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饭记忆

阿太坝上

近来天气炎热，好像连胃口也“高温蓝色预警”，感觉什么也不想吃。恰好小女打电话说周末回家，天热就别在家里做饭了，去街上的饭馆吃点得了。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她点几个外卖，我们连出门也免了。

信息时代足不出户就可以解决一日三餐了。很快，快递小哥就把我们点的外卖送到了楼下，小女风风火火地下楼取来，红的、白的五六个餐盒摆上桌，“老爸你的最爱鱼香肉丝”小女把一个红色餐盒推到我面前。胡萝卜、木耳、肉丝、辣椒酱，看着一派花红柳绿，谁知一吃竟然甜得要命：“还不如过去火车上的盒饭好吃呢！”听我抱怨，小女也夹起一筷子：是太甜了。

说起盒饭，我印象里最早还是在火车上开始吃的。那时，小女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几乎每隔一两个月，我们一家三口就要坐火车去孩子她姥姥家一趟。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公路交通还不十分发达，火车还是绿皮车且多是慢车，譬如我们常坐的由保定到北京的那趟车，一百多公里正常要两个半到三个钟头，遇到让车、晚点的情况甚至要四五个钟头。

在火车的咣当声中，餐车服务员远远的吆喝声从车厢的那一端传来：盒饭盒饭，哪位需要盒饭！随后只见一个窄窄的铝皮售货小车，吱吱呀呀地挤过站立的人群，出现在我的眼前。盒饭就一种，鱼香肉丝，三块五一份。火车里的人们，一听到吆喝声，都自觉地把身子向旁边的座椅靠一下，好让售货车和售货员过去，一大车厢的人几乎很少有乘客购买盒饭。那时每个人的工资都不高，三块五的盒饭能抵我们一家三口一个星期的菜钱。

一来二去坐火车的次数多了，我发现每当盒饭售货员过来的时候，小女的眼睛总是紧紧盯着那售货车。她咽着口水，用小手指着：“爸爸好香啊！”我征询着妻子的意见“给孩子买一盒？”妻子快速地从包里拿出动物饼干“丫头，来块饼干！”

记得有一回妻子单位加班，我独自带着小女去她姥姥家。火车上的人竟然没有平日多，几乎每个人都有座位，整个车厢显得很安静。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售货员推着小车走了过来，她好像注意到了孩子的眼神，售货车推到我们这儿就停下了。她对着我丫头，笑眯眯地问道：“小朋友，鱼香肉丝盒饭要不要啊？”

小女瞪着两个乌黑的大眼睛，一边盯着小餐车，一边努力地咽着口水。我拍拍丫头的头“我们来一盒！”很快我把盒饭摆在车上的便桌上，把塑料小勺塞在丫头的小手里：“爸爸爱吃鱼香肉丝，你尝尝！”我鼓励着。丫头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勺送进嘴里，“真好吃，爸爸！”四岁多的孩子第一次吃盒饭，好像过节似的。

好像就是从火车上的盒饭开始，小女的记忆里我最爱吃鱼香肉丝，只要去外面吃饭，鱼香肉丝是必点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