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陈殷山</p><p class="ql-block"> 淄水泱泱</p><p class="ql-block"> 第三章</p><p class="ql-block"> （一）</p> <p class="ql-block"> 许老三轻叩着东宅的大门，院内的家犬大黄狂吠不止，门房贺老四喝住了大黄，开门见是扁豆胡同的许老三，便打招呼道：“是三哥呀，有事吗？”</p><p class="ql-block"> “是有点事，李大掌柜的在家吗？〞许老三微笑着问道。</p><p class="ql-block"> “老东家在，少东家去城里了。〞贺老四回答。</p><p class="ql-block"> “有点急事，俺找老东家说说吧。”</p><p class="ql-block"> “哦，你在这等等，俺去说一声。”说罢贺老四便奔中院堂屋而去。 </p><p class="ql-block"> 一会功夫贺老四出来招呼许老三进到堂屋来，李祥富热情相接，寒暄过后，招呼石榴端茶上水。</p><p class="ql-block"> 说起张家买地的事情，许老三说：“张家出的价太低了，就给五两银子，俺大哥肯定是不会卖的，今天我去了他家想再商议一下价格，张管家说多一块铜板都不给，说俺若嫌少就算了，他家就不买了。”</p><p class="ql-block"> 李祥富说：“你确定张家不买了？”</p><p class="ql-block"> “那还有假，张管家亲口和俺说的。”许老三信誓旦旦地说。</p><p class="ql-block"> “那这样吧，等俺家老大回来后俺们再合计合计，到时候给你个信。〞</p><p class="ql-block"> “好，俺大哥也是个实诚的人，价格好商量。如果不是为了俺大侄子留洋急需银子，他才不舍得卖呢。〞许老三说完后起身告辞。</p><p class="ql-block"> 李瑞仁从城里回来后，父子俩人与于清萍一起就这块地买与不买仔细盘算起来。瑞仁觉得心里不是很踏实，还是担心得罪张世君。</p><p class="ql-block"> 李祥富说：“老大，即然张大头说不要了，那咱就买下来吧，许老三已经说张家不要了，咱怕啥？从你老爷爷那时开始咱们家就省吃俭用的有点钱就买地，你们想想那时候攒点钱是多么的不容易，咱家世代都指望着卖点酱油、醋、豆腐和油赚点钱，全家人刚刚能吃上口饭，那钱呀都是从嘴里省下来的，慢慢地这几辈子才熬下了现在这些地和家业，容易吗？现在咱们手头宽裕了，该买还得买，地还有嫌多的吗？”</p><p class="ql-block"> “爹说的对，咱又不是没让着张大头，他不要咱也不能要？那有这道理。”于清萍跟着说到。 “不过，爹，张家是真的不要了吗？”于清萍也有些不放心。</p><p class="ql-block"> “许老三亲口和我说的，贺老四就在跟前，你们不放心的话就去许老三家再去核实一下。〞李祥富说道。</p><p class="ql-block"> 经过一晚上合计，三人最终商定先买下来再说，价格定在七两与八两之间。</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一早，李瑞仁让马夫套上大车带着田先生，顺便去中街扁豆胡同接上许老三一起直奔许家村而去。</p><p class="ql-block"> 经过与许顺财反复讨价还价，最终定在每亩地七两半银子，然后找人用步弓丈量了土地。晌午的时候，许顺财在家请坡山的厨子做了几道地道的坡山菜，大家举杯共盏，相互祝贺。饭后请本村的私塾先生起草文书，双方当事人、担保人、中证人等多人签字画押形成了白契，然后双方约定选择良辰吉日去磐阳城官府交纳税银，再换成盖有官府红印的红契。</p><p class="ql-block"> 经过一天的折腾和忙碌，双方终于达成各自满意的结果，两家人皆大欢喜。</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临近中秋节时，张世君忽然想起了许顺财卖地的事情，便问张家平道：“老七，许家村姓许的咋没动静了？〞</p><p class="ql-block"> 张家平回答说：“也是，俺也纳闷，前几天俺还想许老三咋没再来呢，是不是已经把地卖了。〞</p><p class="ql-block"> “俺让你四处放放风，你办了吗？”</p><p class="ql-block"> “放了，全镇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张家平诺诺地回应。</p><p class="ql-block"> “去！出去打听打听到底是啥情况。”张世君又说道。</p><p class="ql-block"> “好，俺现在就去。”张家平说完就出了张家大院，他虽然答应的挺痛快，但心里却有些犯怵，寻思着应该上那里去打听呢，上次许老三来俺没给他好脸看，如果去他家，他肯定也会让我难堪，若去别人家打听可能消息不一定准确，唉，思来想去还是去问问许老三最省事，想到此他便硬着头皮来到了扁豆胡同。</p><p class="ql-block"> 许老三正在院子里晾晒地瓜干，听大门响动抬头一看是张家平进来，他连忙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依然低着头翻动着院子里的地瓜干子， 张家平见许老三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不免心里骂了起来：你这个下水，还装看不见俺的，看以后怎么收拾你，但眼下却只能堆起笑容来主动搭讪许老三：“三哥，忙着呐？”</p><p class="ql-block"> 许老三抬了抬眼皮装作刚刚看见他，慢慢地直起腰来说道：“吆，是张大管家，稀客啊。〞</p><p class="ql-block"> 张家平讪讪地说：“今年地瓜收了不少？”