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三月浪漫】伯明翰的浪漫怀旧之旅

臣临天下

臣临天下（美国纽约）美篇号：4076405

2024年3月3日下午，天已完全放晴，我们驾车离开亚特兰大沿着20号高速一路向西驶向阿拉巴马州的最大城市伯明翰（Birmingham）。

火神公园观景台观看伯明翰市区

说起城市名“伯明翰（Birmingham）” 大家首先想到的一定是英国著名的钢城，但是你知道吗？美国南方阿拉巴马州也有一个同名同姓的“伯明翰”，中英文的名称拼写一模一样。它也曾经是美国南方的一个钢铁工业的重镇，无奈，那早已成为了历史。阿拉巴马州的伯明翰市还有着“魔幻之城”（The Magic City）和“南方匹兹堡”（The Pittsburgh of the South）的称号。

伯明翰市斯洛斯旧钢铁厂遗址

伯明翰是美国阿拉巴马州最大的城市，都会区人口约占亚拉巴马州总人口的四分之一。伯明翰建于1871年，当时是以工业城市来建设的，因此它的名字也正源自于英国主要的工业城市伯明翰。伯明翰与亚特兰大、迈阿密和新奥尔良一起，都是美国东南部重要的商业中心。为了与中西部和东北部的城市竞争，伯明翰市当初被设计成一个生活成本低，没有工会组织，钢厂可以雇佣黑人的城市。

落日余晖中的伯明翰市中心

为什么我们要来伯明翰呢？因为我们与这座城市有着深厚的缘源，有着“扯不断，理还乱”的怀旧心结。1991年底，我在纽约大学（NYU）获得“生物化学与环境肿瘤学”博士后，立即被阿拉巴马-伯明翰大学（University of Alabama at Birmingham -简称UAB）的环境医学系聘为“终身教授轨道的助理教授”（Tenure- Track Assistant Professor）。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美国学术界的就业十分困难，博士毕业后至少要做2-3年的博士后才能在大学获得正式的教职。像我这样的“非美国出生的新科博士”能直接被聘为“终身教授轨道助理教授”可谓是凤毛麟角，当时在纽约的留学生中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到了UAB后才知道，阿拉巴马伯明翰大学有数百名来自中国大陆的访问学者和留学生，当时在UAB，包括我在内只有两名来自大陆的中国人获得“终身教授轨道”的教职。香港《镜报》的著名记者莫莉亚曾在镜报月刊2005年第332， 333期中有过详细的报道。

香港镜报记者莫莉亚在采访作者

镜报月刊2005年3月（总332期）

镜报月刊2005年4月（总333期）

我从1992年1月来到伯明翰，到1995年7月离开去纽约做皮肤科住院医生和副教授，我们在伯明翰整整生活工作了三年半的时间。正是在伯明翰，我连续获得两项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IH）RO1科研基金（首席科学家领引的科研项目）共计180万美元，成为了全系中最大的金主。正是在伯明翰，我们于1992年春购买有生以来第一套住宅，一幢近3千平方英尺的四卧两厅三浴室的新房。我现在还清晰记得每当我们下班回家后，太座常常巡视各个房间，在二楼的楼梯上对着开阔的大厅欢乐地引吭高歌：“我们伟大的家………”。 正是在伯明翰，我们迎来了双胞胎女儿的诞生，让已过而立之年、36岁的我初次尝到做父亲的乐趣。正是在伯明翰，我平生第一次蓄起了小胡子，因为我的美国博士、硕士研究生中有些是蓄着满脸络腮胡子的退伍军人，有人对系主任反映说怎么让一个高中生给他们上课啊……。正是在伯明翰，有太多、太多、太多的回忆……。这就是为什么太座不断地对我说，今生一定要回一趟伯明翰，旧地重游，做一次浪漫的怀旧之旅。

作者在山谷小溪社区

汽车驶入了伯明翰的市区，最想重访的就我们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梦幻之家。当我们看到熟悉的“山谷小溪”（Valley Brook ）社区大门标志，心情不由地激动起来，这里有我们太多的美好记忆。在社区门口拍摄留影后，我对太座说：关掉GPS, 我能找到咱们曾经的家 。

1994年的圣诞节-山谷小溪社区

山谷小溪社区离伯明翰市中心的阿拉巴马伯明翰大学（UAB）约13英里，开车约20分钟。在群山环绕之中，有潺潺山涧溪流汇入社区的池塘。这里有山有水，绿树成荫，静谧而祥和。我父母1993年来美探亲与我们同住半年，不无感慨地说：“这地方山青水秀胜过国内的高干疗养院啦”。

