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婆婆就是妈

邝万美

今天，婆婆74岁生日，远隔千里，遥祝婆婆生日快乐之季！思绪不由得回到前年春节。 　　世界那么大，天气那么好，还是回婆婆那里最好！　春节临近，回家了！　　腊月末，我们一家人沐浴着西昌的冬日暖阳，一路向东偏北，朝着爱人的老家重庆市荣昌区的安陶小镇出发了。途中，姐姐来电话问起到哪里了，告诉婆婆你们回家的事吗？　没有呢，准备回家给婆婆一个惊喜。姐姐笑“不说一声，到时候家里没人门都进不到还惊喜呢”。我婆婆不是在田边就是地角，去找她就是了。此时，电话又响起：“舅妈，你们回来过春节不呢，整整三年了，外婆想你们得很”。要回来的，确定了回来的日子给你电话哈。挂断电话，一路憧憬着：晚饭时分，当载着我们一家五口的小车驶进婆婆的小院，当婆婆看到久别的儿子、孙子，与未曾谋面的曾孙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婆婆那种惊喜与开心的样子。 　　冬日明亮温暖的阳光下，笑谈声中，车辆穿过泥巴山隧道后，阳光暗了下来，雾蒙蒙中，空气湿润起来。车轮滚滚向前，一座座城市进入眼帘又远去。此时，回家的距离越来越近，思亲的心情却越来越浓。思绪回到2020年的新春，我们早早地就定好正月初二的车票，那一年儿子恋爱了，要带着女朋友回家看他望阿婆呢。因为突发新冠疫情，这一等，三年后的今天，我们的行程就多了我三个月大的孙儿。因回家的欣喜，爱人眉飞色舞地讲起他老家安陶小镇的前身“安富镇”，小镇始建于清康熙四十一年（1702），距今301年。中国四大名陶便产于这里，要带我们去安陶博物馆看看，去陶艺展示场所亲手做一件陶艺…… 　当车辆驶进婆婆的小院，迎接我们的真的是铁将军把门。哈哈，我们激动地筹划了一天的惊喜彼此都没有收到。拨通婆婆的电话“妈妈，你在哪里，我们回来了。”电话那端婆婆以为我在玩笑，一直说着，“你豁我哦！”狗蛋看到我们回来开心地跳跃，汪汪、汪汪地招呼着，婆婆这才确定她的孩子们真的回家了。跟着，小叔一家四口也回来了，这是公公走后，全家16口人第一次团聚，公公若天堂有知他又添曾孙，定是幸福的。 　　从我们回家那天起，婆婆每天变着花样为全家做一日三餐，我多次去厨房帮忙，小姑总说“出去出去，你在这里也是碍事”。哈哈，厨艺不精的我只有努力抢着饭后参与收拾。爱好厨艺的小叔也常常为大家露一手，干锅、红烧、清炖，饭桌上小叔总微笑着问“好不好吃？”得到家人的赞许和肯定后，小叔脸上的笑容蔓延开来。有时，我也拉了爱人和我一起去洗碗，你不是最爱唱那首《常回家看看》吗？　在“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中，那一餐的碗筷就收拾利落了。一餐餐团圆饭就在喜庆与祥和的氛围中日日上演。我最喜欢的是提了篮子跟婆婆去地里掐豌豆尖，老家雨水充足，地里各类蔬菜长势喜人，看着眼前绿油油的一片，在钢筋混凝土里奔波打工的我，这一刻，终于放下所有的疲惫，心柔软下来，回家真好。 　　夜里，安排家里十几口人的住宿时，我脱口而出“我不和妈妈睡”。看婆婆有些落寞的眼神，我连忙解释“因为妈妈晚上睡觉要打噗鼾”。夜深，我揽住婆婆的肩“妈妈，我和你睡一个房间哈”。与婆婆各一头躺下，当婆婆的脚挨着我的腿时，一股冰凉的寒气传来，我咳起来，婆婆赶紧把脚拿开。第二晚，婆婆上床时双脚还是冰凉，问婆婆“妈妈，你又没烫脚啊”？　婆婆说烫了的，多坐了一会儿又凉了。我把婆婆的双脚揽过来放在怀里，妈妈，我给你捂捂就暖和了”。婆婆执意把脚挪开，“会冷着你”。“不会的，我今晚穿了睡衣”。因天气的潮湿与雾霾老家的夜晚很冷，第三晚、第四晚……婆婆的脚，一点点地在我掌中暖和起来。又一个深夜，婆婆，姑子，妯娌我们围坐一起，谈着各自孩子们的工作、生活、来年规划、期许与美好。夜很深，我把婆婆的脚搂在怀中，婆婆说今晚不冷，暖和着呢，你快睡吧。不嘛，妈妈，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一去，要等到来年才有机会给你捂脚哦！听婆婆在均匀的鼾声中入睡，我却失眠了。 　　此时，好想好想母亲。年幼时的一幕幕萦绕在眼前，那时家贫，缺被褥，我与姐姐总睡妈妈脚头，两姐妹一人帮妈妈捂一只脚。长大后，每次回家妈妈总是用期许的眼神看着我，好希望我能和她一起睡说说话。而我，一次也没有给母亲希望。后来给哦母亲解释：“妈妈晚上睡觉要打噗鼾，我睡不踏实，第二天头晕会影响工作”，妈妈听后也释怀。总以为来日方长，不曾想一个转身，我把妈妈弄丢了。如时光能倒流，妈妈，我好想和你一起睡，像幼年时一样，把您的脚揽入怀中；像我的表妹和您睡觉，你们姑、侄女间有着诉不尽亲情，只恨夜短又天明…… 　　清晨，离别，我挨个拥抱了我的家人们，给予他们最深情的祝福。拥抱婆婆时，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妈妈，世界再大，我们都要回家，明年春节我回来还给你捂脚哈”。泪眼中我满是庆幸，今生，妈妈走了我还有婆婆。婆婆就是妈，让失去母亲的我还有撒娇和尽孝的怀抱，与妈妈没有说完的话可以在婆婆这里继续。远游的我们就是天上的那片云，就是天上的风筝，飞得再高，那根线始终在妈妈的手里……回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