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和他的老连长

周建国

1962年8月15日，雷锋同志因公殉职。

1963年3月5日，毛主席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发表“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

每年到了这两天，雷锋生前的老连长虞仁昌，总要深情地回忆与雷锋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说：“我永远忘不了雷锋春天般灿烂的笑脸……”

虞仁昌，1929年12月出生，汉族，浙江省东阳市人。1949年5月参军，1950年6月入党，曾任工程兵第十团运输连副连长、连长。

雷锋入伍时，虞仁昌是副连长，后任连长。虞仁昌同雷锋交往较多，关系密切。作为连队主官和党支部副书记，虞仁昌是雷锋成长进步的教育培养人和先进思想、模范事迹的主要见证人之一。

雷锋在日记中多次提到虞仁昌连长：“今天，连长发给我一支新枪，我真像得到了宝贝一样”；“今天连长找我谈话，句句打动了我的心。” 雷锋担任副班长、班长的命令，都是虞仁昌经办的。他同情雷锋孤儿身世，器重雷锋对党的事业无限忠诚的品质。他和雷锋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又亲如兄弟。

1963年虞仁昌转业回原籍工作后，处处以雷锋为榜样，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关心群众，不谋私利。60多年来一直热心雷锋事迹的宣传。做雷锋事迹报告数百场，听众达数十万人次。是浙江省青少年学雷锋特邀报告员，《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电视台都报道过他的事迹。

“那是1960年的1月19日，当时还是副连长的我，在新兵连第一次听到了雷锋的名字。新兵分配下连队前，雷锋作为新兵代表发言。个子矮，但精神饱满，有一张春天般的灿烂笑脸，这是雷锋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退休后居住在上海的雷锋的老连长虞仁昌，虽已年过九旬，但每次一讲起雷锋，总禁不住眼含热泪，深情不了。

记者们又一次走访看望虞老，聆听他回忆当年的2年8个月中与雷锋“同吃一锅饭，同住一幢房”的美好时光。

当年，虞老亲自把雷锋从新兵连接回连队，后又任命雷锋为班长。1962年8月15日上午10时许，雷锋发生意外，他抱着雷锋赶往医院抢救，途中雷锋不幸去世。

虞老说，“雷锋是一位非常可爱的青年人，总是面带微笑，深受战友喜爱，就象一个为大家带来温暖的'小太阳'。遇到雷锋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和幸福。这么多年我遇到过很多好人，但我觉得最好的好人还是雷锋。”

在与雷锋的相处中，虞仁昌印象深刻的是雷锋热爱党，对党的感情非常浓厚。雷锋从小就是个苦孩子，不到七岁就成了孤儿。他在成长的道路上，吃了很多苦头，为了生存，他要过饭，也放过猪。经历过艰苦的生活，雷锋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

雷锋曾在日记里写到，“我有向党说不完的话，感不尽的恩，表不完为党终身奋斗的决心。”“亲爱的党，我永远的母亲，我要永远做您忠实的儿子，为实现共产主义，献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直至生命。”

雷锋聪明，勤快，好学。虞仁昌回忆说：当兵时，雷锋带着一只26寸的皮箱，里面放了很多书本。雷锋非常喜欢读书，毛主席著作、古典小说、英雄传记都是他的最爱。每天睡前，他的衣服脱得最快，钻进被窝翻个身就拿起书本来看，别人聊天他看书，熄灯号一响，已经看了好几页，日积月累，他的文笔非常不错。

雷锋刻苦钻研的精神特别强。有一次，雷锋遇到问题弄不明白，就去问教员。教员说：“都讲了好几遍了，你怎么还不懂？”对此，雷锋说：“我确实还不懂，我不能不懂装懂啊，就请您再讲一讲吧。”

“言行一致，知行合一，是雷锋做人处事的宝贵之处。他经常说，人明白道理后，首先要从自己做起。自己活着，就是要使别人过得更美好。”在虞仁昌的记忆中，雷锋用实际行动帮助了很多人。看到他人遇到困难，雷锋都会伸出援手。

有一次，雷锋到安东参加体育运动会。坐火车回连队时，在车站遇到了一位大婶，她要坐车回山东，可是把车票弄丢了，又因为丈夫生病治疗需要医药费，手头没有多余的钱购买车票。了解到大婶的难处，雷锋当即花了六元四角钱为她购买车票，并把她送上车。大婶打听名字时，雷锋只回答自己是解放军，而不愿透露姓名。虞仁昌也是后来听到兄弟连战士提起，才知道这件事。

虞老说：其实这张火车票的价格，已经超过了雷锋当时每月6元的津贴费了。生活中雷锋对自己是挺“抠门”的，他每个月只花5角钱用于买肥皂和牙膏，平时连一瓶汽水都不舍得买。可这“抠门”是对自己的，当別人遇到难处时，雷锋都非常愿意帮忙，非常“大方”。

虞老清晰地记得：把雷锋从新兵连接回不久，就发现他是个关心集体、诲人不倦的好兵。当时，连队正掀起学文化热潮，开了初小班、高小班和初中班，但文化教员缺乏。在家乡和鞍钢有过执教经历的雷锋，主动报名担任兼职小教员，负责高小班。

后来，雷锋又担任了技术学习小组长和俱乐部学习委员。白天参加正常的学习训练，业余时间忙着给大家读报、教歌、备课、批改作业，一点也不觉得累，整天乐呵呵的。

虞老回忆说：作为一个运输连队，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要做到技术精，车况好。为做到这一点，雷锋处处为连队着想，把自己在钻研驾驶技术和实际驾驶中积蓄的实用经验分享给其他战友。

