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散文）

老曰兔

在杭州西湖三台山下，埋葬着一位感天动地的杰出人物，他就是与岳飞、张苍水、秋瑾并称为“西湖四杰＂的于谦。清明前夕，我又一次前来凭吊这位民族英雄。

坐船穿苏堤、楊公堤，向西南驶去，可到达西湖八大水域中面积最小的乌龟潭，在那儿上岸，迎面而来的是一座高高耸立的牌坊，上书“丹心托月＂四个大字，象征着逝者一片丹心动日月的崇高品格。走过牌坊，就可到达于谦祠。

于谦祠大门没有想象中那样宏伟，朴素得就象其人，进入大门，前殿中一块长方形的汉白玉石雕引人注目，上刻于谦的名诗《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全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他十六岁写下的立志之诗，用来表达于谦一生的品格，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天井里，有一铁犀牛模样可爱，走近一看，背上还铸有铭文，是于谦亲手所记，这是他任河南巡抚时，带领百姓整治黄河，在开封黄河岸边现场浇铸的，用来镇治黄河洪水，由于大堤修整后变得牢固，此后几十年，河南竟无水患。

后殿中央，是于谦的坐像，两边墻上是气势滂薄的壁画，一幅是《金殿挽狂澜》，说的是“土木之变＂中明英宗朱祁镇被俘后，皇宫金殿上乱成一团，有大臣提议迁都南下，回避瓦刺锋芒，值此国家面临危亡之刻，兵部侍郎于谦挺身而出，以宋都南迁的例子，教众臣不要蹈前车之辙，提出“社稷为重君为轻＂的观点，以“国不可一日无君＂，说服太后，拥朱祁镇的弟弟时任监国的朱祁钰为皇帝，即代宗景泰帝，使国家和民心趋于稳定。

另一幅是《京师保卫战》，代宗朱祁钰上位后，任命于谦任少保兼兵部尚书，于谦虽是文人出身，却熟读兵书，深知瓦刺军队的长短之处，他收拾城中残存的兵马，并从南京，山东等地急调军队进京，做好粮草的运行。瓦刺首领也先俘获朱祁镇后，将他当做进攻明朝的法宝，但获知明朝已立新君，如意祘盘打破了一大半。于谦采取坚守与出击相结合的战法，使瓦刺军队始终不能进京城一步，保卫了明朝的国家安全和百姓的生存。

于谦，出生于杭州府錢塘县（今上城区清和坊祠堂巷），从小勤奋好学，十五岁考中秀才，二十三岁考上进士，先后担任过江西巡按御史，河南、山西的巡抚，处理了不少冤案错案，解决了许多老百姓的民生问题，特别是在抗灾救灾方面深得民心，被民众百姓称为“于青天＂。可他却十分的廉洁，在上调至北京做官时，部下听闻京城宦官当道，大宦官王振，十分贪腐，叫他多备金银宝物奉送，起码也要送些当地土特产，可他却哈哈大笑，并赋诗一首《入京》：

手帕磨菇与线香，

本资民用反为殃，

清风两袖朝天去，

免得闾阎话短长。

空手赴京上任，把大太监气得牙根疼痒。后世常说的：为官要“两袖清风＂，典故就来自于谦。

人们对于谦的敬仰，不光是他为官的廉洁，更重要的是他在国家处在危亡时刻，敢于挺身而出，舍命救国。

瓦剌数次进攻北京未果的情况下，作为人质的朱祁镇，在也先看来已失去作用，双方谈判后，英宗放回，被代宗软禁在南宫，七年后，朱祁钰病重，朱祁镇在怀有野心的石亨等人支持下，发动“夺门之变＂重登宝座。将于谦及手下以“谋逆罪＂处死，其场面惨不忍睹。砍头后又去抄家，锦衣卫发现这位一品大官，竟住在平民之宅，家中无一银俩，急前往皇帝赠送的府第查看，只有御赐之物，原封不动陈于库房，并无其他值钱之物，连锦衣卫也感叹不已。可见于谦的清廉程度，真如他诗中所吟的“要留清白在人间＂。

于谦墓在祠的西侧，文革前有七座，宛如北斗七星，文革中被毁，现墓係上世纪八十年代恢复，墓前石桌是原来遗物，碑上书“大明少保兼兵部尚书赠太傅谥忠肃于公墓＂。

面对这位清廉而刚烈的民族英雄，这位冤死的忠臣，这位勤奋的学子，这位豪放的诗人，不由得弯下腰来，向六百年前的老前辈叩拜！

二〇二四年三月十四日到达

二〇二四年三月二十日完稿

社稷为重君为轻

京师保卫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