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趣事8】毛驴儿哪去了（上）

自由度

今天这段往事要从这张青年点的老照片说起。

照片中的它长相太一般了，长脸颊长鼻子长耳朵，眉不清目不秀，一年四季总是穿着那身灰褐色卷毛裘皮，看上去脏兮兮的，它的嗓门很大，高歌起来绝对是同类中的佼佼者。它就是由松木堡生产大队“借调”到青年点的“力工”毛驴儿——被知青尊称为“红旗轿车”，背负着全村贫下中农对一百多名下乡青年的关爱和希望。

这位赶车的小青年看上去相貌堂堂，阳光帅气，个头足有一米八，一身绿军装，倍儿精神！他就是75届下乡知青卫平。平日里，他给人的印象是头脑灵活，见多识广，经常在院子里和帮厨摘菜的知青谈天说地，最大的爱好是看看书报打打篮球🏀。担任伙食长后，他恪尽职守、想方设法改善集体伙食，如赶着毛驴儿车去附近某军分区农场把大家不喜欢吃的高粱米换成玉米，去空军某连队把其吃不了的蔬菜以低价买回来，还去较远的张其寨农场以物换豆油等，成为知青们信赖的好管家。

一天下午，几声憨直高亢的“啊——呕——啊呕啊——”的驴声过后，照片中这一主一仆，一个摇着鞭子哼着小曲，一个拉着板车晃着铜铃，走出四周无院墙屏障的青年点大院，拐上了熟悉的304国道，随着驴蹄在柏油路上有节奏的敲打声，“红旗轿车”欢快地朝五里开外的歪头山粮站驶去，坐在车辕左侧驾驶位置上的车老板卫平那个神气劲儿与现在的年轻人开着宝马车相差无几。

粮站位于歪头山火车站前的老街，这里住着许多工业户居民，除了粮站、饭店和供销社（综合商店）等民生服务部门外，还有几个小单位也坐落于此，是十里八村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见于街窄人多，卫平只好下车牵着毛驴儿走。在离粮站不远的地方站着许多人，不时传来一阵阵掌声和叫好声。好奇心使然，卫平看了一眼腕上的红旗牌手表，像是对毛驴儿又像是对自己说：“时间还早，过去看看”。他几声吆喝把毛驴儿车停靠在一颗大树下，双手非常熟练地把缰绳栓到树干上，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毛驴儿的头，一转身奔向了看热闹的人群。

原来这里正在举行一场职工篮球赛🏀，是哪个单位的不知道，场上的两队实力相当，分数交替上升，球打的很激烈，有一定水平，胜负已到了最后关头，即离终场结束只有最后的十几分钟。

卫平看的兴趣盎然。下乡前，他曾是某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每天带着篮球上学。下乡后，知青们在院内用木头做了一个篮球架，闲时练练投球、跑个三步篮，或者几个人来个半场篮球赛也满知足的。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在这穷乡避壤之地竟然有这样场地和赛事，此时的他热血沸腾，两手发痒，回头瞟了一眼树下的“红旗轿车”，心想即便不能参赛，过过眼瘾也好。于是他站在两伙拉拉队中间，放开嗓门，挥舞拳头，独树一帜，同时为双方球员加油叫好。

比赛很快结束了，余兴未尽的卫平恋恋不舍的离开篮球场，还没走到大树下就傻眼了👀——车还在，驴没了！

卫平吓得够呛，心情如坐过山车一般，瞬间由兴高采烈变得惴惴不安。他看着残留着树干上那圈缰绳的断口直摇头，一位拄拐棍老大爷走过来好心的提醒道：“小伙子，你家的毛驴儿是饿的，看见没？树皮都让它啃掉了一大块，这是咬断缰绳走了。下次赶车记着给毛驴儿带点苞米杆儿（玉米桔）就好了。”大爷还想再叮嘱几句，可卫平急着找驴，他顾不上与老人家道谢，迈开大步，边走边问，找遍了大街小巷。

傍晚，食堂开过饭后，炊事班长张姐发现去买粮的卫平还没回来，很是担心，立刻带两名男知青去304国道接应。没走多远，就见前方有个人自己驾辕，弯着腰吃力的拉着车，车上装满了东西，走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卫平伙食长！只见他满头大汗，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流淌的汗水把前胸后背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

回到宿舍，张姐给卫平送来了热乎乎的饭菜，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和胃口换衣洗手吃饭了，全身如同一滩烂泥，瘫在土炕上一动不动。

（未完待续）

注：本文系当年作者等知青上山下乡生活实录。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