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故乡.寻找那份纯真的记忆

九

-散文小说研究宛- 春节期间，我们回了一趟老家公主岭。这是老伴心心念念的地方。（以下文字以老伴为第一人称）。 东北人的习俗是过年必须要祭祖先，拜父母，而我非常想回到故乡看一看，那里有曾经温暖我们的老房子，有陪伴我成长的山山水水。父母离世后的日子，故乡己是心中永远的家，心若有期盼，乐在旅途中。 寒冬里的公主岭，还是那样清新秀美。街边，响铃公主手捧花束的石雕像，让人心生敬畏。 离开故乡几十年了，我似原野中的一匹孤马，独自在风雨中前行。又似被捆绑在故乡绳索上的风筝，随风飘荡。 心，有时候就像房子一样，需要经常打扫一下，擦掉灰尘，该洗的洗，该扔的扔。再把喜欢的生活内容装进去，让心瞬间明亮起来，眼前的一切也明亮起来。这种释怀的感觉能治愈所有的不美好。 　　公主岭的家，在“吉林农业科学院宿舍”。两栋平房，每户都有一个小院儿。房子是日俄时期的民宅建筑风格，因年久失修，现在己经成为公主岭市历史文物保护遗迹，市里正在组织按原样修复中。 望着即熟悉又陌生的家，灰墙新瓦，没有烟火气的老屋，自然没了老屋的味道，异样的陌生感把记忆中温暖的老房子变得无比凄凉。站在老房子面前，我竟然显得内心慌乱，莫非应了那句“近乡情更怯”不成？眼晴用力在搜索房屋里外犄角旮旯，寻找我们曾经遗留下的痕迹。 童年的我，觉得小院里的阳光都是父母帶给我们的。当我长大离开这里，最喜欢回忆老房子的一个情景是：母亲在厨房忙碌着一粥一饭，父亲在院儿里打积扫雪。那时的他们真年轻啊……。 父母是我们心中的一片天，在二老面前，我们可以不顾一切的还原自己的内心世界，如果他们今天还健在，那该多好。 阳台摆放花盆的铁架子还在，敦敦实实的。小时候我经常拿着锤子在上面砸铁丝，做冰钎，做铁环。手被锤子经常砸出口子，鲜血直流。现在还有疤痕呢。 屋外房门上的雨搭很宽敞，我们兄妹几个经常背着父母，蹬木梯坐在上面，玩铜钱，扎毽子，看附近机场起起落落的大飞机。那种高兴劲，直到今天都能梦到。 春天，站在房顶摘杏儿吃，是我的强项。院儿里的大杏树长的比房子高，树顶上的杏子在下面摘不到，不如上房顶儿边摘边吃。还时不时地炫耀一番。 农科院里有很多果树，在水果成熟的季节，我和几个伙伴会躲过门卫大爷，爬到树上摘水果吃。有欧粒儿、酥梨、核桃、大枣和樱桃等等。现在回想起来，精明的门卫大爷怎么能不知道我们偷吃水果呢？只不过是念着我们都是农科院家属的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事到今天，我真要谢谢当时的门卫大爷，当时没有把我们几个淘气包从树上揪下来，交到父母面前问罪。否则一顿毒打肯定是躲不掉的。 那时每天放学回家唯一的乐趣，就是趴在收音机傍听小喇叭听孙敬修老爷爷讲故事。这可是笫二天上学和同桌议论的话题呢！ 大约从八九岁开始，家里每次买粮，我都主动去农科院借手推车，帮母亲把粮食从粮站推回家。饿了母亲会买几块糖塞给我。直到现在，还清晰记得买粮用的手推车吱吱呀呀的声音。 小时候最盼的就是过年。因为只有过年，母亲才会做一堆好吃的给我们。记得有一年，母亲为我们做了滿滿一大盆兔子肉。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桌子上有一大盆兔子肉，真的太奢侈不过啦。听父亲说这是农科院畜牧所发放的福利。母亲说：你们半大小子多吃点，改改馋吧！我们那真叫狼吞虎咽吃了个痛快。从此以后，这盆兔子肉永久的留在了记忆里，成了世间最美的美食。 公主岭，是东北军事重镇，又是东北地区农业科学院的所在地，从而汇集了全国众多科研人才。年老一点儿的公主岭人都称农科院为公主岭的“北霸天”。 因父亲是院里的小头头儿，所以经常很晚才下班。我经常拿着手电沿着小路去接他。远远的就能看到办公楼里人影晃动，这大黑天的，不知道这些大人都在忙些啥。和父亲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会问我学习上的一些事，这段时间是我与父亲除了吃饭、睡觉以外，交流最多的时光了。 “归乡凭远梦，无梦更思乡”。思念家乡，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我的故乡，是一个完全被善意，被彬彬有礼笼罩的地方。左右邻居，叔叔阿姨，同学朋友，都那么友善、和气与真诚。和他们遇见，会很有礼貌的互相打召呼，微笑的眼神是那么清澈。为人师表礼貌待人，来自于这个群体厚重的文化的积淀。我庆幸在这个朴实优雅的环境中岀生并长大。当你在外漂泊久了，倦了累了的时候，只有故乡这片土地能让你卸下满身疲惫，这就是让你深深眷恋的乡愁味道！ 我的母校：“公主岭实验小学”，“公主岭第一中学”。两所学校都是市重点学校。实验小学的前身，是小日本兵营所在地。教学楼的地下室，是日本鬼子迫害中国人的水牢。对日本鬼子侵略中国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老师从小就教育我们必须牢记这血海深仇！ 改造后的教学楼环境很美，学校配有《管弦乐队》，冬天有《滑冰场》，这样的教学环境，在东北地区是屈指可数的。 回到故乡，让我重拾尘封已久的碎片，成倍地放大了思念故乡的情怀。这座老房子，陪伴着我们渡过了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全家人在这里彼此守候，愉快的生活了三十多年。老房子同样也是感同身受的，它聆听过我们的心事，看到了我们的成长。今天无论它怎样破旧，同样是我们记忆里的一座丰碑。 人生短暂，要卸掉时常惦念的、放不下的东西，不然心会很累。因为世上所有的相遇都会走散。平淡的日子不能靠回忆，而是靠生活中的豁达与释怀。 老房子，在静静的等待我放下它…。 爱的尽头，是理解。是放下。 2024.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