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琴 说

米元35543033（拒加微信）

时光慢慢变老，寂寥苍白了岁月，昨夜又恍惚于梦幻中，悄然而至的画面又忽远忽近了。

//——题记

农场夏季的夜晚，燥热的让人无法入眠，从青年大食堂的方向，又传来了胡琴声，在空旷的夜色中，悲悯的如泣如诉，搅得人更没了睡意，又是“芦卫文”在拉二胡，“你瞧他，让大光搞得五迷三道，白昼不分了”。

这句话不是夸张，果树连男女知青们都经常看到，坐在宿舍前，手拉胡琴的“大芦”，闭着双眼摇头晃脑，迷迷瞪瞪，全情似乎在享受悠弦中，如醉如痴，但知情人已心知肚明，“此地无银三百两”，为情所困，不打自招。

女生“大光”，大美妞！外向性格又活泼漂亮，弹得一手好听的“月琴”。文人说：能接近上帝灵魂的、有两样东西，一为琴曲，二为诗作。70年代就拥有“月琴”，岂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况且在下乡农场百十号的女孩子中，她形象不俗，打扮前卫，哪会是“大芦”能攀起的，得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

我们是1972年12月15日下的乡，“大光”是第二年春天转到农场，同她来的还有4名男知青，他们都是市里体育馆的运动员，3名男生打篮球，练乒乓球的是“大光”和另一名男孩儿。

体育特长生在那个年代，挺吃香，农场原址是辽宁省“五、七”干校，地处辽南东部山区，滨海、果品之乡。自然和硬性条件都不错，所以才有市内运动员，及市领导和各大机关的子女们、各自都从外乡转来。“大光”分到了青年食堂，和“大芦”遇见了，他们一同工作，朝夕相处，青春期的状态下，产生异性缘，也是自然而然的。

单从各自的外貌，他俩都挺出众，“大芦”近1.80米的个头，高大挺拔，在农场的男孩儿堆里，帅哥一枚。“大光”身高不矮，留辫子年代就留着时髦短发，再标配着运动员特质，飒爽英姿，一根发带束缚了浓密的卷发，却束不住一身自信气息。

“大光”怀抱“月琴”，十足的文艺女青年，月下灵巧的双手，拨弄着琴弦，唯美的倩影飘逸出尘。抑扬顿挫，琴声悠扬，唱出邂逅自然，诗情画意的一首首歌。我相信有她琴乐绕梁、三日余音不绝，梨涡含笑的妩媚，得撩拨起多少大男孩儿的心曲。

听说和她同来的一个男篮运动员，外号叫“美国大个”的，就是“大光”的爱慕者，绰号可不是白叫的，五官立体，“肤白貌美大长腿”，这个说法是现在的流行语，回到50年前有点混血颜值的“美国大个”，还真无悔这个词汇。那个时候没有“科技”狠活，浑然天成的万物生，更贴切大自然的规律，健康体硕！

“大芦”如果单挑“美国大个”，差距就显而易见了，农场的篮球场上，专业训练下的左突右攻，潇洒的一个三步上篮，再秀个飞人盖帽，那得搏取了多少人的眼球和掌声，“大芦”的业余水平，拉着半生不熟的胡琴，也只剩下吱拉、吱拉的燥音。

一次我回市内送财务报表，和“美国大个”在“熊岳城”火车站台相遇，在农场我们是不说话的，近在咫尺，处于礼貌，不得已只能打个招呼，仰视“大个头”，令我瞬间有了压迫感，他文质彬彬、笑容满面，不了解的真看不出、是个干体育的料。

我心想“大光”哪一点不中意他呢？一定是1.90米的个头吧，知青在两年后都陆续抽回了城，大都成了陌路人。但有一名姓洪的打篮球运动员，和六排的女排长，搞成了地下恋情。表白被拒的“大芦”，单相思下，也只能在二胡中自拉自叹吧，“大光”和“美国大个”在农场时，也没传出什么确切的消息。

时光含笑，岁月里温暖，回忆留在了半个世纪的光阴里，那些青涩的美好，求而不得的爱情，更像阳光下蓓蕾娇羞，青葱嫩绿般从容，无瑕日记里，写下曾经天真炽热和祈盼，悄逝的流年，洗不掉发黄的字迹和温柔。

抚摸着青春岁月，苹果园里的女儿红，荡起纯真和激昂，男儿体魄嫣红了脸颊，他义无反顾的追梦，正是人性始然、年轻人无畏的表现，虽然不是那般随缘完美，却是年华里最亮丽的风景线。当我们转头回眸时，曾经执着追求的东西，不过是青春的纪念，岁月里一种感觉的记忆。

爱情一个美好的桥段，晚年里再一次邀请她，带来不是傲娇，而是珍惜，纠结里仍然“风花”优雅，“雪月”动情。记得90年代一次老友聚餐，一个男同学向我打听，上了大学的女生消息，女孩儿是下乡时副厂长的女儿，德才兼备的副连长，男生果树连连长，俩人在工作中产生了情愫，碍于农场的三令五申，不充许小青年们过早的谈恋爱，淳朴的他们以身作则，只能将那份情感藏于心里。凝住春花的笑容，秋月的倾诉，放在心的角落，慢慢感受，久违了还是想起惦念。

一旦错过，不会重来，忘了岁月，留下珍藏。前几日看到三排的同学，知道了“芦卫文”，在20多年前就过世了，想起他在农场的一段经历，跃然纸上。生命脆弱转瞬别离，在四季的往复中，我们也只剩下了怀念。

文字／米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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