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养蜂人

汀州南塘

壮丽茫荡之--邂逅养蜂人

南塘

2018年7月8日

千里迢迢，人老不堪疲惫，最近二、三个月我在周末回安家地龙岩市探家探母的次数明显少下来。然在闽北孤栖时的每个周末，我都会邀上三三两两或随大群大伙前往不远处的茫荡山。东西南北，每次均从不同的方向到访不同高程的目的地，我把自己交给了茫荡山。

越深入大山，人就越单纯。去年国庆节我和发小杨林画师游历家乡的通济岩，置身在真山真水中，我曾和杨画师探讨过“相看两不厌”、“坐忘苦不足”和“望峰息心”，利用周末几次深入闽北茫荡山腹地不同的方位，这一体会愈发深刻。

　　留滞南剑州的双休日，我照例向钟情的茫荡山挺进，只不过这次是独行。有时我会选择无拘无束的“自由行”，这时我可以不用事先百度和做攻略以迎众，我可以走走停停，自由自在，只要手机有电有信号或车载“安吉星”不掉链子即可，走到哪了算哪里，有什么吃什么。情怀所至可高歌、可狐悲，假使神经受到野山媚水的刺激，更可光了膀子或暴露了身子陶醉在山野的无人处。这一痛快是结伴自驾游或结伙徒步所没有的。对疲倦之人，即便是迷失在茫荡也是值得的，古老茫荡山天生就是留人的圣山。

刚沏好岩茶并吃上两盏，刚说杨林，字也正好码到这，杨林先生恰好发来微信问候:“陈兄好闲适啊！忽想起一联:意适能言趣，心清可品茶。茶品可清心，趣言能适意。回文联真是妙！”。不能不说世间有时真是奇妙，一个在闽西家乡研墨铺纸、泼墨点染，一个在闽北异乡搵食求暖、仰望星空。当然杨先生是大情怀，我只是小情绪而已。但有一点，这灵犀不能不说是拜真山真水所赐。因为，杨先生也是常在深山老林出没之人。

　　一觉睡到自然醒，到了半上午我才慢悠悠地驾车出了延平区滨江路，并很快就进入茫荡镇小安村，开始爬山。这天多云，气压低，越往上行，云层越低，雾气越重。

大约行车10几公里，海拔适宜，成了各种野花和植物的天堂，政府扶持的绿色无公害果蔬基地也多了起来。各种的花儿就自然多了，成了良好且丰富的“蜜源”。青山如洗，花香招蜂，乡村公路两边多出了不少蜂箱，我仿佛来到了蜜蜂的世界。穿山风搅起了层层叠叠的雾嶂（帐），一“座”养蜂人简陋的棚“屋”在湿雾中隐隐若若，我好奇地停下车来。

养蜂人姓吴，60岁，红光满面，身体非常高大和结实。“屋子”低矮、杂乱、潮湿，人在里头勉勉强强可以直立，活脱脱一个破败不堪的窝棚。窝棚旁边停着老吴的中型卡车和摩托车，屋外的地面上架着一面太阳能板，在棚外“露营”的简易土灶搭得很有户外味，栅子后面有一汪从不远处引来的山泉，主人的手机放在杂什堆上用太阳能蓄电池充着电，4G信号满满的，深山处的这些场景显得格外的有生气。吴老哥身上散发出来精气神与一般的山野老头不一样，告诉我“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果然是我对了。吴老哥或许是远离尘世久了，或者是鲜有人驻足聊天，反正吴老哥与我一见如故，并滔滔不绝、竹筒子倒豆子般地对我“倾诉”起来。老吴原来是浙江温州人，人多地少弄不到来吃，小时随父亲来到闽北顺昌县种地，长大后在温州老家娶了老婆，自己买车给纸厂拉茫荡山出产的芦苇造纸，赚了点钱后交给老婆随温州亲友在上海、杭州等地抱团炒房，并攒下了较丰厚的家身。前些年，吴老头的婆姨在53岁时突然病故，而独生的男孩又在外做生意，他就留在茫荡山孤独地养起了蜜蜂。

　　老吴头告诉我，他的老婆在世时炒房赚了钱，在上海等城市留下了不少房产，本来可以过上富足的城市生活，但茫荡山没有工业废气、农业污染，气候环境和水质也非常好，对生活惯了的茫荡山有特殊的依赖，在外面稍住久了点，呼吸就不顺畅、身子打不起劲儿来。平时他在养蜂之余，还会帮人跑跑车、拉拉竹木和山里的土特产，闲时手机上上网，佛性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

吴老头一点都不见外地说：真正的蜂蜜＂的确是很有用的＂，很补很壮阳。的确，老吴看上去要比他真实的年龄小上10岁。吴老头还幸福且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山下有个比他小很多的村姑对他很好，会时不时地上山来帮他放蜂，有时晚了还会留宿蜂场。我问他＂安全＂？老吴说：不会被发现的，有人来了狗子会早早地狂吠……尽管老吴的这番"知己话”让我一下子无所适从，但却深深地体会到了茫荡山朴素又带大山野性的情怀。

