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连环画《405谋杀案》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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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辉慢慢苏醒过来。正好公路上有一辆大卡车驶过他们的身旁，陈明辉竭尽全力纵身跃上汽车。两歹徒措手不及，一时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回到东海，陈明辉向钱凯讲述了黄山的遭遇。钱凯沉吟片刻，就劝老陈不要再搞下去了。陈明辉不解：“现在情况有了发展，这个车号和一个叫林富根的人，一定要继续查下去。”

钱凯抱着“听领导的话没错”这个观念，知难而退，热衷于搞小家庭的建设。他与黄丽芳一块布置起新分给他们的宿舍，打算不久就择日结婚。

黄丽芳听说老陈在黄山被打了，便问钱凯什么原因？钱凯支吾其词，他认为现在政治上比较动荡，一个人要善于保护自己。反正听领导的话去做，错了也怪不着你。

88—260411这个车号，经向交通处查询。原来是市民兵指挥部的，司机就是刘国强，陈明辉便去车队了解。

在车队队长的陪同下，找到了刘国强那辆黑色小轿车。陈明辉向他打听有没有一个叫林富根的人。队长想了想说：“没有。”陈明辉便向他要了刘国强家的地址。

对这辆汽车，陈明辉作了认真的观察，他在后车箱里，发现一把很大的活络板头。他捉摸着：在黄山打猎的这两个人-----刘国强和林富根之间，一定有一个是凶手。

陈明辉按地址来到了司机刘国强家，专事“拜访”。刘的妻子嗲声嗲气地招呼陈明辉坐下，说刘国强已经出差去了。

桌上放着一盒火柴，似乎上面还写着几个字。陈明辉说着话，顺势便将这盒火柴藏进自己的兜里。

“那我改天再来吧！”陈明辉起身告辞。那女人忙挑逗地在门前拦住他：“再玩一会儿嘛，反正他又不在家！”陈明辉厌恶地一把将她拽开，夺门而去。

原来这是刘国强一伙早已布置好的圈套，妄想诬陷陈明辉调戏妇女。但刘的妻子没能“完成任务”，遭刘国强狠狠的一巴掌。

顾问鲁浩同志听罢介绍情况，怒不可遏：“真是无耻！”他和陈明辉一起研究，刘国强要作案，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还有，现场留下的方明山指纹，也还解释不通。

他们在交谈中，鲁浩拿起茶杯要喝茶，却无意中拿了陈明辉用的那个茶杯。这个动作给了他启发：杯子是可以移动的。对对，凶手既认识方明山，又认识李良。鲁浩叫陈明辉马上去找方明山，在这个刑事案件的背后是大有文章啊！

奇怪，方明山没有被关押在预审处、看守所等地方。陈明辉最后在院子里碰到老孙头，老孙头带他到了地下室，告诉他这里关着一个叫什么阿三的。陈明辉凭着老侦察员的本事，不用钥匙便打开了房门，老孙头在外边替他望风。

地下室里昏暗、潮湿，在一架简陋的木床上躺着一个神情困倦的人，他正是方明山，陈明辉走近他，向他打听李良被害事实的真相。

方明山听了他的问话十分反感：“你们抓我、打我，事到如今难道还会有什么另外的事实真相吗？”陈明辉忽然发现他右额上有一块伤疤，心里豁地一亮。

陈明辉沉缅在往事中：一九四九年的解放前夕。伪看守所里关着一批参加反饥饿、反迫害斗争的青年学生。其中有一个是学生运动的领袖，他的名字叫李鸣。

党派遣打入伪警察内部的陈明辉营救李鸣。他故意制造了一个停电事故，在一片漆黑与混乱中，他来到关押李鸣的牢房，用暗号接上了关系。

然后，陈明辉将李鸣带进一间办公室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套伪警察制服，叫李鸣换上。他们夹在伪警察中，乘着混乱跑了出去。

提起这段往事，方明山十分激动。他感慨不已：“真有意思，你今天还是警察，我还是囚犯。”

是呀，历史是在严酷地再现。陈明辉要方明山相信：风再大，绝吹不倒高山。希望他及时地把李良之死的真情讲出来，必须当机立断。方明山相信了陈明辉，便把和李良有关的全部始末讲了出来-----

“三个月以前，我接受了一个拍摄东海民兵的电视片任务。市民兵指挥部派李良来协助我工作。”

“我对这个畸形发展的所谓民兵组织早有看法。这次在工作中，又到了许多重点单位。”

“李良带着我到处跑，还看了不少保密单位，积累了大量的材料，但同时也在我的思想里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

“他们正在制造或准备制造许多火炮和新式武器，根本没有经过中央军委和国防部的批准同意。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对这一切决不能沉默。我必须想办法把已经知道的许多情况，迅速报告给中央，报告给军委。”

“一次，我回到招待所的房间，发现李良正在偷看我的笔记本，他见我突然回来，十分尴尬。”

