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境麦积山

风起兮

来到甘肃，如果错过了天水，就不知道“陇上小江南”到底有多美！到了天水，如果与麦积山擦肩而过，就不算真正意义上来过天水。看完此文，如果你心动了，也正好有闲，那就来吧，我在麦积烟雨中等你！

天水，又名龙城，甘肃省第二大城市，中国版图的几何中心。这里是三皇故里（伏羲、女娲、轩辕），这里是大秦帝国的摇篮，这里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的“在水一方”。天河注水乃成湖，“春不涸，夏不溢，四季滢然”，汉武帝御赐华名“天水郡”。这里山青水碧，钟灵毓秀，养育了无数陇上好儿郎：李世民贞观盛世建伟业，苻文玉一统北方传佳话；战神吕光征西域伐四方彪炳千秋，飞将李广诛匈奴射石虎血染史册；赵充国平定四夷三献屯田计，姜伯约九伐中原孤胆托忠勇；李太白口吐莲蕊诗成惊天地，苏若兰璇玑图上血泪写相思……

陇右名胜麦积山，位于天水市麦积区东南26公里秦岭山脉西段北麓，又名麦积崖，国家5A级旅游景点。与敦煌莫高窟、洛阳龙门石窟、大同云冈石窟并成为中国“四大石窟”。麦积山形貌奇特，林木覆盖，古松倒挂，砖红色基岩裸露，三面壁立，中部突出，顶部收聚为圆锥状。周围群山环抱，松竹掩映，清泉长流，溪流遍地。群山密林之中，麦积山孤峰突起，傲然独立，上凸下凹，三面玲珑，形如农家麦垛，故名麦积山。《玉堂闲话》有云：“望之团团，如民间积麦之状，故有此名”。麦积山高142米，地处秦岭山脉群山密林之中，群山环绕，林木茂盛，曲径通幽，气候宜人。地理上是长江和黄河两大水系分水岭，属南北过渡气候，南方秀丽，北方雄浑的自然景观兼而有之，古朴中漾满了灵秀，含蓄中流露着张扬。夏无酷暑，冬无奇寒，春意融融，秋水盈盈，四季滢然，晴雨皆景，被誉为“秦地林泉之冠”，也是佛教信徒禅修的理想之地。

麦积山石窟创建于东晋十六国后秦时期，后经西秦、北魏、西魏、北周、隋唐、五代、宋、元、明、清等十多个朝代营造或重修，才成为一个大型的石窟群，距今已经走过1600多年的风风雨雨。窟群开凿于距地面80米高的悬崖峭壁之上，千窟万龛，星罗棋布，密如蜂房，蔚为壮观。洞窟之间由凌空栈道相互通联，惊奇险绝，宏伟壮观。由于砂砾岩不易雕刻，塑像多为泥塑或石胎泥塑。又因阴湿多雨，壁面大都脱落，而泥塑却基本完好。唐开元21年（公元734年）大地震，崖壁中部坍塌，洞窟遂分为东西两崖，依其形制可分为窟、龛、崖阁、摩崖四大类。共有洞窟194个，东崖现存洞窟54个，规模宏大，分布广疏。西崖现存140个，玲珑精巧，分布稠密。民谚有“砍尽南山柴，始有麦积崖”之说。据说修建崖窟时，先于平地积薪而上，待镌雕龛室后，再拆薪而下。站在崖下向上仰望，麦积山雄伟壮观，气势磅礴，洞窟上下飞栈相连，惊险奇绝，世所罕见，令人叹为观止。

