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南行之四——，塔县和帕米尔高原

周德峰

塔县是新疆喀什的塔什库尔干塔吉克族自治县的简称，这个县在祖国版图的最西端，位于帕米尔高原上。 如果用大公鸡形容祖国的版图，那么塔县就在这只雄鸡的尾巴尖上。
看过老电影《冰山上来客》的人，当听到“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这首插曲，就会想到帕米尔高原，因为电影的故事就发生在那里。这首歌是作曲家雷振邦根据帕米尔高原上塔吉克族民歌的旋律，深入生活创作的。

　　帕米尔一词是古波斯语，意为平顶房屋，实际上高原看不到多少平地。

　　群山连绵不断，雪峰一个连着一个，像巍峨城墙屹立在祖国的西大门。

中国古书中称帕米尔高原为“葱岭”或“不周山”。不周山源于一个神话：说远古时期水神共工与颛顼争帝位，共工失败后大发雷霆，怒火中烧的他用头撞破了不周山，造成“天柱折，地维绝”，天塌了西北角，地陷于东南方。

（网络图片）

天塌地陷给世上万民带来深重灾难，用黄土捏人造就天下子民的女娲，面对灾祸于心不忍，就遍游四海采炼五色彩石，用大盆端上天边，补好了被共工撞坏的苍天。这就是共工怒触不周山和女娲补天的传说，而传说中的不周山就在帕米尔高原。

　　这个传说演绎出许多故事，《红楼梦》开篇说贾宝玉口衔宝石降世，那块宝石说是女娲补天时剩下的。

不周山的传说也被毛主席写入诗作《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其最后一句“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用不周山形容反动统治，抒发了红军将士必将像共工怒触不周山一样斗争到底的诗人情怀。 帕米尔高原在盛唐和清朝鼎盛时期全都属中国管辖，鸦片战争后俄英两国瞅准清朝廷日趋腐朽的时机，强占了西域的大片土地，形成了帕米尔高原横跨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和中国的现状，塔县一线成为中国连接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的边防要地。 在喀什的派出所办理个简单的边境通行证后，就一路向西再向南，攀升进入帕米尔高原。 进入帕米尔高原的第一个景点，是位于阿克陶县布伦口乡的白沙湖景区。
白沙湖的沙砾来自于白沙山，白沙山上青黛色的山体为白沙覆盖，半遮半掩连绵起伏，长达1200米。 山前有布伦库勒湖，山后是恰克拉克湖。 2012年布伦口水库建成后与湖泊融为一体，成为白沙湖。 国道314从湖畔经过伸向远方，远处的公格尔九别雪山遥遥矗立，真有些水蓝蓝云重重高山无限远的感觉。

　　据说这里是《西游记》中沙和尚发迹的流沙河，但这仅仅是传说而已。

白沙湖是高原气候，沙石遍地，寸草不生，但风景极佳，游人如织。
游客们纷纷涌向湖边，造成314国道的交通阻塞。 当地的交通警察，专门在此设岗维护通行秩序。
从喀什出来时的海拔1100米、温度20度左右。 跑了两百公里，不到三个小时，就上到这里的海拔3663米，气温下降了十多度。 头发晕体无力的高原反应逐渐来临，尽管是十月份的下午四点，日头高挂阳光明媚，还是感到寒意刺骨，赶紧加衣，套上羽绒服。 继续前行35公里，下午六点多钟，来到喀拉库勒湖。 喀拉库勒湖的对岸，是一列白雪覆盖的雪山， 其中有被称为“冰山之父”的慕士塔格峰。 此山高7509米，峰顶云雾缭绕，难得一见其全貌。 雪线以上终年积雪，山谷化为一条一条的冰川，远观慕士塔格，巍峨雄伟极为壮观。
深圳市在山脚下援建了慕士塔格冰川公园，这里的高程是4000多米。

　　勇敢的户外运动爱好者，驾驶越野车不远万里来到此处，目的是体验慕士塔格峰的攀登乐趣。

如果说平静的白沙湖像是位娴静优雅的女士， 那么喀拉库勒湖就是位粗狂质朴的汉子， 守卫着湖边高耸的“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峰。 旅游者惊艳于喀拉库勒湖和慕士塔格峰的美景，离开时还爬上车顶照相留念。

　　驶离湖边不多久，在雪山顶上，有个像巨大碗口朝向天空的奇特建筑，道路和输电线路成之字形通向那里，不知是做什么用途的。

314国道是进出帕米尔高原的唯一通道，也称喀喇昆仑公路，同时也是名闻遐迩的中巴公路，它东起喀什，西至巴基斯坦的塔科特，一条柏油路面的通衢大道穿越帕米尔高原。 上世纪修建这条中国与巴基斯坦的通道时，有700多人献出生命。 时至今日，还有养护工人时时维护。 公路穿越中巴两国的喀喇昆仑山脉、兴都库什山脉、喜马拉雅山脉，沿途高山连绵险峻不断，一旦变天路面上就覆盖冰雪，行车事故频频出现。 下山后没几天听带队的小雪说，有辆旅游车遇到下雪打滑失控跌进山沟发生伤人事故。 因此，一年中能上帕米尔高原旅游摄影的季节只有几个月。 塔县县城的高程在海拔三千四五百米，是一座雪山环绕的小城。建筑多为四五层的宾馆酒店等为旅游服务的设施，一到夜晚灯光闪亮，很有点现代新城的气派。 城里的主要道路命名为中巴友谊路，显示这里是通往“巴铁”的重要交通节点。
令人印象更深的是，距我们住的格林东方酒店两百多米的斜对面，就是很有名气的“红其拉甫口岸”。 这个口岸长年坚持在艰苦的帕米尔高原上，作出了突出贡献，被誉为“模范旗帜”。

