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凉山朋友：凉山才子——蒋昭

萧老师

蒋昭2006年甘中老教师成都聚会照。萧冠军摄 　　蒋昭老师——一位土生土长的凉山甘洛人，生长于彝汉交会地海棠乡，此乡与石棉县、汉源县、甘洛三县交会处，但又远离甘洛县城，文革前还不通公路，去海棠乡主要靠走路或骑马，翻山越岭，路途艰险。 海棠乡是彝汉聚居区，彝族汉族和睦相处，由于与三县相连，马帮要道，商贾交往较多，文化相对发展较早。 　　贫瘠地区的文化缺失 两万分之一的本土大学生 我在县革委政工组工作期间，为了解甘洛状况，开始查阅有关资料，发现一个让我惊奇的数字——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前期，甘洛县本籍人士大学毕业生仅有三人，按当时全县人口计算，大学生仅占全县人口1/20000。经济贫困带来文化教育人才的缺失。 艰辛求学路 1959年居然考上西南师范学院(现西师大)中文系，轰动鄰里！据甘洛县志记载，蒋昭成为文革前甘洛籍仅有的三位大学生之一。1963年大学毕业，毅然决然回甘洛中学任教，难能可贵！ 　　近来，我从蒋昭老师的爱妻幼如那里得知一些情况： 蒋昭生于这样的穷乡僻壤，与外界机乎隔绝的不毛之地，去县城要走一整天，离石棉县、汉源县也只能靠双腿，而且山高路远，天寒地冻，沿途机乎无人烟。蒋昭小学毕业时，甘洛连初中都没有，由于蒋昭父亲是文化人，开中医馆兼办私塾，毅然送蒋昭到越西县读初中，从家到学校，要走两天。 据幼如回忆：“蒋昭在越西读初中时，从海棠到越西要走两天路程，仅靠他媽媽做的几个荞面馍馍揹在身上，捧路旁溪水和养馍馍充饥，晚上无钱住旅店，遇到好心的馬店主人让他进店过夜，。待天亮了继续上路。他常给我讲他常给我讲起那难忘的往事。 由于蒋昭生性聪明，学习又勤奋，中考考入西昌二中。 　　1959年高考又是“紧缩年”、全国仅招收十余万大学生，收生率不足10％。 功夫不负有心人，蒋昭以优秀成绩考入西南师范学院(现西师大)中文系，真是“山沟里飞出金凤凰！”。 蒋昭壮志满怀，踏上美好的大学生活。从1959年秋入学到1962年，正是全国饥荒时期，食不果腹，一些在校生受不了那难熬的日子，有些学生退学回家。 但蒋昭坚忍的性格，仍刻苦钻研。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蒋昭兄长蒋昂当时是从西康省一中专毕业后分配到海棠乡任秘书工作，在一次三干会上说了一句有利于发展海棠农业的实话，被扣上了攻击县生产计划的“帽子“，撤职劳动…… 蒋昭上大学时，父親去世，无经济来源供他读书费用，只能靠他在石棉矿工作的姐夫从自己微薄的工资中寄钱支助他在校的生活费。 　　没钱买教本及学习资料，他全靠课余时间借同学的课本及资料抄写来使用，一任课老师見他学习如此勤奋，知道他的情况后很感动，在班上表揚，鼓励他，个别因饥饿躺在校舍里没去上课的同学都为之感动到课堂来了，并主动借自己的教材给他看…… 蒋昭就是这样凭自己的毅力，对知识的渴望渡过了宝贵的大学学习时光，为自己深爱的文学。 父亲受不了打击而早逝，一家人陷于贫困，蒋昭为谵养母亲和读中学的弟弟，准备弃学回家。然而义弟生明大义，主动缀学回家照顾家母。这种弟兄之情，难于言表。 　　大学四年，虽然有三年是在困难生活中度过的，但那四年也是高校抓教学质量最好时期，那时各大学名师汇萃，治学严谨，学生安心读书的岁月，所以1963年蒋昭大学毕业，既是科班出身，又有真才实学，毅然回凉山甘洛县工作。成为凉山的骨干教师。 我的球友 我与蒋老师是球友，他高高的身材是主力中锋，余学良老师是优秀后卫，我打组织接应，我们配合默契，常常与部队等友鄰单位切磋球技。 