麦积山石窟在悬崖峭壁上保存了204座窟龛，7866身泥塑石雕，以及1000余平方米的壁画。石窟内最著名的造像有弥勒佛、十八罗汉、韦驮菩萨等。弥勒佛高达10.6米，为我国现存最大的坐像之一，体态安详端庄。十八罗汉造型生动传神，每个罗汉都富有个性，栩栩如生。韦驮菩萨造型优美，飘逸自如，神态端庄大方。特别是3000多身北朝与唐宋时期的泥塑造像，题材丰富，特色鲜明，比例协调，技术高超，再现了后秦的彪悍雄强，两魏的秀骨清像，北周的珠圆玉润，隋唐的丰满端庄，以及宋代的写实求变。塑于西魏的的44窟立佛造像，集佛的慈悲宽悯和东方女性的温柔善良于一身，有“东方蒙娜丽莎”之誉。塑于北魏133窟中羞涩喜悦、质朴纯真的小沙弥，憨厚稚气，笑容可掬，被誉为“东方微笑”。还有塑于西魏的123窟的童男童女，121窟的一对耳鬓厮磨，窃窃私语的菩萨与弟子造像，脉脉含情，形象逼真，生动传神。

麦积山石窟主要包括洞窟建筑、雕塑、壁画三大部分。而每一个洞窟又往往是三者水乳交融的艺术整体。此外还有题记、碑碣等附属部分，各洞窟都应有开窟榜眼，但后来大都剥落，湮没不见了。洞窟主要有窟、龛、崖阁、摩崖四种类型。窟龛221个，大小不等，形式多样，平面多呈方形，少许呈长方形，有平顶、圆拱顶、穹窿顶和攒尖顶等形式。以西崖上部三大洞窟最为重要，均保存完整，石雕与泥塑并存，雕塑与壁画同辉。洞窟中的崖阁，是指建造于崖壁间的殿堂或屋宇其他建筑。形式多样，主体部分依壁开凿，外部辅以木结构部件。其中以庑殿顶崖阁最为著称，崖阁内分前廊后室，其上雕有正脊、鸱尾、瓦垅、额枋、斗拱等，其下雕有檐柱、长廊、窟龛等。雕梁画栋，凌空而起，气魄雄伟，品位高雅。崖阁共有11座，形式多变，独具特色，其平面均为长方形，有庑殿顶、平顶、廊道式、栈桥式、浅廊式，雄浑壮丽，雕饰奇伟，是研究古代建筑的珍贵实物资料。摩崖则大小不等，其中以东崖大佛的摩崖造像最为宏大，高近17米，最小者仅1米左右，有的已经被喷层所覆盖。

雕塑是石窟内容的主体，麦积山的雕塑代代绵延不断，其数量之多，艺术水平之高，在国内众多石窟中无出其右者，因此又有“东方雕塑陈列馆”之誉。这些雕塑倾注了古人对现实生活的认识和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在很大程度上冲破了宗教仪轨的束缚，淡化了宗教中的神秘色彩和恐怖气氛，产生了永久的艺术魅力。虔诚恭敬的弟子，威武雄壮的天王，孔武有力的金刚力士，轻快自如的飞天，和蔼可亲的供养人等大都栩栩如生，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地方特色，具有鲜明的民族风格，是完全中国化的佛教艺术品，在中国雕塑史上放射出灿烂夺目的光芒。麦积山各洞窟泥塑的题材，有佛、菩萨、弟子、天王、力士等，塑像栩栩如生，上彩不重彩，喜、怒、哀、乐、虔诚、天真、慈祥等情态表现的淋漓尽致。这些泥塑有的屏神凝视，神情严肃；有的慈眉善目，温文尔雅；有的双手合十，默念经文；有的垂头浅笑，温情脉脉；有的手持法器，威武雄壮，形神兼备，极富生活情趣。

