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及民间创作的文人化(4) ——兼说刀郎《山歌寥哉》的文化意义

有格的谦哥

为什么说元曲是宋词的一种反叛和发展呢?<div>  这跟唐诗发展到格律诗后出现“词”这种文学形式的情形大体一样,所以以格律诗为例来说明。<br></div> 孔子在编辑、整理完《诗经》后,对《诗经》有一个重要的评价:“《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这就开辟中国文学与政治正确相关联的“诗言志”、“文以载道”方向,一直到今天。当然,诗歌的创作主体与社会上层的高度重合也是这一文艺思想形成的土壤。<br><br> 伴随着集权的王朝建立,以儒家为核心的文人士大夫逐渐垄断了文化的传播权,文学开始逐渐远离民间。文人士大夫为了从皇权那里获得更多利益,文学就必要要与政治相结合。汉赋的那种汪洋恣肆、夸张铺陈就是与汉政权在军事和内政上的强势相匹配适应的。 两晋时期,荒唐的司马家在政治上不停折腾,文人士大夫们不得已追求玄学以远离政治漩涡。而玄学与赋,都有着天马行空的内核。 从传播学的角度来看,就是一般人越来越搞不明白写的啥,看不懂说的啥,就跟一般老百姓完全不明白九品中正制下的高门大户人家在想什么一样。而“文化人”们越玩越花,花间体发展得郁郁葱葱。 好在大家还是要娱乐的。所以,与音乐结合密切的“乐府”诗词保住了民间创作的一缕生机。<br><br> 唐代诗歌的繁盛可以说是一次拨乱反正。这与科举有着密切的关系。寒门和平民通过科举开始获得文化的润泽。<div>  唐代诗歌的繁荣就是建立在“反花间体”基础上的。著名的唐宋八大家高举着“复兴古文”的大旗,实际上就是一次对魏晋以来文风及文学形式的反叛。诗歌重新成为文学的主流。以李白等为代表的诗人,抛弃了晦涩难懂的语言,以自由度颇高的古体诗、乐府等形式开辟了一个新的文学时代。<br></div> 他们那个时候,诗歌的语言更加接近普通人的语言,与后来严格地格律诗形成鲜明的对比。如:<br> 李白《望庐山瀑布》<br> 日照香炉生紫烟,<div>  遥看瀑布挂前川。</div><div> 飞流直下三千尺,</div><div> 疑是银河落九天。<br> 从格律上来看,这首诗是“仄仄平平平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平平平仄平平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可以说完全不和律。</div><div> 但是,从用语上看,几近口语,无须过多解释,稍有文化常识就能懂,且诗意连贯,顺畅,读起来也让人感觉很舒服,并没有因为字词的格律问题而有违和感。</div> 我们再看”格律“后的另一首著名的格律诗:<br> 李商隐《无题》<br> 锦瑟无端五十弦,<div>  一弦一柱思华年。</div><div> 庄生晓梦谜蝴蝶,</div><div> 望帝春心托杜鹃。</div><div> 沧海月明珠有泪,</div><div> 蓝田玉暖日升烟。</div><div> 此情可待成追忆,</div><div> 只是当时已惘然。</div> 这首诗从格律上说算是格律诗的典范。<div>  但是,从用语上看,就”文人化“比较明显,或者说显得很“雅”。但是,历史文化知识稍微差一点,文化修养不到一定程度,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div> 正像唯物主义历史观所描述的那样,任何事物,都有一个从发生到发展,到繁盛到没落的循环一样,每一种文学体裁也都在经历这样的循环。盖因初期规范比较少,人人有创作、创新的机会,慢慢的,大佬开始出现,必须要分出高下良莠,所以制定规则就在所难免。 规则的好处是提升了下限,规则的问题是限制了创新。<div>  </div> 从乐府诗、古体诗到格律诗,就是一个对诗歌创作规范的过程。经过格律的规范,我们发现了诗歌的“讲究”,这些“讲究”甚而至于成为一种文人的审美情趣。这种情趣就是,如果你不懂这些规范,这些讲究,你就“不入流”,不是这个圈子的,我们就可以不认你。这样也就体现除了文人与普通人的不同,当然,我们也可以说,就体现了读书、学习的重要性。 总之,格律等诗歌的规范,将一般人的诗歌创作与“诗人”的诗歌创作区别开来,在文人雅士和普通人之间划上了一道鸿沟。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话题。就像今天有很多人学习和研究道家,搞的神神秘秘,玄之又玄,素不知“道在屎尿间”;又比如如今出台很多的规定来规范民间中医,却怎么都无法处理“高手在民间”的问题。<div>  规则,既是一种规范,也是一道门槛。</div> 因为格律诗过于严格的各种规定,所以“诗之余”——词就开始出现,而当词又被严格的格律装扮得美轮美奂时,“词之余”——曲开始大行其道。<div>  </div> 创新——规范——打破规范进行创新——再规范——再打破。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把这个发展叫做“螺旋式上升”,现代哲学家们,如伽达默尔等则引用物理学、化学理论叫做“熵”值引起的平衡——打破平衡——平衡——再打破——再平衡过程,并且给出了一个理论模型叫做“耗散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