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我的老舅

黑豹

　　老舅已经离开我们二十多年了，我如今仍清晰地记得2004年3月4日下午在莘庄地段医院我和父母去看望他时的情景，那时他还和我们打招呼，和最喜欢最亲近的外甥握手言欢，不曾想那竟成了最后的永别。我们在医院回家途中接到表姐夫电话，说老舅已经不行了，我们半途掉头向医院疾驶，千赶万赶到医院时老舅已经与我们阴阳相隔。我的眼泪已止不住奔涌而出。

　　老舅是我母亲的哥哥，他下面有三个妹妹，我母亲排行老三。记得老舅曾经说过当他们小时候外公早已过世，外婆一人拉扯他们四兄妹长大，作为长兄很小的时候他就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外出打零工帮助外婆补贴家用。由于家庭贫寒他也时常带领几个妹妹到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老菜邦子回家煮着吃。在外婆给人帮佣养家时老舅还负责照看好几个妹妹。拮据的生活造成外婆暴燥的脾气，稍有不慎就会被责骂和棒揍，为了保护妹妹老舅当时没有少挨外婆胖揍。外婆去世后，老舅成为了家庭的顶梁柱。苦难的生活把老舅磨砺成为一个有担当，爱家庭有责任感的男子汉，为了家庭他勇于承担。三个妹妹也在他的庇护下健康成长，结婚生子。

　　老舅乐观开朗、平易近人、嫉恶如仇、助人为乐。他属于那种情愿苦了自己也必须帮助别人的那种行侠仗义之人。在那个物资贫乏的年代，老舅家如果有晕腥上桌如包馄饨饺子等必会给周围邻居送去一碗。邻居们有事也第一时间找他想办法，周围受过他帮助的邻居不在少数。每周日上午他必会去居委自己掏钱扎拖把，免费赠送给邻居。直至他身患绝症才停止此项善举。还记得那次弄堂口开的烟纸店（售卖烟酒、酱油、糖、醋、百货的夫妻老婆店）被小偷光顾，老舅冲在第一个将小偷扭送派出所。当时在南市区王家码头路石库门弄堂，老舅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在几个外甥中老舅和我最亲近，我小时候很调皮，逢年过节到老舅家玩从不走正门而是从窗户中翻进翻出，引起家人反感。老舅对此从不训斥，而且还阻止责骂我的父母说：小孩子小时候玩皮一点很正常。老舅的宽容使我与他更亲近。记得我们在南京梅山生活的时候，老舅因为在长航局工作，由于工作便利，经常会去南京看望我们，那几天是我和弟弟最开心的时光，因为老舅厨艺了得，我们又能大饱口福了。我81年考上大学返回上海后，每个周日也都喜欢往老舅家走。除了蹭吃蹭喝外，还特别喜欢他们家的那种氛围，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中一样。

我结婚成家以后，老舅也经常去宝山的我家串门。每当我父亲来上海出差老舅总是跟着一起来我家呆个几天。每天帮忙买、汰、烧，整理家务，闲了和父亲下下象棋，有时为了输赢和父亲争得脸红耳赤。有一年快过年了老舅还呆在我家不肯回家，最后被舅妈多次电话才召唤回去。在我夫人生儿子做月子时候还是老舅来帮忙烧菜煲汤，忙前忙后，令我们感激万分。我儿子足岁的庆生喜宴也是老舅亲自操刀制作。我也会在周末与夫人和孩子去老舅家看望老舅和舅妈。

　　老舅是在2002年被查出患膀胱癌，听闻消息我马上托人找的华山医院医生进行的手术。一年后癌细胞又转移至胃部，只能进行中药调理，中药很苦难以下咽，老舅经常趁舅妈不注意偷偷把药倒掉，导致病情日益严重，此时的老舅已经从南市区的王家码头路，拆迁至闵行区莘庄绿梅二村，周末我和父亲必会前往探视。希望奇迹的降临。后来老舅病情不断加重不得不住院治疗，我们也改为每次去莘庄地段医院看望。直至那次最后的诀别。

　　每想起这些，老舅的音容笑貌恍如眼前。老舅，我想您了！无数次梦见您那常挂笑容的模样，您修长高大的身影，您的洒脱自如。您爽朗的笑声还时常回响在我的耳边。老舅您在天国还好吗？听说那里没有病痛没有痛苦，那里鲜花盛开四季如春。希望您在天国幸福快乐！

文字：黑豹

美篇号：14614976

图片：包跃华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