可当曾经的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时，我们都楞住了，我们原来的家怎么变成了“白宫”？看看门牌号，没错是5143啊！记忆中，我们的家确确实实是一幢漂亮的殖民地式红砖房啊，有照片为证。

1992年5月10日在旧居房前

1995年6月2日在旧居房前

正好房主开车回来啦，我们连忙上前打招呼 ，他听说我们是30多年前的第一任原房东，非常热情地打开后院，让我们参观。放眼望去，我当年挥汗开拓的两块菜地不见了，变成了小游泳池。通过庭院售物（yard sale）买来的一个金盘白佛坐像已经杳无踪影。

2024年3月3日-后院景观

1995年3月26日-后院景观

1995年6月2日后院的照片

当年在襁褓中的双胞胎女儿们，现今已各自成家立业，即将成为美国的专科医生。回顾她们30多年的成长过程，我们感到岁月沧桑，自己真的是老了。

1995年2月23日女儿们一周岁

1995年5月与女儿的产科医生合影

房主说已经在这里住了18年，正是他把整幢房子刷成了“白宫”，而前院我们种的一颗漂亮的小樱花树，本已长成参天大树，每年春天鲜花盛开，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赏。可惜，这颗巨大的樱花树在去年枯死了，令人扼腕叹息。翻出了当年在山谷小溪旧宅的照片对比一下，顿时感到时光飞逝，物是人非，唯有记忆的长河在我们心中永远流淌。

1995年3月26日旧居房前

2024年3月3日旧居房前

跟房主闲聊得知我们的老邻居Sonia和Howard还居住在毗邻的房屋里，他热情地带领我们上门拜访。我们八目相对长时间无语，然后拥抱问候，当年的风华正茂青年人，现已白发苍苍，皱纹满面了，但美好记忆永存我心。

再美好的回忆也有终结的时候，今天的旧地重游圆了我们30多年的怀旧之梦。临别时再与社区的猫咪挥手道别，在樱花盛开的社区留下最后的美好瞬间。

离开山谷小溪社区，我们驱车来到伯明翰著名的景点火神公园与博物馆（Vulcan Park & Museum），公园所在的红山顶上矗立着世界上最大的铁铸火神武尔坎（Vulcan）的塑像。

从它铸造起始经过了120年的风风雨雨，现今这座54吨重的火神铁铸雕像稳稳地坐落在伯明翰的红山之上，俯瞰着这座城市的全貌，成为伯明翰最受推崇的地标建筑。

公园内彩色迷你火神像

说来也十分惭愧，我们1991年12月至1995年7月在伯明翰居住了三年半，竟然对火神塑像全然不知。究其原因，一是我们认为伯明翰不是一个旅游城市，没有值得游览的景点。其次是在事业初期阶段，需要没日没夜地呆在办公室和实验室写科研基金和做实验，没有闲余时间顾及其他。

这次怀旧之旅让我们有幸观瞻这尊世界上最大的铁铸塑像，弥补了遗珠之憾，不虚此行！

简要介绍一下伯明翰火神武尔坎（Vulcan）雕像，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铸铁雕像，是美国阿拉巴马州伯明翰的城市象征，反映了其根源在钢铁行业。这座雕像高56英尺（17米）重约12万磅（54 公吨），雕像塑造名为武尔坎（Vulcan）的罗马神话中的火神和匠神形象，他精通锻造兵器以及铁加工冶炼。

火神雕塑作为伯明翰市的门面现身于圣路易斯安那州1904年世界博览会，它是世界上最大的铁制雕像，也是美国最高的雕像之一。

这座火神雕像命运富有戏剧性，1904年它被运往圣路易斯安那州参加世界博览会，在世界博览会的“矿山和冶金宫”上展出时，因其展示了伯明翰地区的矿产财富和制造能力而获得“大奖”。1904年世界博览会结束后，火神雕像被拆除并归还其家乡伯明翰，但由于未付运费单，成了被留弃在铁轨旁的碎铁片。

直到1936年，这座雕像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家，伯明翰工程进展管理局资助了红山顶上一个新公园。用当地砂岩建造了一个126英尺（38.4米）的基座，火神（Vulcan）上位，他右手高举一柄长矛，左手紧攥一把炼铁的锤子。

为了庆祝伯明翰成立一百周年，伯明翰市政府于1971花费100万美元整修火神公园，原来的塔楼覆盖上大理石，并增加了电梯和观景台。火神塑像被重新漆成铁锈红色，1976年7月6日伯明翰火神铁像被列入美国国家史迹名录。

