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吴根水老师的故事(3)

激活自己王秋杭

<p class="ql-block">那个年代,户口还在农村的城市知青,心态是极其悲凉的。因为户口不在城里就找不到工作,没有工作就休想谈情说爱……跟任何人接触,只要他(她)知道你是知青,目光就会自然而然地居高临下起来!可是,吴根水老师从没有把我当知青看待,也没有像老谭、老黎那样居高临下地把我当作学徒、跟班看待,而是把我当作志同道合的影友……</p><p class="ql-block">跟着这位一身戍装、背着哈苏相机的省宣办军代表一起走在马路上,别说知青的自悲感荡然无存,甚至都有些飘飘然了。省宣办的办公室在省府大楼的三楼,吴老师居然布置了一个黑白暗房。红漆地板必须在门口换拖鞋进去,每次工作前,他都要戴上白手套,把放大机的底片夹、尺板、桌面……凡是手能接触到的地方都要摸一遍,看看有没有灰尘,只有当白手套一尘不染,才开始戴着白手套工作。他还跟我说:我的暗房从不允许别人进来的。他其实是一位技术性军人,从小当兵,在连队里就是搞宣传的,黑板报就是他的地盘。到了省宣办后,他经常在人民画报、解放军报上发表摄影作品。他拿给我看他发表的最得意的一幅作品,是整页登在人民画报上的,不是工农兵老三篇,而是一位放牛娃的半身像。“你看,他身子这么一转,双眼望上一看,就形成了一种动势,避免了呆板的感觉。”</p><p class="ql-block">转业后省革委会领导分配他到省工农业生产建设展览馆工作,他不去,说那里摄影设备太落后。革委会领导大笔一挥,三套最新的哈苏,全套4X5杜斯特放大机批了下来。所有器材全部都由吴老师拍板选定。最令我难忘的是购进了那台全省独一无二的冷光源放大头。吴老师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他接触过几乎所有省市的摄影记者和照相师傅,可真正对摄影有研究的真没几个。</p><p class="ql-block">放大机的冷光源是安塞尔·亚当斯发明的黒白新光源,采用荧光灯管作为光源,因为荧光灯管的光线照射是非直线性的,而单灯热光源不但光线是直线性的,很容易把底片上细微的划痕、癍点也清晰地放大到照片上,而且还会因为热光造成的热量让底片受热,不得不在底片夹上下用光学玻璃夹紧……冷光源就避免了底片上的瑕疵也放大到照片上,使得照片非常干净柔润,还可以使用无玻片夹让底片更加通透。但由于冷光源的暴光时间很长,所以不被新闻摄影接受,因为新闻摄影要快……为什么国产放大机不做冷光源(因为进口的冷光头死贵死贵)?我问过上海摄影器材制造的专家。他告诉我,关键在于启辉器里的电容器不达标,不能瞬间接通电源,往往要闪几下才行,而放大机的光源必须瞬间启动,不能闪。美国和少数西方国家生产的电容器才能做到瞬间启动,所以卖得死贵死贵。但他们有个电容器联合协会,几个西方国家搞的,禁止电容器出口到非协会国家,我们没办法的……</p><p class="ql-block">当时我省还有一位很有名的艺术类摄影师张克庆,他的西湖风光摄影作品打动了时任省委宣传部部长的于冠西,亲自下令把他调到省人民美术出版社任摄影师。张克庆知道吴老师这里有冷光源放大机立马就找过来……</p><p class="ql-block">冷光源放大一张照片的暴光时间要半个多小时,完全可以跑出来抽一支烟再进去。但放出来的照片那叫一个精细、清晰,无与伦比!那时候我们3个人简直就是对整个浙江省摄影界一览众山小!</p> <p class="ql-block">从右到左:本师、吴根水、张克庆。</p> <p class="ql-block">从右到左:本师妻、吴根水、本师。</p> <p class="ql-block">1982年西湖风光照片挂历,作者王秋杭,总发行量2册。这幅作品的作者是吴老师,可当时他不让我署他的名字,总不能空着?我只好笼统地王秋杭摄。可惜这本挂历没保存下来!</p> <p class="ql-block">是对摄影艺术的共同追术,把我和吴老师的关系紧紧联系在了一起。还有一点,他发表的那么多摄影作品,从不署他的名字,全都是胡乱起个笔名了事。因为他深信在中国“人怕出名猪怕壮”的信条。那一年我突发奇想,用西湖风光照片来做年历,吴老师极力支持。那时候除了外拍,就是钻暗房,饿了就到他在展览馆内的家就餐,完全像一家人。这本挂历最后完成,我的作品只用了3张,封面和其它9幅作品全是吴老师的,可他不让署他的名,让我全署我的名……</p> <p class="ql-block">这幅才是我的作品。</p> <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 王秋杭</p><p class="ql-block"> ——2024年3月22日于京杭大运河钱塘江口激活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