</p><p class="ql-block"> “嗯，收成还行。〞</p><p class="ql-block"> “今年的棒槌收成咋样？”</p><p class="ql-block"> “嗨，就那样，俺就那点薄地，收那点棒槌一年根本不够吃的，就指望着吃地瓜干啦。〞</p><p class="ql-block"> 张家平慢慢地绕着小院转了几圈，等着许老三开口提卖地的事。许老三也知道张家平来的目地，他也不先开口，双方磨磨唧唧地聊了些闲话，终于张家平沉不住气了，说道：“你大哥家的地卖了没？〞</p><p class="ql-block"> 许老三心里还堵着一口气，便故意撒谎说：“没卖，卖不出去。”</p><p class="ql-block"> 张家平一听心里安定了许多，便劝许老三说：“你哥想卖的价确实高了，没人会买，俺们东家出得价挺公平合理的，你抽空再劝劝你大哥，还是卖给张家大院吧。〞</p><p class="ql-block"> “俺大哥说了，卖不了就算了，上那还凑不出二十多两银子。”</p><p class="ql-block"> 张家平听后说道：“你们凑不就是借嘛，不就拉下饥荒了，哪赶上卖上几亩薄地，无债一身轻呀，等公子留洋回来有了本事，二十多两银子算啥。”</p><p class="ql-block"> “也是，等俺劝劝大哥。〞许老三的表情显得一脸真诚。</p><p class="ql-block"> 张家平又说了点闲话便回了，许老三暗自得意，心想着可出了一口恶气。</p><p class="ql-block"> 张家平回到张家大院便赶紧回复张世君说：“许顺财的地还没卖出去。”</p><p class="ql-block"> 张世君问道：“真的？”</p><p class="ql-block"> “千真万确，俺刚从许老三家回来，他亲口说的。〞张家平十分肯定地说。</p><p class="ql-block"> “这就对了，咱不买谁家敢买？”张世君自信满满，十分得意地说：“就等着他们上门来求咱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李瑞仁买好了地后，便与父亲商量地里应该种些什么作物，李富祥说：“现在已经错过了种麦子的季节，有些惋惜啦。”</p><p class="ql-block"> 李瑞仁说：“那些地比较贫，估计种上了麦子也长不好，今年先荒着吧。”</p><p class="ql-block"> 李祥富琢磨了一会儿，说：“这个季节想种啥都晚了，改天你领着俺去看看那块地，看明年开春时种点啥好。”</p><p class="ql-block"> 隔了数日，李瑞仁和许顺财找了风水先生选了个良辰吉日去盤阳官府交了税银，办好了官府确认交易土地的红契。</p><p class="ql-block"> 这一天李瑞仁有了一点空闲，就带着父亲和小石头坐着马车来到了许家村的西北，父子俩人围着新买的土地慢慢转着走走停停边看边聊，转到西边，李祥富看见新购买的地离小西河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地势稍高，便说：“俗话说：‘有钱不买河边地，有钱不娶活汉妻 ’俺还担心这地紧挨着西河呢，这不离河还有点距离嘛，好。”</p><p class="ql-block"> 小石头不解地问：“老爷，地紧挨着河边不好吗？浇地多便利呀。”</p><p class="ql-block"> 李祥富对着小石头说：“这你小孩子就不懂了，因为一发大水，紧挨着河的地方容易被水淹了，一淹庄稼不就完了吗。”</p><p class="ql-block"> “哦，明白了。〞小石头点点头。</p><p class="ql-block"> 李祥富无意中向小西河西边望去，模糊地看见竖立在西北方向一片地里的三角井架，觉得那里像是已经废弃了多年的张大头家的煤窑井口，于是对李瑞仁说：“你往西偏北看那井架，那里是不是张大头家废了的煤窑位置呀？”</p><p class="ql-block"> 李瑞仁这才注意到小西河西岸远处的井架，疑惑地说：“不会吧，能这么巧，俺印象中他家的煤窑还要往北些。”</p><p class="ql-block"> “俺看着怎么像呢，如果那口窑是他家的话，河西的那片地也应该是他家的。”李祥富眯着眼睛略有所思地说。</p><p class="ql-block"> “挨着他们家的地可不好。”李瑞仁担心地说。</p><p class="ql-block"> “唉，不是冤家不聚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尽量躲着他们吧。”李祥富说道。</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后，李瑞仁有些忧虑地告诉于清萍说：“今天和爹去看地，看着小西河西边远处有一处井架，爹说看那井架的样子像是张大头家的，就是他家已经废了多年的那口小煤窑的位置。”</p><p class="ql-block"> “咹？这么巧，买地的时候你怎么没看见？〞于清萍有些吃惊。</p><p class="ql-block"> “当时光注意看地了，谁还注意看河西边。”李瑞仁有些烦躁地说。 </p><p class="ql-block"> 于清萍想想说：“他那窑不是废了嘛，离咱那么远没啥事，中间还隔着一条河，再说那边的地也不一定是他们家的。”</p><p class="ql-block"> 李瑞仁说：“咱爹说河西的那一片地十有八九是他家的。〞</p><p class="ql-block"> “啊？巧煞咧。〞于清萍一时也怔住了。</p><p class="ql-block"> （待续）</p><p class="ql-block"> （声明原创，盗版必究）</p> <p class="ql-block"> （作者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