方明山继续说：“从那以后，李良就逼着我交出所有的材料和笔记本。为此还激烈地吵过几次。三天之后，电视台领导就通知我，民兵片不要再去拍了。”

“当李良在六月廿三日晚上突然被杀，你们又到电视台来调查。我就预感到，可能要加害于我。因此我必须抓紧时间，马上把藏在家里的笔记本、照片等材料送走。”

方明山就要离家出外，心里不免调怅。他见到桌上放着女儿玲玲的作业本，就坐下习惯地给她批改了起来。

方明山又看了看熟睡的女儿。可玲玲并没有睡着，她想到爸爸又将横遭厄运，忍不住流下了晶莹的泪珠。

方明山的妻子不能自抑，紧紧抱住方明山咽泣失声。

方明山离家后，先把材料藏在郊区小青山一棵大树下面的树洞里，以便以后找机会再送出去。

方明山讲完了经过。他分析：因为他们还没有拿到材料或许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因此杀死李良嫁祸方明山。

半夜了，鲁浩把钱凯、黄丽芳等人都请到家里，一起研究下一步的对策。现在已经很清楚，405谋杀案实际上是一件经过精心策划的政治陷害。

钱凯听完陈明辉对方明山情况的介绍，便问：“那杀人凶手到底是谁呢？”陈明辉肯定地回答：“是司机刘国强！”钱凯感到很意外。

陈明辉对案情作了全面分析。他首先从方明山从未去过李良的家，可现场却留下他的指纹这一点谈起。

方明山最后一次见到李良和刘国强是在六月二十一日的下午。那天在电视台摄影机房间里，李良和刘国强突然来访，方明山给他们两人倒了两杯开水。

之后李良说是要上厕所，方明山就陪他出去了。这个时候房间里只留下刘国强一个人。他就立刻换了一个杯子，把留有方明山指纹的杯子，藏进自己的提包里。

六月二十三日下午六时以前，刘国强就带着这个杯子，来到了李良的家里。他们俩在一起喝了茶，还抽了烟。

以后，刘国强乘李良到窗前去看看丁娟来了没有的时候，就用活络扳头向李良的后脑猛地一击。

打死李良以后，刘国强就把留有方明山指纹的杯子换下放在桌上，再倒进剩茶。这便是在现场所看到的情景。

接着，刘国强又拿出李良的笔记本，仿他的笔迹写上“啊三，我决不放过你！”这几个字。这和移动指纹一样，就是要把我们公安人员引向他们事先设置好的圈套。

陈明辉将刘国强家里拿来的火柴盒取出给钱凯看，这上面的笔迹和笔记本上的字是同出于刘国强一人之手。

陈明辉继续说：“为了证明方明山有作案的肘间，他们还布置了一个电话，有意让方明山在下午六点以前离开电视台。”

小王还有一个问题不懂，便问：“那林富根这个人与本案有什么关系呢？”陈明辉认为林富根不认识方明山，不具备作案的条件。但他可能知道杀害李良的其他原因，这个人应设法尽快找到他。

钱凯听完分析，羞愧满面，他激动地站起来说：“上次老陈在黄山被打，是我事先向徐局长汇报过的，没想到他竟是-----”

黄丽芳恍然：“这么说，上次在马路上发生的车祸也是有人预谋的。”

鲁浩向大家布置任务：首先要拿到转移玻璃杯的证据，捉拿凶手刘国强。另外必须继续做完方明山没有做完的工作。

于是，陈明辉带了留有方明山指纹的杯子，到电视台去核对。那里的公用杯子在底纹上都涂有红漆。经过仔细察看，终于在李良家那只杯子的底纹上也发现一丝很小的红点。这是有人在经过铲剔之后残留下来的。

陈明辉取得物证走出电视台。两个杯子可以充分证明，方明山在现场所留下的指纹，是有人蓄意转移过去的。

正当陈明辉带着两只玻璃杯，兴冲冲地向局里走的时候，突然身后驶来一辆小汽车。“嘎”地在他身边停住。

车上倏地跳下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便把陈明辉一下拖进汽车被蒙上眼睛，然后驱车飞驰而去。

陈明辉被带到一艘待修的外国旧船上的一个酒吧间里。这时，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趾高气扬地对着陈明辉说：“让你受委屈了！你不是千方百计要找林富根吗？我就是啊！”

陈明辉镇定地望着他：“你们打算怎么样？”林富根从陈明辉的手提包里，取出那两个玻璃杯，在手里掂了掂，怪声怪气地说：“想在你的记忆里留下一个难忘的印象。”说着，当场把两只玻璃杯摔得粉碎。

陈明辉狂怒地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向林富根扑去。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打手们见林富根被打倒，急忙向陈明辉扑过来。陈明辉是个公安老将，他一脚将一打手踢倒，正准备迎接匪徒们的进攻。不料身后的林富根又手持酒瓶向他砸过来。

