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年少的意难平（一百一十九、一百二十）

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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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凝儿

十百一十九、

寒假也是天寒地冻的，无处去，只好在屋子里学习，放一盆炭火在脚边烤着，窗户打开少许，便能整天坐着学习。

敏颜也开窍了，至少她有了学习的欲望。每天吃过早饭后就过来我家，与我并排坐在同一张学习桌上做寒假作业，遇到不会的难题，及时向我请教。

她做完的，我顺手拿起来检查，瞬间有点欲哭无泪，看她作业的水准，考试顶多也不会超过六十五分。我看一眼，就知道她哪些知识点基本上不懂。

于是，我放下手中的笔，在抽屉拿出一本新的笔记本对她说：“先不做题了，这样做多少都没有用，理解不了，这次哪怕勉强会，考试的时候随便变换一下就不会了。我给你把错题都讲一遍吧，以后我们养成记录错题本的习惯。”

这个时候还好，敏颜还是听我的，她并不愚笨，稍微引导提示一下，她几乎可以窥得门径，又能举一反三融汇贯通。指点一下她，进步居然出乎我的意料。

也是，同样的基因，哲哥哥都那么能读书，敏颜又怎么会差。而且她现在兴致好昂，自然是事半功倍。

停下歇息的时候，敏颜问：“哥哥过年不回来了吗？他也不回来的话，多无聊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色瞬间黯了下来。我知道，她是想起芳姨了，不止她难过，我也难过啊。

“如果你能够在年前把所有的寒假作业都写完的话，我就帮你把哲哥哥骗回来，我肚子疼，我脚疼，我嘴疼，我头发疼……”

敏颜直笑，又低下头刷刷地写英语描红。看着她的样子，我莫名地觉得心酸。芳姨已经不在了，她已经看不到敏颜这般用功了，以前她没少为敏颜操碎了心。

临近中午，母亲给我和敏颜端了酿豆腐和菜卷，沾着酱料一起吃。起初母亲是站在旁边的，突然她自己也意识到什么，摸摸我们的头说吃完再来夹，还有很多的，给庄叔和奶奶都端了一些过去了。

敏颜客气地与母亲道谢。我知道，她是看着我的母亲想起她的母亲了，人常常就是这样，对于唾手可得的幸福，总是视而不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幡然醒悟。

敏颜脆弱的时候，也很脆弱，豆腐菜卷吃了一半，端着碗就哭了起来：“凝儿，我想念母亲，她在世的时候我总是不听话，从来没有让她过过半天舒坦的日子，现在想来，我多后悔啊。我说过很多让她伤透心的话，我说她只疼哥哥不疼我。”

敏颜哭，我也跟着哭，我也想芳姨了。她希望我和哲哥哥结婚，她希望我当她的儿媳，我尚且还未长大，她怎么就走了呢。

哭的时候，和敏颜抱着头哭，哭着哭着，她突然哽咽着问道：“我是不是没有哥哥优秀？我是不是没有他好？我是不是母亲捡来的孩子，所以母亲才不疼我？我不停地闯祸，就是要引起她的注意，我甚至希望她打我，她都没有，她总是神情淡淡的，只有看着哥哥才会有笑容。”

芳姨虽然走了，但是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偏心，天下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儿，心意都是一样样的，不存在爱与不爱，也不存在爱多爱少。

我轻轻地拍着敏颜的背安慰她：“你就是芳姨生的孩子啊，天下没有母亲不疼孩儿的，你多想了。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至于优秀不优秀，你的人生都还没开始呢，又怎么能轻易判断以后呢。”

一百二十、

哲哥哥是大年二十八那天凌晨回来的，第二天早上才来找我。当时还在睡梦中，依稀觉得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又好像在水上漂浮，一直顺流而下。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哲哥哥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和乳白色的围巾坐在床边。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好几下，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兴奋得大叫一声从被窝里窜出来抱紧他的脖子。

“哲哥哥回来也不告诉我，你不是说不回来吗？我还发愁这个春节可怎么过，没有哲哥哥的春节，都不像春节。”

哲哥哥也抱紧我，宠溺而又无可奈何地：“小螃蟹，你抱那么紧干嘛呢，又没人和你抢。就冲你这一句，没有哲哥哥的春节都不像春节，再辛苦回来都是值得的。”

我松了松手，又顺势钻进他的怀里，脑袋一阵乱拱：“喜欢闻哲哥哥身上的味道，衣服的香味，头发的，脖子的，脸上的。”

“在生物学上，这个叫做费洛蒙……”哲哥哥又要一副夫子态了，什么这蒙那蒙的，我立即打断他。

哲哥哥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帮忙做什么家务，年前大太阳的时候，都洗洗刷刷完了。与他在村里走，路上见到十分爱八卦的吕伯娘，远远就朝我们跑过来。

“这是敏哲吧？太久没有见你，要不是看见凝儿走在你的身边，伯娘都快要认不出你来了，我家伶妹那丫头也回来了，你可要去我家坐坐？她可喜欢你，巴巴地跑了几趟来问敏颜，都说你今年不回来过年了。”

毕竟是村妇，伯娘说起话来，唾沫子乱飞，滔滔不绝地，就差直接对哲哥哥动手把人拖去她家。

哲哥哥尴尬而又有礼貌地拒绝了：“谢谢伯娘盛情相邀，改天，改天我得空了去看伶妹。我刚回来，先陪凝儿走走看看。”

与伯娘道别以后，和哲哥哥走了一段距离，我有点莫名地生气，虽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气什么。甩开他的手，一个人气鼓鼓地走在前面。

哲哥哥追上来，依旧还是牵住我的手。我欲挣扎，别别扭扭地：“我们各走各的吧，省得等下再被人看见了不好，再说了，你是要去吕伯娘家看她的伶妹的，要去就赶紧去吧，何必叫人巴巴地等。”

“你不讲道理，我当是什么呢，就为这个生气呀？哲哥哥不去看，什么伶妹不伶妹的，不熟。我那是客套话，总不好直接与吕伯娘说，我不爱看您家的龅牙妹吧。再说了，清华有的是美女，我都没有动心，你知道的，从小到大，哲哥哥的心都在你的身上。”

我像是吃了全世界最甜的蜜，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好话呢，我也不例外。我才不会吃那个什么伶妹的醋呢，她又不美。

“现在还生哲哥哥的气吗？”哲哥哥一脸邪魅的表情。他这是明知故问，我也没有生他的气啊。

我歪着头，眉眼都是笑意：“讨厌鬼，你明故问，你又不去看伶妹，我生什么气啊。你要是去看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他伸出手臂，大笑着把我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