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十五岁(上)

志诚君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那年 十五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文/李培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十五岁哪年是1973年夏,初中毕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父亲已经给我和妹妹找好了工作,他兴奋的告诉母亲,在他工作的李埠镇,有两家镇办企业,让妹妹到草编厂去当草编工;让我到五金加工厂去当学徒打铁。哪个年代初中毕业生的唯一出路就是下乡去当“知青”,若年龄偏小,就在家等一年,待下一届作为社会青年下放农村,能不下乡,又能立马上找到工作的很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荆州中学,当时是全省的重点高中,初中毕业时,摸底统考,对成绩较好的同学,都发了入学通知书,我和妹妹同时收到了入学通知,就是不用下乡,可直接去读高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妹比我小一岁,哪年才14岁,小学时恰遇文革,教育改革,五年级和六年级同时毕业,本比我低一届的妹妹,与我同时上了初一,她的成绩比我好,让我这个当哥的很尴尬,好在荆州中学比较注重教育,哪年正是邓小平出山主持工作,很抓教育提升,到1973年初中毕业时,我的成绩在班上已遥遥领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初中毕业后,当时70%的同学都面临立马下乡去当知青,只有30%的同学,可读高中。问题是高中毕业的唯一出路也是下乡当知青。当时没有高考,没有大学,无非就是多读两年高中,可以多学一点文化知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国的义务教育只到初中,高中不属于义务教育,所以在当时,高中收费与初中相比,相对比较高,一般家庭都无法承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家就属这种最贫穷的家庭,父亲被打成“待定右派“,从县财政局下放到乡镇的李埠财管所工作,母亲受牵连,也被下放到八岭山的卫生院去当“赤脚医生”,我们三兄妹在县城,租着大杂院中一个十几平方的小箱房,在祖母的照顾下,相依为命,勉强维持生存,哪时弟弟才读小学三年级,父亲的工资很低,他省吃俭用,每月给祖母30元生活费,一家四口,平均每人不到8元,这还包含我们的学费和生活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父亲的观点很明朗,高中不读了,直接去工作。原因很简单,一是没有足够的钱去交高中的学费和未来的生活费,二是高中毕业后也是要下乡当知青,还耽误了现在已经找好的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若听天由命,任由父亲安排,当年就到李埠的乡镇五金厂去当学徒,今天也不知会是什么命运。我当即表态,我要读高中,没有学费,我自已去挣,不要家中承担学费和生活费,祖母也支持我继续读高中。记得当年的学杂费和报名费是15元,与妹两人就要30元,这真是要了父亲的命。</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天生就比较判逆,不愿听父亲的话,他被打成“待定右派”下放到乡镇所去工作,害母亲受到牵连,我和妹对他一肚子意见,看同学们父母都在城里工作,一家人和和美美,而我们却一家三分,父亲一人在李埠乡,母亲一人在新场乡,我们三兄妹与八十多岁的祖母在县城,一家三分离,全靠父亲一人不到50元的工资生存,可想而知,有多么艰难,母亲在乡卫生院,拿不到工资,只能靠看病后农民给的一点粮油鸡蛋维持生存。母亲是全科医生,没有种过田,但她为了养活我们几个孩子,在山坡上开荒种地,把收获的豆子,玉米请人帮忙送到城里,病人感谢她治好病,送她的鸡蛋等农作物,都会给我们送回来。每每收到母亲送来的物资,我们就如同过年一样的欢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母亲比父亲明智,她认为读书比什么都重要。她支持我和妹继续读高中,勒令父亲解决学费问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决定自己解决学费,打听到在新源村有一家沙市办的砖瓦厂,哪里常年招小工和临时工,还免饭供饭,若去做小工,每天可挣1.2元。从沙市码头乘专用船,下船就是砖瓦厂。我带着祖母给我的两毛钱,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悄悄的登上了哪条事先侦探好的船,这艘砖瓦厂的内部船,每天下午四点会准时开到砖瓦厂去,我不慌不忙,装作家属混了进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这是一家大型的国营砖瓦厂,有厂房,有宿舍,有食堂,职工不少,但他们把最累的脏活重活,都请临时工来承担,所以,每天下午都会在码头上登记新的临时工。其中最累的活就是窖中出砖,称为“窖工”,第二累的是给滑车上坯土,称为“土工”每天下午下船后,在码头就有人登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顺着登记队伍站了进去,接待我的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头,他看了看我瘦弱的身体,问你多大,我说18岁,他笑笑说,没有吧,他不再理我:“下一个”!看着前面后面的都登了记,拿到了上工卡,唯独剩下我一人,老头取下头上的草帽当扇子,对我说,回去吧,还站这干什么,长大一点再来。我急得泪水都会快流出来,对他说,老师付,您别看我个子小,有点瘦,我力气可大着呢,老头笑笑,走吧走吧,也不理我,带着一个大大的花名册向食堂方向走了去。