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银杏树——听张可盈、王晰版《外婆》

古月今尘

外婆生日的头夜，我梦见了她老人家，依旧是慈祥地向我微笑着，满眼都是疼爱和怜惜。醒来后的清晨，在张可盈、王晰一曲如娓娓道来的《外婆》歌声里，我提笔写下了我对她无尽的思念。

昨夜，我遇见了故乡久违的银杏树，

在狮子梁垭口炊烟袅袅的小院前，

在穿越思念与羁绊的金凤山河谷，

站成翘首期盼远方游子回归的留守人，

化身排队等候发售返乡车票的打工族。

北方是洁白的雪花覆盖山川，

南方是乳白的大雾混沌天地，

而这里却是金黄色的雪花正漫天飞舞。

还是那熟悉的白果木，

还是那熟悉的小瓦屋，

更有我熟悉的外祖母，

正坐在坝子青石磨旁以熟悉的姿态，

将我的破碎童年和破旧棉袄细密缝补。

秋风吹乱您的满头花白头发，

秋风镌刻您的满脸沟壑阡陌，

秋风也猛力撞击我早已大雨滂沱的眼眸。

阳光穿过一杆杆挺拔的楠竹，

映照芍药和绣球盛开的春天，

映照萱花和葵花盛开的夏日，

映照桂花和菊花盛开的秋季，

映照红梅和腊梅盛开的隆冬。

这些，远不如那一片片金黄的银杏树叶，

以及您藏在我碗底的一片片金黄腊肉，

更能将我漂泊在异乡的驿马心牢牢拴住。

多想紧紧拥抱那伟岸的银杏树，

多想紧紧依靠我佝偻的外祖母，

多想再回到幼年时光您温暖的怀抱，

一边喝您调的蜂蜜水吃您煨的罐罐饭，

一边听您讲七仙女下凡或哼唱古老歌谣。

然而，您已经躲进一抔冰冷的黄土，

里面是您长眠的黑暗洞窟，

外面是我痛彻心扉的一声声悲歌哀哭。

金黄色的雪花覆盖了您的身子骨，

也湮没了所有与银杏树相关的传说。

大巴山千年来响彻云霄的唢呐声，

终于在人迹罕至的田野上偃旗息鼓。

他们说，这就是尘归尘啊土归土。

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与外祖母隔阻，

只要金黄色的雪花还在记忆飘落，

只要我的生命之旅尚未抵达彼岸日暮。

（曾发表于“七一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