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绛(唐)——读史点记(《纲鉴易知录》之四八三)

水之流

<p class="ql-block">  言谏忠直臣,</p><p class="ql-block"> 论争宰相分。</p><p class="ql-block"> 事料契合准,</p><p class="ql-block"> 难免党朋存。</p><p class="ql-block"> (“李绛”:李绛字深之——764至830,赵郡赞皇——今河北赞皇人,唐朝中期宰相。李绛出身赵郡李氏东祖,登进士第、博学宏词科,初授校书郎、补渭南县尉,后历任监察御史、翰林学士、中书侍郎、同平常事;与权贵有隙,托称足疾请求去职,被罢为礼部尚书,后转兵部尚书;两任东都留守,后任尚书右仆射、太常卿;出任山南西道节度使,累封赵郡公,后在山南兵变中为乱军所害,册封司徒。爱新觉罗.弘历:“宪宗首即大位,即有削平藩镇之志,用贤能之相,时若杜黄裳、李绛、裴度诸人皆在相位。”——《御制乐善堂全集定本》。相关轶事典故有直斥碑弊等)</p><p class="ql-block"> (“言谏忠直臣”、“论争宰相分”:宪宗元和二年即807夏四月,镇海——治润州今江苏镇江节度使李锜反叛;镇海兵马使张子良捉住他,押送京城斩首。有关部门查没了李锜的家产准备送往京城,翰林学士裴垍、李绛说:“李锜搜刮六州百姓才使他家如此富有,现在将其家产送往京城,恐怕会让远近各地的人们感到失望。希望把他的家产赐给浙西的百姓,代替今年的租赋。”宪宗赞叹并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元和四年即809夏四月,宪宗想乘成德——治恒州今河北正定节度使王士真去世之机,另行由朝廷任命后继之人,以革除河北诸镇的世袭弊端。李绛说:“王武俊父子相承袭已经四十多年了。现在王承宗又已总领军务,一旦更换,恐怕未必会立即接受诏命。河北各镇情形大体相同,一定会自觉不安,暗中结党,相互呼应。况且今年江、淮大水成灾,官府百姓都很困难,兴师用兵之事恐怕不可轻举妄动。”中尉吐突承璀自荐率兵征讨。当时昭义节度使卢从史因值父丧朝廷很长时间没被启用,便借着吐突承璀的话头请求以昭义节度使军征讨王承宗;于是德宗下诏重新启用卢从史为金武大将军。元和五年即810春正月,河南府即洛州——今河南洛阳尹房式干了犯法的事,东台监察御史元稹上奏请求将其收审,并擅自下令停止其职务;朝廷认为不可以这样做,罚没元稹的俸禄,并召其回朝。元稹走到敷水驿——今陕西渭南东敷水镇,内廷侍卫后至,闯入驿站打伤他的面部;宪宗又追究了元稹以前的错误,将其贬为江陵——今湖北江陵曹。李绛、崔群、白居易等都说元稹无罪,宪宗不予理睬。每当有军国大事,宪宗都与翰林学士讨论商议;白居易在讨论政事时曾说了一句“陛下错了”之类的话,宪宗神态严肃,不高兴地停止讨论,并秘密召见李绛说:“白居易一个小小的臣子出言不逊,应该把他赶出翰林院。”李绛说:“您能容纳切直的话,因此大臣才敢竭尽诚心,毫无隐讳。白居易的话虽然欠考虑,但他的动机出自一片忠心,您现在责罚他,我恐怕天下人都去想着如何缄口不言,这样就无以广纳天下的聪明才智,昭彰您的德行了。”宪宗转怒为喜,像从前一样对待白居易。宪宗曾想在京畿附近的苑囿中行猎,来到蓬莱池——今陕西西安东北西,对身边的人说:“李绛一定会劝谏,不如到此为止。”李绛曾当面指摘吐突承璀专权蛮横,言辞十分恳切;宪宗脸色一变说:“卿的话太过分了!”李绛流泪说道:“您把我当心腹和耳目,我要是因为害怕而躲躲闪闪,只求爱惜自身而不肯说话,这是我辜负了您;但如果我说了您却讨厌听到,就是您亏负了我。”