我跟着他,心想,如果今天不应聘我,我吃住都没有地方,身上只有两毛钱,回去是不可能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老头心很好,指着食堂内的一个白瓷大桶说,哪里有绿豆汤,去喝一碗吧,免费的,我这才感觉嘴干,半天没喝水,绿豆汤清甜解渴,我连着喝了三大瓢。听人家都喊他胡主任,我也跟着叫他胡主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哪铁瓢很大,一瓢下去可装一大碗,哪个时候,也没杯没碗,拿起瓢就喝,老头看我把里面的绿头都吃了,笑着问:肚子饿了?我这才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紧忙放下还剩有很多绿豆的大铁瓢,老头又说:“吃吧吃吧,他们只喝汤,不吃豆子,剩着也是剩着”。我不好意思再吃,对胡主任说,您收下我吧,干什么都可以,有碗绿豆汤喝就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胡主任用草帽扇着头问:说实话你多大?我喝了人家的汤,不忍心再说慌,告诉他我马上15岁了,家中没有读高中的学费,想借暑假做小工,挣点学费,老头笑了,拍拍我的肩说:你吃得了这个苦吗?我说,什么苦也不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老头点点头,问了我的名字,家庭情况,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说:“你不能做窖工,土工也不够资格,他们是按日接算工资,若收了你,我这个主任也没得当了,你到土场去挖芦苇根吧,按平方结算,干多少算多少,多劳多得怎么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开心的要命,连连点头,只要有活干,老头登记了我的名子,带我到“土场”,指定我干活的地方,顺着轨道车来到土场的的尽头,胡主任还交给我一杷大锄头,工作就是挖地,把地上的芦苇根挖起来,这里是做砖的原土,工人们把土装进斗车,顺着轨道送进车间加工成砖瓦成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的工作任务就是把草萍地上的杂草老根全部清理干净,最难挖的就是芦苇根,又深又粗,在地下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几十年,很难清除,老头的验收标准就是要交净土,没有杂草,没有苇根,杂草很好解决,在面上,除尽就行,最难的就是深藏地下的芦苇根,干了不到两小时,就大汗淋漓,两手都是血泡。老头笑哈哈的走了过来,淡淡的问道:“怎么样,干不干得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咬紧牙关,轻轻的说,这没什么,请问怎么计价呢?老头说:五分钱一个平方,下挖二十公分为验收标准。也就是说要挖一个立方,才两毛五分钱,想挣到一元钱,要移动四个立方的土,还要把里面的杂草和芦苇根清理干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接受了这份工作,老头把我引到一个工绷前,指着里面的一个高低铺,说你就睡上铺,下面留着人家坐或放东西,我又跟着他去领了饭卡和一个大瓷碗,这个工绷里有十几个高低铺,住的都是上土或堆斗车的工人,就我一个是清土的,他们都是按日结算工资,唯我是按平方结算工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他们上下班,必须严格尊守时间制度,听铃声上下班,而我可随心所欲自由掌握时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可以最早去食堂吃饭,可以一天去喝四次绿豆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但七月的天骄阳似火,我在阳光的暴晒下,全身开始脱皮,汗水浸在脱皮的嫩肉上,沾心的疼痛,实在受不了时,就跑到工绷下的水管下,淋湿全身,降温解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最难受的是晚上,蚊子成堆,可以把人抬走,哪些工人累了一天,上床就睡,鼾声如雷,我无法入眠,就到地里干活,晚上干活凉爽,没有太阳,中午太阳大了,就回来休息,虽然很热,但白天没有蚊子,我身上没有钱,仅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没有草帽,没有手套,才一个星期,我就变成了非州难民,全身黑不溜秋,太阳晒得全身脱皮,胳膊上如同镀了一层膜,脱皮可一层层的撕下来,洗澡就坐在露天的水管下面冲,一天冲好几次,衣服也不用换,穿在身上,晒会太阳就干了,衣服上全是白色的盐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大约十天左右,胡主任拿着大皮尺来验收,他前后左右量了长度,又拿着铁锹找几个点挖了挖,想找出芦苇根来,然后满意的说:干的不错,才十几天,就挖了五百个平方,差不多一亩地了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在心中盘算,一个平方五分钱,五百平方就有二十五元了,这可比他们干日工的工资还高啊,老头又说:听工人讲你不要命,每天半夜都还在这挖地?我说,晚上凉快。老头笑了,说:是个勤快孩子。</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第二天,胡主任通知我换工种,说到半成品车间上班,我问干什么,他说还是锄草。所谓半成品车间,就是凉晒砖坯的晒场,长条大台阶,砖坯一垄垄一条条的摆放在台阶上,台与台之间有一米多宽的间隔,中间长了很多杂草,对凉干砖坯有较大的影响,我的新工作,就是把两垄砖坯之间空地上的杂草除尽,不用深挖地不的芦苇根了,且工资也改为按日结算,日工资每天1.2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前十几天的勤奋与努力,胡主任看在眼记在心,才给了我这份比较轻松的工作,听铃声上下班,严格执行作息制度,每天工作八小时。