也悄然脱落。事后，表姐夫讲述了当天的事故情况。

原来，右手边的前胎瘪了，车子直接撞向马路边的大杨树，幸亏有大杨树阻挡，车才没有翻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车子的惯性将我们三人抛到了沙丘里，我当时撞到了大树上。如果我掉进几米外的石头堆里，也许那天我的生命就定格在了十八岁。

那年那惊心动魄的往事，成为了我一生难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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