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风景

谈笑有鸿儒

　　山里的小站最美的风景是什么？刘闯说：“是凌晨落在防护服上的雪花。”

屋外风狂雪疾，小站站台上路灯被风吹得嘎嘎只响。一阵急促而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电务值守员老杨。“喂，电务，2/4#反位表示又出不来了，赶紧清扫积雪”。车站值班员大声的通知。老杨放下电话，立刻唤醒还在熟睡中的刘闯。

刘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来三河站应急值守不到二天，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唤醒了。顾不上白天扫雪的劳累，开始摸索着穿衣服。此刻室外温度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他从更衣柜里拿出妻子买的护膝戴在腿上，使劲绑结实。

尽管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穿了很多件衣服，但推开门的一瞬间，刺骨的寒风还是不留情面地钻进大衣，顺着衣领往里灌。老杨已经准备好了扫雪的工具材料，他抖落身上的雪，递给刘闯一把雪铲，会合工务的兄弟开始上道。远处一片漆黑，似乎要把所有的白雪都埋在这漫漫长夜。

几个小时前，妻子发来一段视频：绚丽的烟花点亮了整个夜空，儿子女儿兴冲冲地跑到镜头前，一个劲儿地喊着爸爸，让他看堆得雪人好不好看。看着视频中的一双儿女，露出笑脸：“宝贝，等雪后天晴那天，爸爸一定回家看。”孩子刚放寒假，妻子也是从黄冈出差归来，一家人团聚不到几个小时，刘闯就被紧急通知到三河站加强应急值守。

想到这，刘闯微微吐了口气，把思绪又拉了回来。透过漫天飞雪，四下环顾着股道，只有几盏头灯顶着风雪，把他们投在雪地上的身影被一次次拉长，又缩短……

　　合武线三河车站，位于大别山深处，车站两端都是隧道，是列车进入武汉铁路局的咽喉要道。车站的信号设备虽然不多，东端在二十米高的路基上，他们要去的2/4#道岔在西端，有些惊险，在有十层楼多高的大桥上。桥上的道岔最难清扫，不光有深厚的积雪，冻在通过的列车轮轴上冰块，在经过隧道时，由于隧道温度升高使得冰块融化松动，一出隧道，便砸在岔区里，散落在设备各处。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冰渣仅能卡住道岔到不了位，而且冰渣又小又硬，不好找也不好清理。2#道岔距离站台1000多米，他们背着沉甸甸的装备在风雪里跑步行进。

　　赶到大桥之上，他们从头到脚便全部被厚厚的一层冰雪覆盖，俨然成了一个个雪人。经车间检测人员通过远程监测系统分析，是2#道岔尖轨第一牵引点发生了卡阻。刘闯快速清除道岔重点部位积雪；老杨打开防护罩、检查杆件连接处；在确认故障位置后，刘闯点燃液化气喷枪，对卡在尖轨的冰渣进行融化，细心的老杨还不住的提醒：‘注意，不要烤到道岔绝缘垫上了……接着工务的兄弟对重点部位喷洒防冻剂……“驻站联络员，三河站2/4#道岔来回扳动，确认设备状态！”“现场作业人员，2/4#道岔表示良好。”随后他们又对其他道岔的排查清扫。确认完现场一切良好后，天已经蒙蒙亮了。大家排队走上站台，与此同时，呼啸的高铁列车如同一条从雪国开来的铁龙，咆哮着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

　　雪还在肆意地下着，刘闯静静地站在站台上，皑皑白雪中橙色的防护服，格外鲜艳，象为这银装的车站点缀了一袭浓羞的酡颜。这一抹橙色映射在呼啸列车的车窗上，也映射在刘闯的心里，为这冷清的冰雪小站涂上了一抹动人的色彩。回到宿舍，已经传出老杨轻微的鼾声。刘闯坐在床边，透过窗户，望向风雪中的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