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辣辣菜

惠芷兰心

三月野菜赛仙丹，春风吹过，又是一年野菜满地的时节，很想念儿时挖麦辣辣菜的日子，说起麦辣辣菜是庆阳当地的一种野菜，在别的地方尚未见到，它的叶子呈锯齿豁状，铺长在地上，其花茎很长生叉，花形很小，分四瓣呈淡红紫色，花退后，种子细长呈小辣椒形，闻着一股青辣味儿，吃起来有点象韮菜，就其外形看与常见的荠菜相似，但味道确相差甚远。至于它的学名叫什么，我也曾经在网上和一些书上查过，但始终未找到一个对应的名称，在此先不管它的名称吧，单说麦辣辣菜给我们童年生活中所带来的乐趣和快感，那是在记忆中无法抹去的。

庆阳的冬天非常寒冷，新鲜的蔬菜很难见到，除非单位上跑车的人能到西安或南方的某地出差带回少量的新鲜的蔬菜外，通常人们吃的多是一些秋季里储存起来的蔬菜，比如说洋芋 (士豆)、萝卜、白菜、莲花白，或腌制的一些咸菜如糖蒜、花菜(芹菜和红萝卜、莲花白混在一起)、五香萝卜干等等，到了年关，蔬菜公司的菜铺子要从外地运回一些芹菜、菠菜、青蒜苗什么的，人们都争先恐后起大早赶去排队等着购买，虽然已冻成冰状，拿回家来缓一缓也算是上等的菜了。所以那时在我的心里总是期盼着冬天快点过去，春天早点来吧。

庆阳地处黄土高原，所以它的的春天要比别处来的晚一些，直到惊蛰，我们这帮调皮的孩子才象是蛰伏了一冬的小动物们一样开始活跃起来，不时到田边地头去探询着春的消息，到了农历的三月前后，冰封了一冬的董志塬才真正开始出现生机，麦苗儿渐渐返青了，大地披上了绿色的衣裳，地里的麦辣辣菜也随着麦苗悄悄钻出嫩芽，探着小脑袋儿享受着春风的抚摸，随着一场贵如油的毛毛细雨滋润大地，麦苗和麦辣辣菜一起喝着这雨水儿疯长，地就更绿了，这时大姑娘小媳妇和孩子们提着小筐，拿着小铲开始出动了，全部奔向麦田，去寻找那一冬来久违的绿色美味，人们小心翼翼在麦苗的垄中翻找着，当发现一个或一簇时就兴奋地跳起来，就这样在不停的翻找中大家体会着胜利的喜悦。不一会儿人们提着的筐儿就装满了，高高兴兴地提着回家了。有关挖野菜的过程，会一直持续到麦辣辣菜开始长苔才罢手。拿回家的麦辣辣菜经过清水淖洗，可以做成各种各样的美食。其中我最爱的莫过于切碎后，和着鸡蛋做馅包的饺子，那绿黄相间的馅，那鲜辣清爽的味道，至今想起还忍不住咽口水；麦辣辣菜有许多的吃法，比如说凉拌吧，先用开水小烫，捞出挤干水分，放少许盐、醋、辣椒油调和即成，吃一口，那生脆野鲜还带点芥末冲鼻的味儿，长久地在味蕾上缭绕，让人回味无穷。还有一种吃法就是将菜切碎，用刚烧热的油一泼，然后调着搅团(西北一特色吃食)吃，鲜辣滑爽，那又是另一翻风味儿。家乡人说，二月二，油搅团。这油搅团中，自然离不得麦辣辣菜了的相伴了。当然麦辣辣菜的吃法不限于此，比如炒鸡蛋，下面条，蒸卜拉，做菜团、做汤等都可派上用场，那味道自然各有不同了。

对于麦辣辣菜，家乡还流传着一首歌谣：“麦辣辣菜，顶锅盖，出嫁蛮女我没在”。在我们小的时候，常在麦辣辣菜满地的季节，唱着它和小伙伴们在一起取乐。至于为什么这么吟唱，我们也不明白，反正这欢快的歌声一直飘洒在春天长满麦辣辣的田野里，久久回荡。

时间过的飞快，离开庆阳已经有四十多年了，那麦辣辣菜的味道始终在舌尖缭绕，有时也想回去尝一尝那人间美味，无奈每次赶回去的时间不合适时令，自然也是见不到的了，听家里人说现在地里也很少了，不管怎么说，那麦辣辣菜永远是我心中春天的第一片绿，让我难以释怀。

长在地里的麦辣辣莱，是不是和荠菜很像呀

返青的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