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三 金阿兹妈尼 </p><p class="ql-block"> 延吉市有个水产大楼,整个一层都是卖各种小吃的大排档。那时哈尔滨还没有这种集中在一起的饮食摊位。 </p><p class="ql-block"> 我经常到水产大楼里边吃饭,那里边有汉族人经营的馄饨、水饺、面条等,有朝族人经营的冷面、狗(牛)肉汤饭、炒年糕,水豆腐、米肠……。 </p><p class="ql-block"> 我常去一位姓金的阿兹妈尼的汤饭摊位,这位金阿兹妈尼小我几岁,一张常见的朝族“饼子脸”,白净水润没有一点瑕疵,不大的眼睛和眉毛一样细长,鼻子凹陷在两颊里,侧面看只能看到鼻尖。</p><p class="ql-block"> 虽然金阿兹妈尼说汉话时舌头不会打弯儿,但嘴里吐出的每一个朝族音符,却像百灵鸟一样清脆,尤其听她哼唱朝族歌曲,那真是一种灵魂上的撞击,我最爱听她唱《小洋江姑娘》,这好像是一首南朝鲜歌曲。</p><p class="ql-block"> 也正是这一首歌,把我吸引到他的摊床。 </p><p class="ql-block"> 我和金阿兹妈尼成了“老相识”,只要我来这里,准到她的摊位坐下,她每次都会重复地说同样的一句话:“和上次一样的。”说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便麻利地撕肉丝盛汤端饭,把我上次喝剩下的白酒放到桌上。</p><p class="ql-block"> 牛(狗)肉汤里边有少许的肉丝(给我的稍多一点,加汤不要钱),一碗米饭(添饭不要钱),有时我要上两个四元钱一只的狗爪子或一碟辣白菜,一边喝酒一边和她说话。</p><p class="ql-block"> 朝族女人都能喝几口,她们平时的饮料就是自己酿造的米酒。有时我觉得自己喝酒没意思,就邀请金阿兹妈尼一起喝几口,她要是不忙,就会坐下来陪我喝上一小杯,用蹩脚的汉话向我问这问那,我也借机向她了解一下朝族的风俗习惯。</p><p class="ql-block"> 金阿兹妈尼从不白喝我的酒,她会给我的汤碗里加上一些肉丝或夹上几筷子辣白菜,还有一次她把一根狗爪子剁完放到桌子上,说:“三个的没了,一个的没人要,我们的吃吧。” </p><p class="ql-block"> 朝族女人非常开朗,她们会因为你做的某一件事或说的某一句话,而开心地哈哈大笑。</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卖弄地说了一句俄语(忘了说的是什么了),金阿兹妈尼就跟旁边卖米肠的阿兹妈尼哈哈大笑起来,米肠大嫂(我每次回哈时都买她的米肠带走,就管她叫米肠大嫂)还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笑着问我:“你的话,屁股的意思。”吓得我连连摆手说不是,好半天我才弄明白,原来这句俄语单词跟朝语单词“屁股”非常接近,弄得我这个尴尬。</p><p class="ql-block"> 金阿兹妈尼依旧大笑,还隔着桌子拍我的肩膀道:“兄弟,你的好玩儿。” </p><p class="ql-block"> 四 婚嫁 </p><p class="ql-block"> 当地有人说娶老婆最好是娶朝族女人,朝族女人嫁汉就嫁给汉族男人。因为朝族女人贤惠温柔能干活,而汉族男人也是家里家外不闲着,所以朝女嫁汉夫是绝配。 </p><p class="ql-block"> 不过这是汉族男人闲来无事调侃的,真要想娶朝族女人为妻,那可是有点痴心妄想了。也许是怕被庞大的汉族同化,朝族女人基本是不会嫁给汉族男人的,朝族男人也不娶汉女,这好像是他们的老祖宗,箕子给他们定下的规矩,而这规矩在非常团结的朝族人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p><p class="ql-block"> 虽然朝汉不通婚在朝族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不过也有极个别的朝族女人嫁给了汉族男人,当时在分公司里就有一个黄姓的朝族女人嫁给了汉族,她的丈夫是她的大学同学。</p><p class="ql-block"> 我曾经好奇地问过这位黄女士,她怎么嫁给了汉族人。她说她家是农村的,他上大学时爱上了他的丈夫,他觉得汉族男人不像朝族男人那样歧视女人,而且汉族男人还都能干活,只这一点就比他们朝族男人强,还有就是汉族男人不酗酒,和汉族男人在一起生活很安全。</p><p class="ql-block"> 我又问黄女士,她嫁给汉族男人她家里会同意吗。黄女士大方地告诉我:我孩子的有了,我的抱回家了,我的阿爸基和阿玛尼办法的没有了。说完她还得意地呵呵笑起来,似乎为自己的聪明而自豪。</p><p class="ql-block"> 我说他们生的孩子是中朝混血,中朝友谊更加牢固了。她竟然笑着告诉我,说他们生的孩子朝族话叫“假孤败”,意思是一半一半, 翻译成东北话就是“二串子”。</p><p class="ql-block"> 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