壁画题材内容有佛教画、故事画、装饰画等。壁画中有菩萨、弟子、天王、力士、飞天、供养人、比丘、善男信女等人物形象。有龙、凤、象、马、狮等动物形象。有忍冬、菊花、卷草等植物纹样，有山石、树林、彩云、流水等自然现象。也有城池、屋宇、楼阁、台阶、栏杆等建筑图案。由于沙砾岩壁面粗糙，不能于其上直接作画，所以必须先在岩面上抹上泥层以为地杖。为了增强泥层与岩面之间的粘合力，还要凿孔插入木橛，或以麻筋连接以牵扯泥层，再施以彩绘。在一些较大的浮塑背光壁画中，还用木条、竹筋扎绑成捆，拴于橛上，用以提携泥层。当初所有洞窟及佛座，无不施以彩绘，五彩斑斓，富丽堂皇。由于气候潮湿多雨，日久则木橛松动，泥层变酥，再加上地震破坏等因素，造成大面积剥落以致早期壁画大部分模糊，少许清晰，更有烟熏不变内容者，数量虽少，却极为珍贵，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人物衣饰多为裹衣博带，飞天亦巾带飞扬，丰润端庄，窈窕秀丽，线条流畅圆润，色彩浓重热烈，格调雄浑大气，心神兼备，气韵生动。七佛阁正壁上的7幅大型飞天壁画，其中5幅“薄肉塑”伎乐飞天，为北周独创，国内仅有。飞天之面部、手脚、臂膀等肌肉裸露部分，均用优质细泥以浅浮塑方法贴壁而成，衣饰部分则采用绘画方法。这种融绘画与浮塑为一体的技法，突出了立体效果和肌肤的质感，给人一种脱壁欲出之感。

石窟开凿于距地面20—70米的悬崖峭壁之上，星罗棋布，密如蜂房。洞窟之间修建木质的凌空栈道连接，上下连通，各层之间距离均为两米左右，栈道全长1000余米。由于山体中部突出，下部凹进，上部收缩，故而中部以下栈道由下向上层层突出，呈凌空穿云之势，惊险奇绝，摄人魂魄。栈道达十二层之多，东西两崖之间有上下两层栈道相通，上层栈道长达38米，距地面70余米，惊险至极，被称为天桥。栈道与栈梯构成多道“之”字，回环联接，因此又叫云梯。历代架设的木质栈道，因长期暴露在外，风吹日晒，雨淋虫蛀，极易腐朽，往往数年之后急需更换或维修。据史料载，南宋绍兴二年，栈道曾毁于兵燹，明后期又为野火所烧，人迹遂不能至，以至于西崖上部洞窟，数百年间无人登临，以致鸟屎鼠粪堆积数尺。直至1953年文化部勘查洞窟时，才将栈道全部架通。1979年，山体加固工程开始，原有的木质栈道随即拆除，架设混凝土及钢管扶栏混合结构的新型栈道，新栈道宽1.50米，全长1000余米，其走向与历史上的木质栈道基本一致，防水、防火、防虫蛀，且荷载大，安全可靠，整体结构简洁明快，美观大方，且便于维修保养。

麦积山之美，美在雕塑于悬崖峭壁之上的绝壁佛国，亦美在兼具南秀北雄的自然风光，更美在其集历史、建筑、宗教、艺术、自然于一体的完美融合。麦积山地处秦岭山脉群山密林之中，山峦叠翠，林壑幽峭，松桧阴森，清流遍地，更有瀑布泻于苍崖之间，既有南方景色的清新秀丽，又不失北方景观的雄浑大气，堪称人间仙境。

登上麦积山，极目远眺，蓝天如洗，白云如絮，千山万壑，重峦叠嶂，云遮雾罩，如仙如幻。远山如黛，密林似海，松涛阵阵，修竹娜娜，一峰独起，群山朝拜。千窟万龛，密如蜂房，清风私语，雾岚洗尘。在一片幽静雅致之中，让人恍若隔世，如入仙境，远离尘嚣，了无杂念。千百年来，难怪会成为当地佛教信徒禅修的不二之地，也难怪会成为一代名将隗嚣的避暑宫。

来到散花楼，凭栏倚立，俯瞰之间，则是另一番人间仙境。方圆百里，林海茫茫，如诗如画，满目生碧，气势磅礴。在天气晴朗且丝毫无风的情况下，如果将花瓣或者纸屑向空中抛洒，花瓣纸屑不但不会自然下落，反而会在气流的作用下向上升起，一时间花雨纷飞，直上云霄，五彩斑斓，蔚为壮观，犹如仙女散花，令人如入仙境，飘飘欲仙。