比如，他摸索节油窍门，总结出“十快九出事，安全是最大节约，人听党的话车子就会听人的话″等经验体会。还有，他在一张32开大的纸上，像儿童画似的用各种形象苻号，由前至后将行车路线绘制出来，并用文字标明各种地形地貌，使大家出车时对行程和路况一目了然。

最让虞老铭记在心的是，雷锋在不幸牺牲之前还在关心着连队的事：“那是1962年8月15日上午10点多钟，雷锋出车回来，到连部向我报告。我问他拉了什么东西回来了，他说是旧棉衣，并报告：连长同志，我的车已到了保养时间了，车况也不好。张副处长讲洪水期非常忙，车子不够用，请连长尽快安排保养。我说，你这么远回来辛苦了，抓紧回去休息，车子由我来安排。他又面带笑容地说，连长同志，我提个建议，修理所车子多要排队，为争取时间，我的车不要送到修理所了，让连里修理班自己干，重要零件可请修理所加工。我说，你的建议很好，我会安排的，你先去休息吧。”

几度哽咽，眼含泪水。 虞老泣不成声：“想不到雷锋向我敬了礼，出去不到十分钟就出事了……”

虞仁昌回忆道：1963年2月，他确定转业离开部队回浙江老家时，再次来到雷锋墓前祭拜并拍照留念。在照片的背面，他写了一首怀念雷锋的诗，其中“遇事想雷锋，最能勉自己”二句成为他几十年来的座右铭。

当时，神州大地正轰烈烈地响应毛主席“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雷锋的老连长这个称呼，完全可以当作他谋取好职位的金字招牌。可当军地双方组织征询对工作安排的要求时，虞仁昌是这样表态的：我永远不会将雷锋连长的荣誉作为索取好处的资本，不管在什么岗位，我都会学习雷锋，宣传雷锋……

脱了军装的虞仁昌从基层的岗位做起，在大山里勤奋工作几十年。这期间学雷锋、做雷锋、宣传雷锋的信念不变，热情不减。

1988年离休后，虞仁昌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到更多的地方、单位，向人们讲述自己的好战友雷锋。他还积极推动、呼吁成立了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学雷锋分会。

十多年前，虞仁昌来到上海儿子家中养老，又应邀担任“民间雷锋精神宣讲团″团长。他不顾年事已高，利用一切机会来到校园、军营、社区，介绍战友雷锋，宣讲雷锋精神，让更多的人们知晓一个真实的雷锋。有的单位过意不去，提出给几十元钱以作车费饭资之用，他都一一拒绝。他说，如果宣传雷锋还要收费，那不是玷污了伟大的雷锋精神？

说到这里，几十年来一直陪着虞老宣传雷锋的老伴吴唐香插话，心痛地说：“他一讲起雷锋就神采飞扬、中气十足，可讲完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好久也缓不过劲来。”

吴唐香说，虞仁昌10多年前被检查出肺癌，接受手术治疗后也未停下宣讲雷锋精神的工作。虽然90高龄了，仍然每年坚持作20多场宣讲，尤其是建军节前后几乎没有休息过，最多的时候家里一天要接待9批来人……

吴唐香说着，从书柜里拿出二份荣誉证书：一份是浙江省表彰授予的“浙江省首届最美退役军人”，一份是人民出版社主办的《雷锋》杂志评选表彰的“弘扬雷锋精神突出贡献奖”。

“雷锋离开我们60多年了，时代和社会发生了巨变，雷锋精神在当下还有意义吗？”有人曾这样问。

“当然有！”虞老的回答坚定有力：“雷锋做了一辈子好事，他的善良和感恩放到任何一个年代都令人感动。”“雷锋精神是中华民族的一座道德丰碑。我是雷锋的战友、连长，是雷锋成长的见证人。这么多年我耳闻目睹，社会上绝大多数人是信雷锋、爱雷锋、学雷锋的。我的最大愿望是全社会按照习.近.平总书.记对学习雷锋的多次指示要求，使雷锋精神在新时代得到更好地弘扬和传承……”

多年来，虞仁昌收集和保存了许多珍贵的雷锋资料。

雷锋生前200多张黑白照片和几十年来的一封封读者来信，是老人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

此外，虞仁昌还写了十几万字的雷锋事迹讲稿，在东阳的老家建了雷锋纪念馆。

“我们家有3个人见过雷锋，除了我和妻子，还有大儿子。当时大儿子还是个咿呀学语的孩子，雷锋抱着他说，小平小平快快长，长大了建设社会主义，好不好？‘好！’孩子响亮的回答把大家都逗笑了。”虞仁昌有4个儿子，他们都听着雷锋的故事长大。

“雷锋日记我都会背了，里面提到我十几次。我在外宣讲雷锋，在家也爱说雷锋，儿子们常说爸爸你不用说了，从小说到大，我们都会背了。”虞仁昌常叮嘱儿子，“你们要学习雷锋叔叔，认真工作，堂堂正正做人。你们行得正坐得直，我出去跟人家讲雷锋就讲得响，否则我连门都不好意思迈出去。你们爸爸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当了雷锋的连长，你们要是孝顺，就不要让我没底气出去宣讲雷锋。”

就这样，雷锋精神成了虞仁昌全家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在雷锋故事的熏陶下，虞家的4个孩子都事业有成，有的在上市公司当负责人，有的在知名跨国企业当中国区总经理，有的在国企当技术骨干，个个都大学毕业，个个都是单位里的先进工作者。

尽管儿子们都有了出息，逢年过节的时候，虞仁昌仍然会用雷锋的故事给他们上课。他说：“雷锋精神就是我们虞家的家训。”

文字：窦 芒

编辑：周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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