在县灯光球场，曾举行过有一场几百人观看的兰球决战。我们甘中师生队曾在这场激烈的拼斗中打败甘洛县代表队，让当时县体委个别人咬牙切齿。 甘洛体操队上人民日报了 凉山体操队能上人民日报，香港大公报，接受新华社等报刊的采访，取得的成绩确实是凉山州，甘洛县各级领导的重视和关怀，教育局彭力局长，王银庆两位局长亲力亲为，顶住压力，为体操队解决器材场地训练比赛经费，没有他们的领导帮助体操队难以为计。同时也是学校江泽章、李克三校长他们为体操队“遮风挡雨“，并具体帮助解决实际问题，而各位老师对体操队的厚爱，一直存留在孩子们心中，他们难忘这些帮助爱护她们的老师！ 多才多艺能工巧 197✘年，甘洛迎来一次“外事任务”——接待印尼共产党要员路易艾迪，县上十分重视，并举行县级各单位的彩装游行，贵宾和县领导坐在县委门前检阅游行队伍，艾迪兴奋不己，不断拍照，不时赞美凉山甘洛的巨大变化，晚上在新建的大礼堂作文艺演出，县领导觉得体操队是一张名片，第一次安排在舞台上表演体操，为了让大家看到体操队后继有人，我安排了幼儿上小平衡木(即体操櫈)，需要马上定做一张。 那时学校老师在艰苦环境下自立自強精神令人感叹！个个练就了“十八般武艺”。星期天就是劳动日，在荒坡地角，去种地栽菜，自做煤饼是必做的功课(甘洛无烟散煤含硫低，但需自己做成煤饼煮饭烤火)，自做家俱，老婆给丈夫和孩子理髮，煮饭洗衣带娃是必修课，独特的田园生活。 江校长正苦于马上找不到木工做体操櫈，突发奇想，为何不请老师中的木工巧将呢？于是请来蒋昭，史福华，杨玉文三位老师，按我设计施工，他们辛苦一天，无报酬的圆滿完成演出任务。 　　说到蒋昭和甘中其他老师做木工的事，幼如还补充了一段小点插曲：“记得那年有一位从海外归来的黄先生来甘洛，县上得知通知后忙于接待工作，因当时条件太差，县上接待室连一个给黄先生座的沙发都没有，当他们听说甘中有一老师家中有一沙发，立即找到我家中来了解，果然看到了蒋昭所做的沙发（那是蒋昭親手做的甘中的第一个沙发），他们喜出望外，立即借走此沙发，应急了县上第一次接待外宾的一难之事。 正直人品 我与蒋老师仅是君子之交有，但赞赏他的正直为人。有一事令我至今难忘！ 上世纪八十年代邓小平提出选拔干部的“四化“标准，并大力培养年轻干部，我有幸被选拔为成都市体委副主任的人选，派干部到甘洛县考查我在甘洛的表现。时任甘中校长的蒋昭仗义执言，肯定我在甘洛11年的工作成绩和业务能力，并大胆地告诉考查组，请警惕县上有个别人与萧冠军有“矛盾”，是否会有不实之词。蒋面对上级不怕打击报复，说实话，主持正义。此事令我至今我难忘！ 2004年甘中老教师组织了一次回甘洛的盛大聚会。 回到母校，受到全校师生的热烈欢迎和盛情款待，在座谈上由时任甘中校长耿道康介绍甘中的教学，升学，培养人才的成果，原任甘中校长江泽章和蒋昭代表老教师对甘中取得的成绩表示祝贺，感谢甘中师生对老教师的热情款待。 新老教师的合影照是难忘的一幕，学校专门杀了一头牛，在露天的大铁锅中牛肉箩卜汤飘香，红烧牛肉味美，凉办牛肉里甘洛花椒麻而香，让大家品尝到最有乡情的盛宴。 去烈士陵园缅怀从民改至建设甘洛的干部，回忆他们为凉山献出一生的往事。 而安排去甘洛海棠乡参观特别有意思，虽然沿着土石公路开车，有些不平而搖晃，但想到以前要步行一天才能走到的乡镇，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走到甘洛县与石棉县的交界的高山处，此处无人居住，寒风凛冽，更能体会当年老同志步行经此地进甘洛的艰辛。 走进海棠乡镇，青石板路小街让人感受到当年石达开败走此地，而红军从此胜利突围进行长征的故事，这南方丝绸之路蕴含许多故事。 