　　蜂蜜有非常好的调理和营养功效，生产、加工简单，价格相对低廉，是“平民燕窝”。但市场上假蜂蜜众多，譬如花粉少、蜜源不足时，有的往往会给蜜蜂喂糖，或者加工时掺糖水、麦芽糖浆、葡萄糖浆，这些还算是有良心的，也不太会吃坏人。但是，使用添加剂、釆用化学方法熬制批量“生产”出的蜂蜜是会吃坏人的。所以，我从不买商品蜜食用或馈赠亲友。

在和吴老哥闲聊中我悄悄地查看他的窝棚和并对窝棚四周进行了“侦测”，没有发现有食用糖、明矾或包装物。老吴看我对蜂蜜了解不少（我忽悠他说是农大蜜蜂专业的教授），话题就更多了，并看得出是老吴不仅是个有故事的人，还有着山里人特有的情怀。

　　老吴说他养的蜂种是“中华蜂”，个子小、产蜜少，200多个蜂箱，每年出夏蜜800斤，卖给游客一部分，自己吃一部分，一年就收个几万块钱。他问我能不能换个“品种”，提高效益。

我告诉他，小规模养蜂，销售对象是游客和回头客，靠的是口碑和质量，可以赢在品质和价格。东南亚和南美的蜜蜂个子大、进食量大，产量也高，茫荡山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不让大种大养，能有那么多的花源？食不饱就势必喂糖，尤其是冬天没有花开的季节，品质更没有保障。再说，夏天百花盛开、蜜源充足，这季的“百花蜜”产量高，但客户有限、产的蜜多了又卖不掉，而山里窝棚的储放条件欠缺，你自然就会想办法脱手卖给蜜贩子或加工厂，万一人家买去只是当做勾兑的原料再“加工”，岂不是害了消费者和茫荡山的名声？你不如养好本地的土蜂，逐步做大名气和“朋友圈”，规模和效益就自然而来了。老吴听了连连点头称是。

　　中午将近，我告辞了老吴继续朝远方的“三楼村”开拔。傍晚下山回程再次路经吴老哥的窝棚时，老吴已在生火着手做晚饭了，看到我后他依然热情地朝我打招呼，我再次停了下来。潮湿的木片制造出的浓烟把我呛出了眼泪，老吴不听我的劝阻，急急忙忙地灭火消烟，一定要留下我。雨后的茫荡山笼罩在茫茫的云雾中，湿柴在土灶燃烧产生的烟雾弥漫住养蜂人的棚屋，平添了几许的仙气。

我把“话题”引向更深处。大山给了老吴淳朴的品性，从他的回答就可知一二。

你一个人在这过日子，不怕狐仙造访？

我本本分分养蜜、摇蜜、卖蜜，山货们不会欺负我的。

你一个人在山里会有“白天不懂夜的黑”的孤独吗？

天天吸新鲜空气、吃蜂蜜和自己种的东西，能没有想法？

······

　　大雨后的茫荡山深处更是人迹罕至，好不容易看到有徒步客路过，我拦了下来，请求帮我和吴老哥照个相。老吴手忙脚乱扣衬衣的扣子，扣上又还不停地扯平衣领，形态很是正式，神态又很腼腆。我还分明听到他不断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从没和这么大的教授照过相，应当要正规一些"。

吃蜜有讲究，养蜜更是讲情怀。离开时，我装了满满的一大壶山泉水，并向老吴买了8斤蜂蜜，计划回家时赠送亲友，分享茫荡山大自然的恩赐。吴老头每斤少收我5元，说要感谢的话就感谢茫荡山吧。这老头的话有时显得古怪，但又无处不在理，并让人感到有股山林子的透亮又带有点座山雕儿的“匪气”。是在山里呆久了，还是与鸟兽对话多了所至？反正神的话人是听不懂的。

唐代大诗家李白说“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而我因为有着和养蜂人的对话，我对茫荡山的山情水性和人情又多了份了解和喜爱。人是茫荡山最美的风景。

假使归家后，我喝着茫荡山清甜的泉水，洗心濯肺，并再做一次与大山和山里人的对话，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坐忘苦不足”或者“望峰息心”、“相看不厌”呢？我不知道，但我晓得巍峨又浩瀚的茫荡山是一定知道的。

茫荡山，一座让人产生情怀和能留住情怀的山。

2018.7.8于延平区八一路单位大楼

小常识：

假蜂蜜制作“套路”

买蜂蜜最好找信得过的蜂农买，或者现场看过蜂箱及摇蜜，尽量避免买到假蜂蜜或掺假的蜂蜜。昧良心的加工厂制造的假蜂蜜，通常用白糖加水和硫酸、增稠剂、香精进行熬制，利用酸解的作用将白糖的双糖分子分解成单糖假冒蜂蜜，熬的时间越长颜色越深，并用添加化学增稠剂的方式来增加假蜂蜜的浓度。也有的用白糖、明矾、酱油，加上蜂蜜膏和香精造假蜂蜜。

这些蜂蜜膏、明矾（或其他化学制品）+增稠剂+香精+色素制作的假蜂蜜则对人体危害甚大，尤其对肝肾功能造成严重的损伤。比如我国对食品中铝含量有明确要求，每千克食品中铝含量不能超过100毫克。而明矾中就含有铝离子，如果在大脑中产生沉积，容易引起老年痴呆、记忆力减退、智力下降等症状。长期摄入会影响人体对铁、钙等成分的吸收，导致骨质疏松、贫血，甚至影响神经细胞的发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