站在火神塑像下的观景台上，居高临下可以鸟瞰伯明翰城市全景，市中心的高楼大厦和城市的历史地标斯洛斯（Sloss）钢铁厂遗址肉眼清晰可见。平台上设有付费望远镜，游客们可以观赏远方城市的每一个细节。

火神公园的观景台观看伯明翰全景

火神公园观景台观看斯洛斯钢铁厂

火神公园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关闭整修（正是我们在伯明翰的时期），2004年正式对公众重新开放，以庆祝武尔坎（Vulcan）铁铸塑像的100岁生日（1904-2004年）。火神铸铁塑像修复项目于2006年获得了美国国家历史保护信托基金颁发的国家保护荣誉奖。

火神公园博物馆以伯明翰的景色为特色，伯明翰是一个研究火神和伯明翰故事的互动历史博物馆，其使命是保护和推广火神塑像作为伯明翰地区的象征，增进大众对伯明翰历史和文化的了解。博物馆很小，但足以让游客了解伯明翰作为南方钢铁城市的辉煌以及火神铁像轶事趣闻。

火神公园内的小型博物馆

我们还沿着红山脚下的火神公园步道徒步行走，巡看昔日的矿产铁路遗址，体验昔日钢城的辉煌。

伯明翰矿产铁路遗址

3月4日，星期一，晴。早餐后我们走进美国南方著名的阿拉巴马伯明翰大学（ University of Alabama at Birmingham -简称UAB）的校园区。UAB是阿拉巴马州的最大雇主之一，也是30多年前我们曾经工作和奋斗过的地方。

“UAB”这三个字母，在阿拉巴马州人尽皆知，在邻近的南方各州也是赫赫有名，UAB是阿拉巴马人的骄傲。在我们生活工作的上世纪90年代中期，阿拉巴马州曾发起要将UAB建成南方的“梅奥诊所”（Mayo Clinic）的运动，不知这一宏伟目标是否已经实现。梅奥诊所（Mayo Clinic）字面上意为“诊所”，实际上它是美国明尼苏达州的一所综合性医疗机构，该医院成立于1864年，医院排名第一的专科多于全美其他任何医院，在中国被称为“妙佑医疗国际”。

UAB是我们30多年来的魂牵梦绕之地，今日终于遂愿得以重访，一切都似曾相识，一切又那么陌生，UAB的校园真的是变化太大了，校园区新建了许多高楼大厦，想看看曾经工作过的科室，可转了两圈也没有找到是在哪一座楼里。

这里是我们事业的起点；这里是我们双胞胎女儿的诞生地；在这里我第一次在美国拥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和实验室，在这里我获得了第一个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NIH）的研究基金，这里留下了我们逝去的青春和梦想，传承着无限的眷恋和迷思。

UAB新建的儿童医院

UAB的公共卫生学院大楼

在双胞胎女儿出生的UAB医院妇产科候诊大厅里，我们们遇到一位做中文翻译的白女士，她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1995年初来到UAB，我们有半年时间的交集，但彼此不认识。通过聊天我们了解了伯明翰与UAB多年来的发展历程，和许多老朋友老同事的去向，使得这次UAB怀旧之旅更加完美。

在UAB医院的妇产科

印象中UAB主楼前那位面相和蔼手持听诊器的老头雕像还在，但当年我们不知他是何方神圣，也没有在他雕像前拍照留影。当我们在纽约做了住院医生以后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内科圣经”《Harrison’s Principles of Internal Medicine 》第一版的主编 : Tinsley R Harrison 医生，他是伯明翰UAB人的骄傲，而不断翻版的新版本教科书全部是由UAB的医生和教授们撰写的。

下面这块碑板上镌刻着主编哈里森（Harrison）医生于1950年撰写的序言，这是《哈氏内科学》教科书第一版第一页第一段的内容。

在离别之前，再与哈里森医生的塑像合影留念，作为从医者的永恒纪念。

离开伯明翰之前，我们又打卡了一下斯罗斯高炉群国家历史遗迹（Sloss Furnaces National Historic Landmark）。

这是一座废弃的钢铁厂，现在变成了博物馆。这座高炉工厂有长达 90 年的历史，在1882年至1971年期间实际生产钢铁，壮观的烟管和烟囱告诉人们，钢铁工业在这座城市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该高炉群被列入美国国家史迹名录。

就要离开伯明翰了，真的有些恋恋不舍。也许这是我们有生之年最后一次造访这个城市，但是在这里的生活和工作经历已经融入了我们的血脉和灵魂，永生不能忘怀。它作为一份人生的宝贵精神财富，将永远铭记在我们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