陈明辉机敏地躲过这背后的一击。并且利用酒吧间里的酒瓶作武器与匪徒们进行搏斗。

那打手恼怒已极，摸出钢刀向陈明辉飞去，老陈一闪身，刀插在他头边的板壁上。

陈明辉毕竟年老力单，渐渐处于劣势。最后被一打手卡住脖子，生命垂危。

正在危急的时刻，突然钱凯和小王赶到了，原来是鲁浩叫他们暗中保护陈明辉的。这时钱凯上前打倒打手，救下老陈。

钱凯和小王年青力壮，特别是他们认清了“四人帮”一伙的卑劣行径，愤然出击，打得这些歹徒招架不住，狼狈逃窜。

钱凯一把揪住林富根，厉声问道：“你跟刘国强是什么关系？”林富根七魂出窍，吓得战战兢兢：“我是广州路加油站的，区民兵头头。”他供出杀害李良的办法是刘国强提出来的，说李良嘴快，人也靠不住。刘国强向李良借过八百元钱，一直没还。李良一死，这钱也就一笔勾消。

此时，忽然甲板上奔来许多人，是来捉拿陈明辉等人的。

陈明辉三人忙离开酒吧间，向船舷上奔去，中途又遇人群，他们忙偃伏舱壁不动，再寻出路。

可是他们已无路可走，就毅然从甲板上跳入波涛汹涌的大江之中。

第二天，徐局长把陈明辉找了去。通知他将调到灵山县劳改农场去工作，同时假惺惺地说：“这是革命的需要，我们也是舍不得呀！”

对这个伪君子，陈明辉早就看透了，在他的眼睛里似乎看到徐局长、刘国强、林富根等在一起狼狈为奸，共谋恶计的丑恶嘴脸。

然后，徐局长把介绍信交给陈明辉，用命令的口吻，叫他马上把工作移交一下，两天内就去报到。

同时，徐局长一伙要对方明山下毒手。打字员黄丽芳接到一份要枪毙方明山的文稿，她看罢大惊，急忙去找陈明辉商议。

黄丽芳找到了陈明辉，告诉他要枪毙方明山的消息。陈明辉异常震惊，愤懑地喊道：“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公理！”

警声大作，一辆囚车押着方明山奔赴刑场。

方明山临刑前面色从容，他极目远望，想再看看这生他育他的苍茫大地。

刽子手的手枪已对准了方明山的后脑勺。

“砰-----”地一声响，陈明辉被惊醒过来，原来这是一场梦，他感到时间紧迫，必须立即采取果断的措施。

老伴给陈明辉穿上一件洁白的公安制服，陈明辉深沉地安慰她：“一切都会过去的。”老伴饮泣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孙子辉辉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爷爷象往常要出差去一样，要他在回来的时候带两支带橡皮头的铅笔，陈明辉一阵心酸，搂住辉辉，眼眶里闪出泪花。

陈明辉告别了家人，驱车到了第二看守所。他借口徐局长要亲自审讯方明山，由他带走。看守是市里派下来的，说非要徐局长亲笔批条才行。陈明辉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给我接徐局长！”

接电话的人是鲁浩同志，他说：“我是徐局长-----啊呀，我开会把这事给忘了，你给他们说一声吧！”

耳机里的声音，看守在一旁早已听清了。当陈明辉问他还要不要讲话，他连连摇头：“不用，不用了！”

看守打开牢门，叫出方明山，并要跟着他们一起去。陈明辉无奈，只能让他也一起上车。

陈明辉一路在盘算着怎么来对付他。突然有人乱窜马路，他一个紧急刹车，于是汽车便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陈明辉叫那看守下去帮助摇马达，然后趁此发动汽车“嗖”地开跑了。

被甩下的看守气急败坏地在一家日夜商店里打电话给徐局长，报告陈明辉"抢走"方明山的情况。

睡眼惺忪的徐局长一听这情况，勃然大怒，他马上通知车站、码头各交通要口，一定要把他们捉拿归案。

陈明辉飞也似的将车开到小青山，从树洞里取出材料，并把一套早已准备好的公安制服让方明山穿上。他拿出一封鲁浩写的亲笔信交给方明山，要他到了北京以后，将材料交给一位姓赵的首长。

方明山异常激动，问道：“那你呢？”陈明辉坦然一笑：“还是那句老话：一切都会过去，唯有真理永存。”

皎洁的月光下，一对患难与共的战友紧紧相抱。他们饱含热泪轻唤着：“战斗！”“自由！”

再说徐局长还在大声地对电话吼着：“我就不信，他们难道能把汽车也吃下去不成！”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陈明辉泰然地进来了。他身穿洁白的公安制服，头带挂有国徽的大沿帽，仪态从容不迫，镇定异常。

陈明辉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徐局长面对他沉静而严肃的神态茫然不知所措。

迎着窗外一缕晨曦，陈明辉鄙夷地望着徐局长，他那饱经风霜的脸庞流露出近似胜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