与原来没日没夜的干十几个小时,真是轻松多了,饭卡也换了窗口,小菜中偶尔还可以看到几片肉星,菜是在窗口限量供应,但主食米饭任其吃,绿豆汤大量供应随意喝,这伙食与家中比可强多了,工作环境虽然艰苦,但可以吃饱肚皮,特别是随意可喝的绿豆汤,是我哪段时间的主要营养品,保证了我健壮的身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出来找事做,没有告诉父母,一是他们不在家,联系不上,二是我很烦父亲,也不想让他知道,出门前只与祖母道了别,说若找不到事做就马上回来,这出去了一个多月,怕祖母担心,就抽时间給她老人家写了一封信,告诉我的详细地址和工作情况,让她老人家不用担心,开学前一定会回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是7月15日离家,8月15日给家中写的信,结果没有收到回信,却看到气势汹汹的父亲骑着自己车找到了我这里。我失联的这一个多月,祖母很担心,托人把消息告诉了父亲,父母亲都回城了,到处打听,也没找到我的下落,直到收到我的信,才知我在沙市新源砖瓦厂做临时工。老爸对这片很熟,他轻车熟路骑着自行车就找到了我,原来这砖瓦厂还可以走陆路,我原以为只能走水路,那时真是太无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父亲看见我晒了不像个人,取下自已头上的草帽递给我,我固执的不要,说不要你管。父亲拉过我的手,看着我满手的老茧及血泡留下的印记,沉默无语。我缩回手,不想理他。这几个月,无任多大的太阳,我也从来没有带过草帽,手上的血泡变成老茧,黄泥染入手指,也没用过肥皂和洗衣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带着老爸去看了食堂,看了我住的工绷,他多少有些心疼,说同意我和妹都去读高中,我噙着泪水不让流出,心想,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高中我死也要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父亲带着我见了他在砖瓦厂的朋友,是主任会计,后来我才知道,新源砖瓦厂是属李埠乡管辖,虽然是沙市的企业,但与地方财政有些联系,知道这层关系后。王主任立马协调安排,让我住到职工的集体宿舍,我真是受宠若惊,从住几十人的工绷突然搬到窗明几净的集体宿舍,仿佛进了天堂,这里四人一间房,还有电扇,有蚊香,有开水瓶,有洗脸盆。第一次用洗脸盆洗了个脸,第一次当了这家砖瓦厂的客人,王主任请父亲和我在小灶吃饭,四菜一汤。饭后,谢过王主任,父亲便骑上他哪辆破旧的自行回李埠上班去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这待遇我只享受了三天,老爸来找我时已是8月25日了,离开学只有五天时间,我是8月28日离开沙市砖瓦厂的,荆州中学要求在8月29号报名,9月1号正式上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临走时,我去找胡主任签字,他写了条,盖了章,又把我引到劳资料签字填表,最后到财务科去领钱,看总金额是65.8元,我兴奋的手舞足蹈,这可是我四十多天的劳动成果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会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女人,她问了我的名字,又问了我父亲的名字,然后对我说:你父亲有交待,这工资由他来给你领,你签个字就行,我问为什么,她说是王主任交待的。我想,这肯定是父亲临走前已了解了我的工资情况,担心我取到工资后乱花,拜托了王主任。我虽然很生气,但也无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乘船离开了新源砖瓦厂,看着滚滚长江水,看着渐渐后退的高大烟筒,心潮澎湃,四十三天的临时工,没有领到手的65.8元工资,是我一生中的记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奶奶给我的两毛钱,还剩一毛二分,花掉的八分钱,是买邮票给家中写信,乘船来回都是免费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本想领了工资给奶奶卖点好吃的,给祖母一个惊喜,可父亲无情的剥夺了我的这个权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回家后,奶奶抱着我哭了一场,她颤颤抖抖的从口袋里掏出包钱的手巾,一层一层的打开,拿出了三张十元大票,高兴的对我说:你爸同意你读高中了,这是他给你和你妹的学费,明天快去报名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我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在也忍不住了,在奶奶面前,任其流趟,泪水中映出砖瓦厂四十多个日日夜夜,映出三伏天的火热暴晒,映出满手的血泡,满手的老茧,映出黑夜的蚊虫,工友的鼾声,还有哪清甜可口的绿豆汤……</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1973年9月1号,我背着书包高兴的走进了荆州中学高一(三)班。同学们好奇的问我,你怎么晒的这么黑啊,我说:钓鱼晒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作者 1975年7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荆州中学的高中毕业证书</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