　　口岸设在县城，车辆人员都在这办理手续，然后沿中巴公路到几十公里外红其拉甫国门出境，那边的海拔更高，有4700多米，我们没能过去。

到塔县的次日清晨，换乘当地的越野车，去探访盘龙古道，一路上只见洁白的雪峰耸立于天地之间。 蓝天下云朵连成飘带，缠绕在雪山的腰间，美景壮丽沁人心魄。 盘龙古道是塔县县城与瓦恰乡之间海拔4200米的山道，相传唐玄奘去西天取经时从这里走过，30公里的路程因帕米尔的高原阻隔而曲折盘旋了四百多个弯道，其惊险雄奇吸引了数不清的自驾者。

　　走古道有两个要求，一个必须是四驱小车，二个必须是路面不能结冰，交警守着路口不符合要求决不放行。

我们赶到时前面已经有几十辆车在排队，一会儿后面的车就排得看不到头，至少有数百辆。 大家耐心地停车等待，交警也派车上山探查路况。
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多，探路的交警回来，宣布高处有几公里长的一段冰雪未化，好些路面“像冰瀑一样”，今天不能放行了。

　　顿时喇叭声四下响起，车辆纷纷调头回返，公路上人喊车鸣乱作一团。

　　租用越野车的领头司机是当地人熟悉情况，立即率队绕过无法通行的古道。

　　从古道的入口绕到古道的出口。

也算是见识了“今日走过所有的弯路， 从此人生尽是坦途”（笑）。 走过弯路尽是坦途的我们，又赶去见识牧民的家庭。

　　塔县的班迪尔乡坎尔洋村，有一个塔吉克家庭，有父亲和儿子，还有儿媳和小孙女。

都穿着新衣，还换上新皮鞋。 在老屋的厨房里表演着日常的生活场景。 这里气候干燥极少下雨，厨房的顶棚就留有许多洞孔。 正午的阳光透过洞孔斜射进来，

　　在幽暗中形成摄影人喜爱的道道光影。

大家就围着光影， 咔咔地拍个不停。 塔吉克民族讲究家庭装饰。 墙上挂满壁毯，炕上铺满地毯，色彩鲜艳富丽堂皇。 卧室装点得像新娘子的喜房一般。 从塔吉克家庭出来继续前行， 又拍摄了高原上牧民骑着牦牛争夺肥羊的表演。 剽悍的塔吉克骑手，穿着民族服装，戴着圆帽， 骑着牦牛坐骑，相互争抢肥羊。 牦牛体型庞大，看似动作迟缓。 却力大无比奔驰敏捷，跑起来四蹄生烟。 奔跑的速度虽逊色于马匹， 却有一股勇往直前的劲头。 帕米尔高原的牦牛不同于青藏高原牦牛的纯黑色， 而是黑白相间或者是灰褐色。 骑手们争抢的肥羊， 去掉了羊头蹄和五脏六腑。 骑手抢到手就抛向天空， 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夺。 争夺完肥羊，骑手们跳下牦牛弹起手鼓， 还表演了一段塔吉克舞蹈。 生活在帕米尔高原上的民族，

　　除了塔吉克族，还有柯尔克孜族。

塔吉克族说伊朗语，柯尔克孜族属突厥语系， 他们都是穆斯林，都和新疆的各民族一样， 如石榴籽般紧紧团结在祖国的大家庭里。 在帕米尔高原上行车，能看到多种多样的地貌。
既有白雪皑皑连绵不断的大山雪峰，
也有如镜湛蓝一派安宁的湖泊湿地， 还有被冰雪侵蚀留下一道一道的陡峭峡谷。 经过几十年的建设，公路交通已战胜天险顺达安全， 但从高山峻岭的流沙，依然能够看出在高原上修路的艰难。 在喀拉库勒湖附近，还有喀什一带，拍到了许多上圆下方顶部呈圆锥形黄土堆筑的坟头，有点像荣成乡村元代的石墓，司机师傅说这是塔吉克或柯尔克孜族的伊斯兰墓地。

　　从帕米尔高原下来，走到喀什市郊一个叫荒地乡的地方，有个大巴扎。

这个巴扎专门做牛羊的买和卖，据说是亚洲最大的牛羊交易市场。 卖主用车将牛羊运进市场， 卸车是个技术活，随时都可能出现危险，牧民们都小心翼翼。 一头一头的牛束缚在钢架上， 一车一车的羊运到羊圈里，供买主挑选。 羊群咩咩地可怜叫着，牛们低沉地发出哞哞的悲鸣， 这些生灵也许预感到将要走向生命尽头。 买卖双方静悄悄地“手谈”价格，经过几番出手，达成交易皆大欢喜。 市场里摊贩高声叫卖各种新疆美食。
大清早就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烤羊肉烤包子烤馕的炉火熊熊。 香气扑鼻，诱人垂涎。 维族老汉一脸的慈祥，高高兴兴地让影友拍照。
再继续走，就到了天山的温宿托木尔峡谷。 这又是一个景区。 影友们兴高采烈地照相留念。

景区里最富有特点景物是“生命之源”。

向天挺立，傲视群雄，仔细看看，像不像？（笑）

（2024.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