宪宗怒气消解并说道:“卿所说的话都是别人所不能说的,卿是真正的忠臣。”便于同年十二月任命他为中书舍人,仍像从前一样做翰林学士。元和六年即811二月,由于宦官讨厌李绛在翰林院任学士,德宗便让他做户部侍郎执掌户部;德宗问李绛:“按照过去的惯例,户部都要进贡额外的收入,只有卿不进贡,为什么?”李绛回答:“守彊卫土的官员,搜刮百姓用以赢得个人恩宠,天下人尚且异口同声加以责难。何况户部掌管的都是您府库中的东西,收入支出都有账簿记载,哪里会有额外的收入!如果将财物从左藏移至内藏,以此作为进贡,这就好比从东库移至西库,我不敢重复这种弊端。”德宗很高兴其直率,更加器重他。李吉甫任宰相爱报旧怨,宪宗对此很清楚,因此在同年冬十二月提升李绛为宰相。李吉甫善于逢迎宪宗的心意,而李绛则十分耿直,多次与宪宗争论;宪宗也多认为李绛很忠直,因此采纳他的建议,李吉甫与李绛二人由此有隙。宪宗驾临延英殿,李吉甫说:“天下已经太平,您应该作乐。”李绛说:“汉文帝时,兵器都像木制的一样纯而无刃,但家家都很富裕,百姓用度充足,贾谊尚且认为形势如同在柴堆下点火,不能认为安全。现在不接受法令制约的有河南、河北五十多个州,犬戎等异族的腥膻气味已经接近泾——治安定今甘肃泾川北、陇——治汧源今陕西陇县二州,以至屡次燃起烽火;加上水旱灾害时有发生,国库空虚,这正应该是您天不亮就起身、很晚才吃饭而日夜操劳的时候,怎么能说已经天下太平而急于作乐呢!”宪宗高兴地说:“你的话正符合我的心意。”退朝后宪宗对身边人说:“李吉甫专做献媚于上的事情,像李绛这样才是真正的宰相。”李吉甫曾说:“作为臣下不应犯颜强谏,假使能做到君主高兴,人臣安心,不也是很好的事吗!”李绛说:“作为臣下应当不怕触怒君主,苦口婆心地劝谏,指出得失。如果使君主处于作恶的地位上,能说是忠臣吗!”宪宗说:“李绛的话很对。”李吉甫还曾对宪宗说:“奖赏和惩罚是作为君主的两大权柄,不可有所偏重和废弃。现在您的恩惠已经很深厚了,可是威严和刑罚还没有振举,朝廷上下的人们都很懈怠,希望您严加刑罚,以使人们振作。”德宗对李绛说:“怎么样?”李绛说:“为君主的人处理国家政事,崇尚恩德而不崇尚刑罚,怎么可以舍弃周成王、周康王、汉文帝、汉景帝不去效法,却去效法秦始皇父子呢!”宪宗说:“对。”)</p><p class="ql-block"> (“事料契合准”、“难免党朋存”:元义方献媚吐突承璀,李吉甫也想巴结吐突承璀便提拔元义方为京兆尹;李绛很讨厌元义方,宪宗便于元和七年即812春正月任命他为鄜坊——治鄜州城在今陕西洛川西北观察使。元义方入朝向宪宗辞谢,乘机说道:“李绛偏爱于他同年考中的许季同,任命他为京兆少尹,因此将我调出朝廷,以便专权作威作福。”第二天,宪宗责问李绛:“人们对自己的同年本来就很有情义啊!”李绛回答说:“所谓的同年,本来都是四海九州之人,碰巧同年登第,会有什么情义!何况您认为我还不算愚笨,得以位居宰相。宰相的职责在于量才授官,假如这人真的有才干,即使是兄弟子侄也要任用,何况不过是同年呢!为了避嫌而抛弃贤才,这是为了自己方便,可不符合公而忘私的原则。”宪宗说:“很好。”于是催促元义方赶紧赴任。魏博节度使田季安患病,军政要务荒疏混乱,夫人元氏立年仅十一岁的儿子田怀谏为副使掌管军事;召田兴任都知兵马使。同年八月,田季安去世;宪宗和宰相议论魏博的形势,李吉甫请求兴兵讨伐,李绛则说:“对魏博不必用兵,它会自动归顺朝廷。”宪宗心里认为李吉甫的建议正确。