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钢花恋（90）

周强国

献给攀枝花的开拓者、建设者、劳动者

第九十章

屌麻雀在嘉文妈妈到来的前两天就出院了，住在大会战指挥部附近累脚山一大队队长钟守旺家里，便于治疗、调养和恢复。
嘉文妈妈在上官明珠和韩春梅的陪同下直奔钟守旺家。一路上，上官明珠很是照顾嘉文妈妈，上坡下坎的她都要扶着嘉文妈妈，遇到稍有危险的路段她都要提醒“伯母，小心坡陡，路滑。”
嘉文妈妈总是说：“没事，在家我经常出诊，山路、夜路都没少走。”
上官明珠随口问道：“医生还要出诊？”
韩春梅说：“公社卫生院的医生不比城里的医生，坐在那里等病人上门。卫生院的医生到家里给病人看病那是常有的事。不管白天、黑夜，寒天冰雪，风雨交加、过年过节，星期天，只要病人家属到医院来或到家里来请到哪个医生，哪个医生背起药箱就得跟着走，远的二三十里。我们家和伯母家是邻居，夜里，来请伯母出诊的家属几乎都打着火把照明，伯母提着马灯。雨天出诊，我的印象最深，伯母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谷草捆着裤脚，鞋底连着鞋帮也捆着谷草防滑，手里拄着棍子。这些，就像刀雕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不，我手里这根拄路棍就是为伯母准备的。”
上官明珠说：“在公社卫生院当医生，伯母，好辛苦啰！”
嘉文妈妈说：“不辛苦。病人家属来请你那是对你的最大信任。”
韩春梅说：“是的，我们那里请医生到家里去看病的，都是吃他（她）的药对得到路的。嘉文的作文《我的妈妈》，在全校得的那个一等奖，就是取材于伯母雪夜出诊的真实事情。嘉文在给同学们讲他那篇作文的写作过程时很是谦虚。他说‘我只不过把妈妈雪夜出诊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了而已。因为那天妈妈病了，夜里发着烧，还流着鼻血，我是全程陪同，所以记录得比较完整’。”
嘉文妈妈说：“是的。我看了那篇作文也很感动。作为医生，能解除病人的痛苦，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上官明珠说：“伯母，有您这样的医生，那是病人多大的福气啊！”
她们一路走一路龙门阵，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队长钟守旺家的院门前。
程嘉文和屌麻雀早早地等候在了大门口，生怕队长家的狗突然跑出来吓着嘉文妈妈。嘉文妈妈看着屌麻雀那受伤的手裹着厚厚的绷带，心疼得直呼：“闺女，你受苦了，受苦了。”
屌麻雀听见嘉文妈妈喊她闺女异常地兴奋，一头扑在嘉文妈妈怀里，说：“妈妈，您辛苦了！为了我，这么远的路，又是汽车又是火车，到了林区，又是骑马又是走路，真的太感谢您了妈妈、太感谢您了，我亲爱的妈妈！”
嘉文妈妈说：“闺女，别这么说。真要感谢的是你救了我嘉文的命。”
屌麻雀说：“妈妈。您也别这样说。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我不冲上去，也会有人冲上去的。”
嘉文妈妈说：“好闺女，有你们这样团结、友爱的大家庭真好。嘉文，你可要好好地珍惜啊！”
程嘉文说：“妈妈。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对我的好。”
屌麻雀说：“妈妈。嘉文表现得可好了！”
嘉文妈妈说：“闺女，你就别夸他了。”

上官明珠见屌麻雀当着大家的面开口一个“妈妈”，闭口一个“妈妈”，喊得的那个甜啰，仿佛是久别重逢的一家人，仿佛她就是嘉文妈妈的儿媳妇。上官明珠心里酸酸的不知说什么好，心想，“门都没过怎么就直呼其‘妈妈’来了呢？正常的也该喊‘伯母’或者‘嬢嬢’才对嘛。”
程嘉文见站在一旁的上官明珠有些尴尬，忙递过去一杯水，说：“听说你们要来，钟队长的妻子一大早起来就熬好了山里特有的罐罐茶。”
上官明珠接过山茶水，深情地望了望程嘉文，说：“谢谢！”
嘉文妈妈很是把细地看了看屌麻雀受伤的手，接着又详细地问了问近期一些不适的反应。嘉文妈妈经过物理诊断再结合拍出来的片子，说：“闺女，伤得真是不轻啊。”
屌麻雀立马问道：“医得好吗？”
嘉文妈妈说：“闺女，像你这种粉碎性骨折，大医院都给出了高位截肢的治疗方案。我用中医的方法给你医治，虽能保住你这只手还在你原来的位置上，其功能可以恢复到什么度，那是多方面的，比如复位的准确、固定的牢固、药物的疗效、康复的方法与坚持等等，缺一不可。医得好不好，不能光靠医生，关键还要看患者和医生的配合。”
屌麻雀信誓旦旦地向嘉文妈妈保证道：“妈妈，只要您怎么说我就坚决照办，绝不拉稀摆带。啷里个啷啊，浪里个浪！”
嘉文妈妈说：“闺女。我就喜欢你这个爽快劲儿。”
屌麻雀听完嘉文妈妈的表扬，很是撒娇地一头扑在了嘉文妈妈的怀里，说：“妈妈，您真好！”

