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大路宿舍》第七集

岳贵春

<p class="ql-block">写在第七集之前</p><p class="ql-block">《解放大路宿舍》的故事已经写完了七集。从反馈回来的信息看,达到了原来设想的,为大家度过休闲的时光提供一点资料的目的。超越了预期的效果。不仅过去熟悉的老朋友欢迎,有许多本来不相识的人,也在美篇《互动消息》栏中发表了一些热情洋溢的赞美之词,这是我事先没有预料到的。</p><p class="ql-block">昨天,从老吉大福利楼会议室打来越洋电话。我的同龄人李向山老师告诉我,他们“摄像组”正在组织活动。切磋业务之余,不免对大家都感兴趣的《解放大路宿舍》系列文章做了议论。电话中李老师代表大家能够和我一起回忆那段峥嵘岁月,表示欣慰。李老师一番热情洋溢的赞扬使我动容。</p><p class="ql-block">文章发布之后,得益于许多朋友不仅阅读,还积极转发,从而使得几千人都能和我们一起重温那段美好时光。许多我认识的、不认识的读者都在阅后转发,这在“美篇动态”中我都能看到。</p> <p class="ql-block">《解放大路宿舍》第七集</p><p class="ql-block">1966这个不平凡的年度,对于解放大路宿舍的震撼,不仅仅是楼前曾经跪过两个“四类分子”,更多的是青年教师们看到的是,学校正常的秩序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教学和科研工作处于完全停顿状态。无休止的批斗和串联,使得人们看不到尽头。他们基本上都放弃了自己往日的刻苦学习,取而代之的是几乎都被裹挟到了这场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中来。这场运动扰动了他们的书斋生活,乃至冲击了他们的信念。不得不放弃刻苦钻研,努力奋斗的人生准则。有意无意地以不同的角色参与到运动中。有的疯狂,有的逍遥。有的如日中天,有的不知所措。多数人是一片茫然。读书做学问的人少之又少。</p><p class="ql-block">从1957年至1966年,十年之中毕业来校的教师、工程技术人员和青年干部都住在这里。其中教师占九成以上。这时解放大路宿舍除研究生外,再不住学生。已经全部被青年教职工占满,而且单身是四个人一个房间。整个四层楼从上到下,从西到东走廊里摆满了柴油炉、柴油桶和做饭的炊具。柴油炉燃烧的废气,柴油挥发的蒸汽充满了整个走廊,空气质量之恶劣就可想而知了。</p><p class="ql-block">社会发生了剧烈地震荡,正常的社会秩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解放大路的居民们还有搬出去的希望吗?</p><p class="ql-block">当时学校的居住情况是,高级干部和大师级教授住在东中华路和柳条路一带。教授和副教授级的,住在永昌路附近的独门独院;讲师和科级干部住在义和路一带的二层楼;单身则住在123456舍,讲师一人一间,助教两人一间。</p><p class="ql-block">文化大革命来了。造反派们在大串联中开阔了眼界。受到了伟大领袖接见之后,增强了战斗意志。想起了“我的居住条件与走资派和学阀相比,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差别?”于是在造反有理的大环境下,“房产造反委员会”就应运而生了。造反委员会第一项任务就是把被打倒的“走资派”和“反动学术权威”从所居住的豪宅中驱逐出去。</p><p class="ql-block">过去职工申请住房的程序是,个人申请,基层单位报送,房产科长权衡批准,具体管房子的科员执行。如今权利都归造反委员会。每天在造反委员会领导的身旁都围着一帮人,其中有许多都是住在解放大路的已婚教职工。特别是在这里生了孩子的教师们。他们幻想着跟随着造反者,说不定在房屋重新分配的过程中,趁着造反的良机,也能够分得一勺羹。</p><p class="ql-block">这期间,校内一切日常工作都处于停顿状态。