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迪散文随笔】人生漫步篇(22)

彬宇如丹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i>我在墨尔本寻古探幽</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每到星期五的时候我都给自己留出大半天的时间,去弗林德斯的火车站转一转。坐大巴也行,坐火车也好,来去都便捷。但我还是喜欢坐大巴去,似乎成了一个习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去那里是想寻找一种天老地荒的感觉。其实天也没有那么老,地也没有那么荒。弗林德斯火车站满打满算也不过115岁的年龄。 老是老了些,但衣服上没有缀一块补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如果把墨尔本的历史形容为一张耄耋耆耈的面容,弗林德斯火车站就是那上面的一块老年斑。虽然显露出年迈的迹象,但不意味着已经衰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稽古揆今的人都有兴趣穿过时光的隧道,来此探寻岁月的幽深。因此到这里的不一定都是乘车的人。我就是其中一个,常常到这里感怀旷远的尘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座维多利亚时期的恢宏建筑以其独特的釉色立面和灰色的钟楼而闻名。圆穹好似英王的皇冠,桅杆好似公爵的手杖,明窗好似王子的眼睛,卧轨好似公主的发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弗林德斯火车站是墨尔本市区的地标之一,仿佛是这座城市中央的一柱图腾。熙熙攘攘的就像天上的街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弗林德斯火车站不仅是闹市的交通枢钮,也是人们聚集和休闲的繁华场所。其历史价值和建筑风格使其成为备受推崇的圣地,也是每一个市民格外敬仰的城市最年长的老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世界上排名比较靠前的有美国纽约的宾西法尼亚火车站,英国伦敦的圣潘克拉斯火车站,法国巴黎的卢浮宫火车站,日本东京的上野火车站,俄罗斯莫斯科的谢尔盖耶夫火车站,西班牙的马德里阿托查火车站。当然,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弗林德斯火车站也榜上有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每次来到这里也并不全是专意为了追本溯源,而是喜欢靠坐在一条石椅上,无所事事的关注着来来往往从我眼前走过的人群。他们的表情各不相同,书写着人生喜怒哀乐,他们的归处又千差万别,复盖着经纬南北西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历史像一面宽容且又弘大的镜子,任其在镜子里过都历块。有时不小心就将自己迷失,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纪的过客。我想起了奥地利诗人里尔克曾经有句广而知晓的名言:你是我的一切,而别人只不过是从我生命边上轻轻擦过的路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因此,我特别感谢那些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或者是他,也或者是我,仿佛都是临时摆放在这里的一件无关紧要的道具。戏没有按照剧本延续,剧情却匆匆结束。甚至都来不及打一声招呼,不过是一个忽闪而去的镜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种短暂的遗失感让我对生命有了重新的认识,自然就涌起了雾岚一样春的萌动。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置身于人群之中,却又陷入到孤独之中更为可怕的事了,幸运的是我终于拯救了自己,成功的逃离了孤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出了弗林德斯火车站往右一拐,就上了王子桥。桥下就是奔腾不息的雅拉河,也是墨尔本的母亲河。王子桥建于1888年,先落成的是一座木桥,后来在大火中焚毁了。接着建起一座石桥,又在地震中坍塌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留下现在这座结实的三拱桥,陪伴着奔流的河水。王子没能寿终正寝,而以他的称呼命名的大桥却仍然如盘石坚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水是生命之源。人类总是择水而居。每一座著名的城市都会有一条母亲河来哺养。如法国巴黎的塞纳河,葡萄牙波尔图的杜罗河,阿联酋迪拜的迪拜河,匈牙利布达佩斯的多瑙河,泰国曼谷的湄南河,中国南京的秦淮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雅拉河穿过王子桥后立刻变的清澈起来,河面也变的异常开阔。河岸的柳堤上常有几只银燕穿飞,从不见栖枝而息。洁白的红嘴鸥疲倦了,懒洋洋的在阳光下梳理着羽毛。