“嘿、嘿、嘿，趁热，喝点儿野鸡蘑菇汤。”冉大炮端着一大碗送到胖妹身边说，“今天早上运气好，出门还没到半山腰就抓到了一只野鸡，和着采来的蘑菇炖了一大盆，好香。”
胖妹看着香喷喷的野鸡蘑菇汤，情不自禁地说：“这么大一盆，你也来些吧。”
冉大炮说：“我这国防身体，还用喝它。”
胖妹说：“再国防，每天工地上干十多个小时，流那么多的汗，回来还要为我操劳，不补充些营养再国防也会垮的。”
“怎么会呢？”冉大炮一边说一边露出臂膀，两手紧握拳头平行于胸前，那强壮的胳膊，那古铜色的肌肤，那力量的韵律，那肌肉线条的清晰，展露无遗，很是自信地说道，“嘿、嘿、嘿！你看我这虎背熊腰，虽说赶不上朱大汉个头大，这鼓起的肌肉也差不到哪里去啊。”
胖妹的脸一下沉了下来，到嘴边的一块鸡肉也掉落在了碗里，油水溅到了胖妹的身上，呆呆的，像个木头人。
冉大炮见胖妹那情况不觉慌了神，忙问道：“胖妹妹、胖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胖妹不言不语，目光呆滞，仿佛与现实脱了节似的，完完全全进入了另外一个星球。冉大炮用毛巾擦着她身上是油渍，她也没有一丝感觉，就像是魔鬼使了定身法，僵在了那里，两眼直勾勾地聚焦在一个点位。
冉大炮怎么也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这个样子的了呢？他看着胖妹那神情，陷入了深深地沉思。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是他在秀肌肉时，无意中提到了朱大汉，还来了个对比。这是对胖妹多大的伤害啊！他很是自责，默不作声地蹲在一旁，等待着胖妹那痛苦抑或是幸福的回忆完后，慢慢地回到现实中。

“集合了、集合了，上工了、上工了！”
急促的哨音和着鼎沸的人声，将胖妹拉回到了现实。她看着冉大炮蹲在那里没有一点儿动静，忙催促道：“集合了，上工了，快回宿舍换衣服、拿工具。”
冉大炮听到胖妹的催促，仿佛从沉睡的梦中醒来，站起身来傻傻地望着胖妹，良久才回过神来说：“上工了、上工了！”他刚刚转身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身回来深情地望着胖妹说：“趁热，把野鸡蘑菇汤喝了！你需要营养，肚子里的小朱朱也需要营养。”
胖妹看着冉大炮离去，很是自责刚才的失态。自从朱大汉离开这个世界后，冉大炮对她的关心可谓是无微不至。尽管有人在背后搬弄是非说长道短，什么吃别人的剩饭，肚子里还装着别人的娃……为了避嫌，胖妹不止一次劝告他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还是个连朋友都没耍的小伙子，将来耍朋友、成婚对你的影响都是不会小的啊。
每当冉大炮听到胖妹的劝告时，总是那么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有啥嘛，让他们说去吧。朱大哥为救我命都舍得，我又有啥子舍不得的呢？！帮助你们母子，天经地义，义不容辞。”
在深山老林里修路的人们，除了背着太阳过大山大干、苦干、加油干的辛勤劳作，也见不到个啥子世面。闲下来，人们开心得最多的莫过于摆那些男女之间的事。管他是真是假，管他有没有逻辑，只图过过嘴瘾、心瘾，摆的人也过瘾，听的人也过瘾，图的就是那个痛快的瘾。
譬如，某某男与某某女在同一条路上稍稍走得近了一些，到不了一个时辰，那一个又一个有鼻子有眼的男女关系版本准在人们的口中疯传。什么后面的某某男生看着前面风摆柳的某某女生，男生上前未曾开口顺势就抠了一下女生最敏感的手板心。女生回过头来抱着男生就不肯撒手，嘴对嘴地你啃我，我啃你，啃得口水顺到流，啃得骚火越骚越旺、越骚越旺，男生抱起女生就钻进了旁边的小树林。
山上的放羊娃听见林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是孵蛋的野鸡，寻声而去，哎哟，我的那个神啊，原来是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在干那个事。
尤其是那个袁有才，讲起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来，带着评书的腔道，加些文学的色彩，让人百听不厌。譬如潘金莲与西门庆偷情的那档子事，经他一演绎，那可绝了，那细节细得不能再细，细得人们那思想的野马完全超越了控制范围。
林区男多女少，比例大大失调，血气方刚的年轻男生，何以解忧？聚在一起就讲男女之间那些事。冉大炮和胖妹的事就发生在他们眼前，讲的人自然不少，添的盐加的醋自然不在话下。冉大炮却从来也不回避。
怪娃甚至当面羞辱他，说：“你娃划得来哟，不费一枪一炮就要当老汉了。”
冉大炮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愿意，有这个福气。”
怪娃回应道：“娃娃生下来，究竟是姓朱还是姓冉呢？”
冉大炮脱口而出：“嘿、嘿、嘿，姓朱、姓冉有那么重要吗？”
怪娃说：“当然重要啰！朱大汉家是单传。”
冉大炮说：“嘿、嘿、嘿，那我就一定要让他姓朱。”
怪娃说：“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与男人在一起，摆起女人来似乎越野越有听头，越野越有性趣。有人当着冉大炮的面问道“胖妹那么胖，肚子还鼓得那么高。你俩睡在一起方便干那事嘛？”
“放你妈的屁。”冉大炮真的来火了，别人怎么说他都可以，说到胖妹就像是触碰到了他的心尖尖。骂过后，他接着说，“我和胖妹是清白的哈。我用人格担保。在此，我特别告知你们一声，你们怎么挖苦我、羞辱我都可以。但是，决不能把脏水往胖妹身上泼哈。谁要敢再乱说，别怪我冉大炮不客气，拳头不认人哈。”

（欲知详情如何？敬请关注《攀枝花之恋》第九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