我们去参观海棠小学，对长年坚持在高山教育战线的同事表示敬意。 而海棠乡上一座“千佛寺”更吸引了我们的目光，门前十余级的青石台階，寺廟依山而建，内有千佛石刻，文化瑰宝！ 这里也曾经历过文革风暴，据蒋昭老师的回忆，在那“除四旧““横扫封资修“的曰子里，寺廟也成为造反派攻击的对象。 寺廟前两座雕刻的大石师，被造反派打坏，还准备炸毁，蒋昭老师知道后，奋不顾身去保护，并直接请乡上领导阻止。 蒋昭深爱家乡的一草一木，一物一景，不断提出保护海棠文物、文化的建议。并深入老百姓了解情况，撰写了红军过海棠的历史，讲述南丝绸之路的历史。 蒋昭老师为寺庙写的对联悬挂在大门口。此联由蒋昭姪儿农民画家、撰刻家刻制。 这是我2004年拜该寺的照片。。 海棠千佛寺内一神殿门前对联映入眼帘——“傍西山万里云霞是拜佛聖地，依马鞍千里松涛乃朝圣佳境”。此楹联为此廟之文物，把海棠乡描绘如此之美！寄托了朝圣人心境！ 仔细一看，此联是由蒋昭老师亲拟并书写，足见蒋老师的文学素养和书法功底！ 而此联由蒋老师的姪儿——农民画家，优秀彖刻师雕刻而成，此廟文物也！ 　　我到甘洛时蒋老师还是单身，正处在热恋中，也从同事中听到他浪漫的爱情故事。 吳雪梅老师同蒋昭老师是西师校友，吳老师是个热心人，自己与程天宇老师已成婚配，特别关心昔曰校友。千方百计从中促成。 蒋昭老师高挑的身进，人长得很帅，又是能功巧匠，还乐于帮助人。那时甘洛还没有自来水，要下坡到河中去担水，李秀英等老师有时无劳动力时请蒋老师帮助挑水，蒋老师热心帮助。 那时各家吃饭都是在一个废木箱作餐卓，蒋老师与幼如姐史学茹老师同为语文教师，关系很好蒋老师主动帮助她做一张餐卓，给史老师母亲留下美好的印象！ 幼如是成都师范生，文革主动到甘洛上山下乡，是外地到甘洛的“老知青”，但她能歌善舞，很快选入甘洛县业余文工团，到部长、铁二局和上山下乡演出。 一次在平坝乡演出后，晚饭后要步行去海棠乡，天色已黑，幼如从大城市来走这上坡下坎的山路，十分艰难。蒋昭陪伴而行，打电筒照路，而未与之牽手？！ 有情人终成眷属！当年受极左路线影响，甘中老教师被下放到区乡，面对蒋老师下放到边远的平坝乡，幼如义无反顾的在1970年在甘中喜结连理！ 夫妻恩爱一生，传为佳话！ 诚相待广交朋友 蒋昭老师为人谦和，待人以诚，广交各界朋友。 本世纪初，蒋昭特邀甘洛中学教师及甘洛干部在他家聚会。当我走进他家，诺大的个平台，精心培育的一个小花园，鲜花盛花，假山流水，都是蒋老师和他爱妻的精心之作，深感其温馨的家园！ 应邀的客人中，除了甘洛中学的老同事，过去的学生，还有甘洛县商业局李局长夫妇，显示蒋老师及家人广乏的人脉。大家欢声笑语，亲切聊在甘洛的岁月，艰苦中的奋斗，同志间的真情。中午他全家招待大家丰盛的自助餐，至今记忆犹新。 　　在家招待几十人的聚会，从策划，邀请人员，活动安排，餐饮等等是个巨大的工程，需精心组织，安排到位，需要做大量繁杂工作，十分劳累！ 但蒋老师爱妻幼如，贤惠能干，曾在成都八中担任总务主任的她，安排得井井有条，两个乖乖女忙上忙下，一家人服务啊！让大家感受到大饭店体会不到的温馨！ 甘洛中学老教师的大聚会 2006年甘中在成都老师做东组织甘中老教师大聚会，蒋老师和我是主要织者，事先我们多次研究策划活动，那次活动规模大，除老师外还邀请部分校友参加，从成都农业厅招待所开会，到郫县农科村游玩，再回或都游浣花溪公园，吃北京拷鸭……。 蒋老师作为主要办会人，十分辛劳，会上蒋老师的主题发言，感人至深！ 　　那次聚会，蒋老师说他笔耕不辍，写了数十万字有关凉山的历史著述，最后由天马出版社出版了记录凉山土司冷光电的专著，记录了甘洛一部重要历史。 感谢蒋昭爱妻提供资料和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