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民画家尤永贵，——赫村记忆（十四）文图／黄任远

尧野

1987年5月，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在同江市街津口赫哲族乡召开全省文学研讨会时，组织参会人员参观了街津口村老渔民尤永贵绘画的一百余幅民俗画，个个叫好。中国社会科学院少数民族文学研究所所长王平凡称之为“国宝”，认为“很有保存价值”。1988年，日本中日友好协会收藏了他的40幅画作，并在当地民俗画册上发表。1990年，黑龙江省博物馆和省文联民间文艺家协会，佳木斯市博物馆，同江市赫哲族博物馆分别收藏了近百幅画作。

我是在同江市委宣传部工作期间，经常到街津口乡下乡，认识了这位渔民画家尤永贵。

听他老人家自已介绍：他1911年3月13日出生于街津口村西边的哈鱼屯。其父叫尤来顺，外号尤罗锅。他八岁时，跑到村私塾学校敎室外偷听学习。敎书先生很喜欢他，破例免费让他上敎室学习，大约有一年光景，主要读了《百家姓》《三字经》这两本书。

平时在日常生活中，他接触到了民族传统工艺桦皮碗、桦皮盒、桦皮帽、桦皮箱、桦皮篓、鱼皮衣服、鱼皮画、鱼骨画、桦皮画等，上面画有各种花纹图案，山水鸟鱼。他对这些民间绘画着了迷，有了兴趣，开始用木炭和树枝作笔，用沙滩当纸，兴致勃勃地学起画来。当时在离街津口村不远的德勒乞村，住有一户哑巴老头，他会画些人物画，线条清哳，可以说是栩栩如生。他就跑去跟这位哑巴老头学习画画。

1930年左右，他跑到同江县城一家画匠铺里当学徒，学习画画。1932年，他在街津口村参加了路永才团的大刀会，当时有200余人，赫哲族小伙有20多人，都编入了抗日队伍，参与了反侵略、反奴役、反迫害、爭生存的斗争。他们分别在莫勒洪阔、奇齐哈、哈鱼、青龙山、额图山、勤得利、抚远等地，抗击日本侵略者，和敌人展开了面对面英勇顽强的斗争。1933年夏天，张子峰率领队伍和同江县保安大队里应外合，一举攻占了县城，活捉了伪县长庞作番，砸开了监狱，释放了政治犯。同年8月，抗日部队在七星岗伏击了日伪军200人。在激烈的战斗中，张子峰壮烈牺牲，部队战斗失利，只好暂时撤出战斗，分别转战于宝清、饶河、密山等地。1939年，尤永贵跟随队伍在抚远过江，投奔苏联边防军，后来苏军让他乘火车，流浪到了黑河。他就靠着给小商店、小饭店画个门面什么的挣个饭钱谋生。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他跑到哈尔滨铁路工务段报名当了一名铁路工人。没多久，铁路工务段成立了工会，他会画画，被调到了工会办展览。他工作一段时间后，工会的领导发现了他的绘画才能，就把他正式调到哈尔滨铁路总工会，当了一名美术干事。他的主要任务是办画刊，一个星期一次，内容是宣传铁路工人的好人好事，新人新事。1950年，他被调到沈阳市机车车辆厂俱乐部工作，让他专门画些鼓励工人干好工作的宣传画。他为提高自已绘画水平，利用晩间业余时间，到鲁迅美术学院业余美术班学习，效果很好，对他的宣传工作大有帮助。

在沈阳市工作十年，他成了家，有了孩子。1961年自然灾害时，工厂精简人员，他不让单位为难，主动报名退职，带着一家老小七口人，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街津口渔村，打鱼为生，养活他们一家人。

家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激起了他的绘画创作激情，陆续创作了一些反映民族民俗的绘画作品。同江县文化馆的美术老师佟久志发现了这位老渔民画家，经常下乡到街津口，送给他一些笔和纸，支持他的绘画爱好，还把他画的一些作品推荐到县里、市里、省里、北京等地，参加农民画的展览。1983年，他的画作《冰上人家》获得全国农民画展二等奖；1985年，他的画作《富裕起来了》获得黑龙江省首届农民书法绘画展览特别奖。

后来五年，他陆续创作了反映赫哲族古老民俗、渔猎生活、吃穿住行、婚葬仪式、节庆礼仪、信仰习俗、文娱游戏、文化体育等多内容的民俗画110多幅，被省、市、县的各级博物馆收藏了。

尤老于1995年因病去世，享年84岁。我于2006年8月，和黑尤江省民间文艺家协会祕书长王益章合作，编选介绍了渔民画家尤永贵的《赫哲族风俗画》，交给了黑龙江美术出版社出版。书中发表的尤永贵的画作84幅，是宝贵的民俗文化遗产。尤老在天之灵如果能看到他的这些画作发表，一定会感到十分欣慰。

注:文图由黄任远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