乌鸦飞过来想和它搭讪,河鸥无暇理睬,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河中偶有大鱼突然跃出水面,狠狠又摔下,惊的浪花四处逃逸。</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王子曾经乘坐的那架鎏金双挂马车依然在石路上徘徊,铁蹄踏出星星点点的火花。赶车的马伕不时甩出几声清脆的鞭声,似乎想抽醒浑浑噩噩的人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个献艺的有着绅士风度的小提琴家,穿着光鲜亮丽的燕尾服,娴熟的拉着一柄瘦弱的弯弓,流出的音调多少有些忧伤,好似白马王子华伯伦患了单相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个脑瘫的残疾人把身体陷在轮椅里,像丝瓜一样细小的胳膊晃着一张墨尔本时报在无声叫卖。一个举止优雅的女土匆匆而过,又转过身来买了一份报纸,然后取出一枚金币用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放入卖报人的掌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从弗林德斯火车站过路就可来到圣保罗大教堂,建于1891年。是墨尔本最早的教堂,也是墨尔本市区里的醒目建筑。它之所以闻名还因为它是以阿德莱德稀少的蓝石砌筑而成的,而且墙壁上留有精细的纹路。教堂有3根耸入云霄的尖塔,看起来更加雄伟壮观。外面的草坪上立有一尊马修-福林德的塑像,据说是澳洲最早的拓荒者,琴鸟无处安家,索性就在发顶上垒了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教堂是西方世界安放灵魂的净地。越古老的城市教堂越密集。全球最著名的有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西班牙的塞维利亚大教堂,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大教堂,英国的圣保罗大教堂,还有风靡一时的巴黎的圣母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读过维克多-雨果的鸿篇巨作《巴黎圣母院》,一定会对敲钟的丑人卡西莫多印象深刻。故事中美与丑的强烈对照,崇高与邪恶的极端对比,将故事情节推向一波又一波的高潮,打动了无数个读者的芳心。教堂里不仅只容纳圣洁,也有下践的凡人在唱着圣洁的颂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无意渲染宗教,如果说宗教还有些存在的意义,主旨必须要倡导人类的进步和良知。让浮躁的人更为平静和善良。人世间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变故,都有神灵在佑护。教堂是灵魂通往天堂的出囗,也是卑鄙者走向地狱的通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个华人老者双目微合的在教堂里作着祷告。墨尔本早在1851年时就有一部分福建和广东的华工远赴重洋,到澳洲的墨尔本来淘金。他们的后代也就在此繁衍生息下来,书写了一部艰难和辛劳的求生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曾专程去一处矿址看到了早期的华人坟,东倒西歪的石碑上留着斑驳的汉文。他们的肉体在地下安息,但从东方移植过来的果树仍在结着累累果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在墨尔本寻古探幽,让我的双脚一只在门里,一只在门外,寻找隐藏在灰烬里的神奇。每次来去都会有所收获,尽管有些发现轻盈的像一枚羽毛,却像化石一样弥足珍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光阴无形无影,却像一把刻刀,标记所到之处。它途经岁月,途经苍葬,途经命运的一个个驿站,像一条河流奔腾着从高原而下,又冲入坦平的河谷,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探古是为叩问岁月,寻幽是为安扶先灵。我只是一掠而过的白色云雾,随着蒲公英的种子飘向四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2024年3月15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插图:林雪梅</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审正: 梁 刚</span></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李云迪&nbsp;,中国作家协会会员&nbsp;、中国散文学会理事、黑龙江省作家协会散文报告文学创作专业委员会委员&nbsp;。曾有多篇散文入选中国年度散文排行榜&nbsp;、中国年度优秀诗歌选&nbsp;、出版四部文集&nbsp;。散文集《野樱花之谷》获全国第六届冰心散文集奖,&nbsp;诗集《穿过高加索的河流》获黑龙江省文学艺术奖&nbsp;。</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