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散记】 金阊古韵

心 畅

　　”二月春风如剪刀”。农历春分裁去了连绵阴雨的寒日，引来和风煦融的暖阳，夹杂着丝缕的乡愁，融化了人间的烦忧。

这一天，我和妻专程到苏州金门路去看望89岁的姑妈，见老人精神矍铄谈笑风生，我们陪坐着聊天心情也开朗起来。出门又见路边绿荫萌生，忽然想起春遊了，于是打的沿西中市直奔到了阊门城墙下。

　　阊门地区是历代姑苏城最繁华之地，还曾是苏州最大的商业贸易中心所在，号称金阊。

老城墙耸立，整旧如旧；路两旁的廊桥就是当年的阊门吊桥。这座宋代《平江志》描绘的老虹桥，当年是横跨外城河的唯一要道，如今建了双侧廊桥。

许多游客依着廊桥而坐。春节旅游高峰刚过，今天廊桥上多是苏州本地人，小摊土产增添了浓浓的烟火气；城河边的“石路鲶鱼墩”已成为市民公园，坐满了晒太阳的老人们，一派悠闲祥和。

　　想去看当年的“金阊十八景”：

我穿过人群，在鲶鱼墩寻到了曹雪芹的红楼石。石上记录了《红楼梦》开篇中的阊门情景：东南一隅有称姑苏，有城曰阊门者，“最是红尘中 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

状元亭是为纪念苏州籍出仕的五十名状元郎而建。亭中石碑上刻有自隋唐以来历朝苏州籍状元的姓名（人数居全国各城市之首），姑苏深邃的人文底蕴；

盛宣怀的塑像很显目：这位清末洋务派领军人物，当年石路修筑、商埠开发的出资者。把他与红楼石状元亭安置在附近，反映出姑苏城富贵繁华发展的真实轨迹。

　　阊门吊桥东堍是北码头。保留着一些民国风格的老屋，类似上海石库门建筑；还有一些西洋风格的二层小楼，展现了上世纪初的繁华情景，现在叫北码头民国风情街（路两侧的店铺客栈在重建中）。

北码头的河边，竖立着朝宗亭和几块寻根石碑，记录了明朝朱元璋把大量移民迁徙到苏北安徽等地的一段“洪武赶散”事件，江南文化因此扩散影响到全国。

　　山塘河是苏州的根。我站在风情街头，眺望当年的阊门水门。

河水盈盈，垂柳绽青，外城河上桥梁众多：五龙桥是阊门边五条水道汇集之处，渡僧桥是阊门到山塘的必经之地（这桥是高僧靠化缘所建的功德，还有海瑞在此桥下审案破盗等传说）；

这五条河道通达苏州各城门的码头，加上阊门的北码头万人码头，也就是六埠头，即《玉蜻蜓》当年商贾抢夺闹出人命案的"夺埠头”情节，故事多多。

　　千年阊门，几步一景，一处古迹一段故事。曾经的盛世繁华，融于市井街巷中。我在熙攘人群中穿梭寻觅，也只能找出几景遗迹：

御碑亭，有乾隆题“山塘寻胜”；

葫芦庙邻红楼梦中甄士隐住处；

《玉蜻蜓》中的南濠金宅旧地；

神仙庙又名吕祖庙，建筑还在。每年四月十四庙会“轧神仙”人山人海，见庙前的六角亭周边还有一些摊贩特色小门面，如神仙茶神仙花神仙糕吹玻璃捏泥娃做糖人等，号称姑苏十二绝。

　　阊门边的山塘街沿河而辟，我枕河而歇，看不尽河边人家的烟火生活，听不尽河里小舟的嬉笑声。

信步而行，仿佛身处在《白蛇》中许仙白娘子赏中秋的意境：

“七里山塘景物新，秋高气爽净无尘，欣逢佳节同游赏，行至河边笑语深”。

　　进入现今网红的山塘街，沿街商铺林立、游客人群摩肩接踵，土特产商店苏帮菜馆小吃应有尽有，一片繁华喧闹。

我却嫌太闹，只是对沿街的一些茶馆兼评弹昆曲书苑有点兴趣：

品味山塘茶苑由弹词名家马志伟张建珍夫妇在经营，驻场是他们学生的弹唱。茶叶不错但茶资太贵，听一曲开篇要百来元，只得知难而退。背后传来一声：“在景点听书么，商业演出呀”，哈哈，算了。

　　于是我俩走出景区寻到阊门外的太平坊，在梅竹书苑坐下，化十元钱听一回原汁原味的评弹。濮建东是我喜爱的演员（最近很少到上海演出），正巧说到老版《白蛇》许仙捉妖一段，老书老说，吴曲清音，悠心聆听，很是过瘾。

赏景享情，尽兴而返。我们步出石路，沿着阊胥路又回到了金门路，大道通衢。

看着苏州的今天，回味阊门的旧景，再重吟唐寅的《阊门旧记》，仍余韵袅袅：

“世间乐土是吴中，中有阊门更擅雄，翠袖三千楼上下，黄金百万水西东，五更市卖何曾艳，四远方言众不同，若使画师描作画，画师应道画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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