写到这里，又想起了麦积山石窟曾经的尴尬境遇。上世纪80年代，深圳市修建锦绣中华全国浓缩景区公园时，本来已经把中国四大石窟之一的麦积山石窟也纳入了规划。后来深圳来人协商，要求天水出一部分经费。由于当时天水穷，掏不起钱，此事便不了了之。现在人们在深圳锦绣中华园中看到的，只是中国“三大石窟”，而不是“四大石窟”，直接把麦积山石窟踢出了局。关于此事的是非曲直，谁是谁非，终归会自有公论。我们小人物不敢妄言，即使想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无独有偶，如果说深圳锦绣中华园的事只是让人觉得遗憾，觉得无奈的话，下面这件事就直接让人愤怒，甚至让人恶心了。在一期青年歌手大奖赛中，一位歌手抽到一道问答题：“中国有几大石窟？”，歌手自信满满地回答道：“四大石窟！”，评判席上的余秋雨先生立即说道：“错，中国有云岗石窟，龙门石窟，莫高窟三大石窟。”直接把麦积山石窟扔进了垃圾桶。明明经全国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2001年初审通过的义务教育课程实验教科书《历史与社会》中说，“麦积山石窟”是我国“著名的四大石窟”之一。西安地图出版社2004年出版的《中学地理中考实用地图册》中也明确提出“四大名窟”，麦积山石窟也名列其中。我不知道，满腹经纶、学识渊博的余秋雨先生，为什么也会颠倒黑白，妄出此言？

因为当年穷，因为掏不起钱，被誉为“东方雕塑馆”，“秦地林泉之冠”的麦积山石窟，竟连区区一个“深圳锦绣中华园”的大门也进不去，更是连余秋雨大师的唇边齿间也容不下。中国的名窟，是不是中国“四大石窟”之一，得看能不能入了余大师的法眼。历史教科书上明明白白写着的“麦积山石窟是中国‘四大石窟’之一”竟也能被余大师一言以蔽之，一言以毙之。作为一个从小就沐浴在麦积山石窟的荣耀光环里长大的天水人，除了无奈，除了遗憾，剩下的便是对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余大师的无限景仰了。中国的名窟，进不了中国人的景区公园，这是何等的讽刺啊！这不是悲哀，是荒唐，是艺术在蒙羞，是文明被玷污！我想，尴尬了的，应该不只是麦积山石窟。不，麦积山石窟不尴尬。

如果把麦积山比作比作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那么，雨中麦积山就是一幅销魂夺魄的贵妃沐浴图。群山密林之中，麦积山一峰独起，遇雨则雾，绕于崖际层巅，飘飘荡荡，如烟似雾，洞窟塑像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如真如幻，宛若仙境，让人流连忘返，为之陶醉。清风撩人，烟雨销魂，雨打松杉，清欢点点。撑着伞，雨中驻足，远眺麦积山，山岚缭绕，烟雨蒙蒙，如诗如画，如幻如仙。这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天水十景”之首的“麦积烟雨”。清代吴西川的《麦积烟雨》诗中也赞道：“最忆秋雨后，兼爱暮时雨”。

秦岭莽莽，渭水汤汤，秦声铿锵，黄土飘香。金秋十月，碧空如洗，浮云如絮，秋风习习，秋水盈盈。不妨给心情放个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与人间仙境麦积山来一次亲密接触。如果有幸能逢着雨天，就在绵绵秋雨中，与“天水十景”之首的“麦积烟雨”来一场美丽的邂逅。顺便，与面目狰狞的十八罗汉握手，与小沙弥的“东方微笑”拥抱，拂去神秘的面纱，聆听飞天的声音，穿越岁月的长河，触摸历史的温度，与云海绝壁上的璀璨佛国，结一场迟来的佛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