李绛说:“现在田怀谏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还没有能力自己处理事情做出判断,军府大权一定旁落他人,诸将不服必然引起怨愤,田氏不是被屠杀,就是沦为阶下之囚,有什么可劳烦天朝军队的呢!”宪宗说:“好。”田怀谏年幼,军政大事都由家僮蒋士则决断,人们怨恨不满;田兴早晨到军府士兵们大声呐喊,并围着他请其担任留后。田兴对众人说:“你们肯听我的话吗?”众人都说:“唯命是听。”田兴说:“不要冒犯副使,遵守朝廷法令,申报版图户籍,请朝廷任命官吏,只有这样我才答应你们。”众人齐声说好。于是田兴杀掉蒋士则等十余人,并将田怀谏迁到外地。监军将此事上报,宪宗急忙召见李绛说:“你揣度魏博的事情就像符契相合那样准确无误。”李吉甫请求派中使前去宣慰,以观察事情的变化;李绛则说:“现在田兴献出土地和兵马,在当地等待诏命,不乘此机推心置腹加以安抚,一定要等待使者到他那里拿着将士的上表回来再任命,那就是恩情出自于下了,而其感恩戴德之心就不是今天可以相比的了。”李吉甫一向与枢密使梁守廉相互结交,梁守廉也帮他说话,宪宗最终还是派中使张忠顺去魏博。李绛又上奏:“朝廷的恩威得失在此一举,机会应当珍惜,为什么要弃之不用呢!估计张宗顺的行程现在刚刚过陕——今河南陕县陕县镇,请明天一早立即颁下白麻诏书任命田兴为节度使,这样还来得及。”宪宗想暂时任命田兴为留后;李绛说:“田兴如此恭顺,要是不能不拘等次地施加恩德,就不足以表达朝廷对他超乎寻常的抚慰。”宪宗采纳了他的意思,同年冬十月张忠顺未还制命已至;田兴感激流泪,将士欢欣鼓舞。李绛说:“魏博五十多年没有沐浴皇恩,一旦归顺,如果不加以超过其所期望的重赏,就没有什么能够抚慰士卒之心,使得四邻羡慕。请拔发内库一百五十万缗钱用于赏赐他们。”宦官认为太多,宪宗便对李绛说了;李绛说:“田兴不贪专地之利,不顾四邻之患,归命圣朝,您怎么可以为了不舍小的费用而放弃长远大计,不用其来收买一道的人心!钱用尽了还会再有,机会失掉了就无可挽回。假使国家调十五万兵马取得六州,花费一年时间所需费用岂止是这样一个小数目呢!”宪宗很高兴,说道:“我所以穿薄劣的衣服,吃粗茶淡饭,积蓄财物,正是为了用来平定天下。否则,白白地把它们存在府库中有什么用呢!”同年十一月,宪宗派知制诰裴度到魏博慰劳犒赏将士,六州百姓免除一年赋役;将士受到赏赐,欢声雷动。成德、衮郓使者见此情形,面面相觑,惊慌失色,叹息道:“态度倔强的藩镇果真有什么好处吗!”裴度给田兴讲叙君臣上下的道理,田兴听着整夜都没有倦怠。宪宗曾对宰相们说:“卿辈应当为我爱惜自己的官位,不要用来偏袒自己的亲朋故旧。”李吉甫、权德舆都谢罪说自己不敢,李绛则说:“崔祐甫有句话说:不是亲朋故旧,不了解他的才能。熟悉的人尚且不给他官做,更何况不熟悉的人哪敢给他官做呢!所要关心只是他的才能和官职是否相称罢了。如果为了回避亲朋故旧的嫌疑,而使得朝廷没有人才济济的局面,那就是苟且偷安的臣子,不符合公而忘私的原则。假如用人不得当,那么朝廷自有责罚的刑典,谁又敢逃避呢!”宪宗深表赞同。宪宗还曾问李绛:“人们说外面朋党势力太盛,为什么?”李绛说:“古往今来为君主所厌恶的莫过于朋党,因此小人陷害君子必定要说他们是朋党。这是因为,这种事情说起来十分可恶,寻找起来却又不落把柄。这样看来,天下的贤才、君子无人能够幸免,这就是东汉灭亡的原因;希望您能深加体察。君子当然与君子志趣相投,但又何必非要使他们与小人同流合污,然后才说其不是朋党呢?”李绛屡次推说有病,终于元和九年即814春正月被罢免为礼部尚书)</p> <p class="ql-block">注:图片摘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