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声“灵动济南”系列散文】之二十六:又是一年春来早

李振声

<h3>  &nbsp;冬,撒下最后几片雪花,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吐了一口冷气,无可奈何地走了。</h3> <h3>&nbsp; 春,扭着柔软的细腰,迈着轻盈的脚步,带着浅浅的微笑,悄然无声地来了。她好像会点小把戏,能表演给大地变色的魔术,看她慢慢悠悠地飘着,乘人不备的时候,只那么轻轻一吹,就把似有若无的淡绿撒了一地。</h3> <p class="ql-block">  有位诗人说得好,夏天太露,冬天又不那么温柔,秋天走来的时候,浪漫便到了头。 早春最好,多情最是春来早!</p><p class="ql-block"> 清晨起床,推开窗户,一阵清风有点微凉,有点湿润,还有一丝丝甘甜,轻轻缓缓地倚偎到你的身边,温温柔柔地抚摸你的脸蛋儿。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仿佛昨夜的梦中情人从天而降呀,刚一牵手,心就醉了。</p> <h3>  &nbsp;醉心于春的,可不止我一个人,从古到今有多少文人墨客对春都情有独钟,只是他们喜欢的角度各有不同。建安七子的陈琳感叹,“凯风飘阴云,白日扬素晕”,“春天润九野,卉木焕油油。”他爱春是因为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万物复苏,遍地清翠,杏红梨白,花团似锦,他说置身其中,别说心醉,连骨头都是酥的。我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人们常说热恋中的某某人春心荡漾飘飘欲仙,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吧。</h3> <h3>  扬州八怪的金农恋春,则缘于淅淅沥沥的细雨。他说“春雨打蓬云冥冥,蓬底听雨泊远汀。十十五五长短亭,好山对面失洞庭。”他坐着乌篷船在烟雨朦胧的水中前行,吧嗒吧嗒的雨点儿滴在顶棚,触碰了他敏感的神经,打碎了他青春的流年,撩起了他心中的情愫,连眼前的绝色美景都不屑一顾,只沉浸在神奇美妙的雨滴声中,如痴如醉,如幻如梦。在他看来,那雨点就是小猫的柔掌,亦是少女的酥手,正熨敷他狂跳的心脏,弹拨他心中的彩虹。</h3> <h3>  &nbsp;对春爱之更切、悟之深更的,应该是贺知章吧。他之所爱,是二月春风。一联“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神来之笔,是他对风的极致赞美,也是对春的千古绝唱。如此独具匠心的构思,如此出神入化的联想,如此恰当贴切的比喻,如此清新可人的画面,真不知老先生是怎么想出来的。他用一把看不见摸不着的剪刀,裁出了翠绿中带点鹅黄的嫩叶,裁出了柔弱宛如美人裙带的柳枝,也裁出了婀娜多姿风韵绰约的新春景象。</h3> <h3>&nbsp; &nbsp;喜欢春的,还有庄户人家。不过他们对春的喜爱有着与文人不同的表达方式。乡下的春天是最美的,山茶悠悠,杨柳依依,积雪融融,流水潺潺,迎春开在山崖,牧曲漂在河坝,南苑桃李争艳,北坡梨花如雪,村东红霞满天,村西落日正圆......庄稼人当然喜欢春天这种美在本真的乡土气息。</h3> <h3>  然而,他们爱春惜春的更直接原因,则是春天能带给他们一年的希望。别看庄稼人不善于写诗,却也喜欢借助谚语来表达情感,什么“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季节不等人,春日胜黄金”等等。于是,为了秋后有个好收成,春一露头农人便掀起了轰轰烈烈的闹春热潮,此时若逢上一场好雨,整个田野便红火起来。看吧,男人们牵着黄牛扶着木梨,女人们则在木梨翻起的浪花里高挽裤腿,扭动腰肢,扬一把土肥,撒一把种子,把一年的期盼都深埋在黑黝黝的泥土里。此刻的原野既像一张五线谱,又像一幅山水画,那飘洒的细雨和游动的人群,既是跳动的音符,又是画中的角色,弹出的是快乐的乐章,绘出的是精美的图画。</h3> <p class="ql-block">作者李振声,山东莱州人,退休于山东省财政厅,曾任党组成员、纪检组组长、监察专员。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诗词学会会员、山东老干部诗词理事,著有《故乡恋》《灵动济南》《高原情未了》等散文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