教师们既不用上课,也不搞科研。大部分人对读书搞学问都失去了兴趣。解放大路宿舍有一些青年教师抱着“分得一勺羹”的幻想,每天像上班一样到房子造反委员会去报道。成为房产造反委员会的跟班。我们室的一位教师就是其中的一员。他住在解放大路三楼阴面,挨着女厕所和水房,全楼最差的一个房间。孩子已经好几岁了。他的愿望是只要能搬出解放大路,什么地方都可以。这些跟班们的任务就是在造反头头的指挥下,把当权派和反动学术权威从高档房子中驱逐出去。</p> <p class="ql-block">永昌路这一片有若干栋平房,独门独户。都是伪满洲国遗留下来的高档住宅。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惠民路有几栋二层楼,上下两户其档次可与永昌路媲美。</p> <p class="ql-block">八舍后面的“二处”、东中华路的“十八家”、市体育馆后面的“二十一家”,都是面积足够大,结构完整,独门独户的住宅。对于解放大路宿舍里的青年教师来说,这都是望尘莫及,望洋兴叹的地方。再下一个档次,就是义和路左右一大片一栋四家的二层楼。</p> <p class="ql-block">最后的一个档次就是一二三四五舍。虽然也是筒子走廊,但是毕竟几家有一个公用厨房,还有煤气。住在解放大路,不用说别的,就说这每月供应5公斤柴油,那也得精打细算。到这里你就明白了,为什么楼下的大水壶每天是那么拥挤。实质上大家是为了从那里搬运能量,为的是节省柴油。他们是多么向往一间有煤气的房子。</p><p class="ql-block">腾出来的房子由造反委员会分配。没有明文分配原则。人们体会到的是,家庭人口是第一位的。也就是说,人口的数量和是否几代人同居,是优先分配的条件。再就是工龄。解放大路的年轻职工,多半都是五十年代后期和六十年代初期毕业参加工作的,只有一个孩子。外地来的老人没有户口,虽然三代同屋,也只能算是一个三口之家。没有办法与上有老下有多个小的多人口人家抗衡。义和路一带的一栋四家的二层小楼是多人口之家最青睐的地方。这也是伪满洲国遗留下来日本风格的住宅。总体面积不算太大,房间数不少,独门独户,辅助房间一应俱全。房前还有一片菜地。</p> <p class="ql-block">倒出的高档洋楼,面积大,房间多,谁都不敢独占。于是就分给小户人家。有一个房间,分配给一户。三五家共住一个楼。大家公用一个厨房,一个厕所。表面上是住在一栋洋楼里,实际居住条件与那几个公寓差不多少。化学系资历较老的两位老师就搬到了这里。而解放大路的人,依然没有份。还有一种住在十八家和二处等三居室的资深教师或者干部,运动以来,也都吓得畏首畏尾。人家说是超出了使用标准,于是就令其倒出一间,分配给一个新户。这就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本来只是一套房间,一家人已经住了好多年。忽然要搬进来一家素不相识人,不仅占去一个房间,还要公用一个厨房和厕所,是何等的无奈。于是,有的原住户的家属在新住户来看房子时就大力喧嚷我们全家人都有开放性肺结核。这样也吓唬不住思房若渴的人。</p><p class="ql-block">据说,解放大路宿舍有些人,每天像上班一样准时到造反委员会报道,没有编制,没有名册。头头并不知道今天谁来了,来者叫什么名字。来的这些人,之所以这样心甘情愿地跟班跑前跑后,为别人搬来搬去,就是为了能和当权者混个“脸熟”。得机会能够和头头说上几句诸如如何困难,希望分到一间房子之类的恳求话。至于头头有没有听得进去,是否在他的心中把你挂上号,那就很难说了。纵观在这个房产造反的风暴中,谁是被造反者,谁是受益者,已经不必多说了。可怜的解放大路这些年轻职工们,可怜的这些跟班造反的人,除了个别几位为数不多的人分得了一勺羹之外,其他人都是白忙活一通。自己都不知道给谁做了嫁衣裳。</p><p class="ql-block">(请看第八集)</p><p class="ql-block">二零二四年三月于</p><p class="ql-block">亚特兰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