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年春节返乡之趣

罗

　　老家叫鲜家坪，却没有一户姓鲜的，据说我们的祖辈是湖广填四川时搬过来的。

　　这里背靠高山，一望无际的大缓坡，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峦，阳光下，不同层次的绿铺展开去，美得难以描述。

　　天空总是蓝如大海，偶有白云点缀其间。

　　爸七十岁那年，我们兄妹都在外安家了，妈在城里照顾孙辈读书。当时爸说要回老家修新房，大家都不大赞成，都说修好了谁住？像老房子那样，过去也是修好就沒怎么住，时间一长便旧得难看。爸还是执意回了老家，用大约半年时间修了这新房子（忘记拍照了）。这里是全村乡民聚居地，很热闹，离老房子也较近。

　　今年大年初二，我们兄妹四人多年来第一次集中在了一起，陪父母回老家住进爸爸独自修的新房。虽然只是一个晚上，我们都喜欢上了这里。

当天下午一到家，二哥就系上围裙去宰羊肉，他说父母老了，要亲自煮上美味给老人家吃。

二哥常年在外经营他的生意，平时大多在店里吃饭，我几乎没遇到过他当煮夫的时候，瞧这卖力劲，孝心是真的，用斧子砍羊腿，菜板也招架不住热情，破了。

　　二嫂做生意是好手，却不大会做饭，全副武装打下手倒是挺麻利。

大嫂做家务相当能干，还自带了劳动服，在爸爸考虑不周设备欠佳的厨房里，很快就收拾出了一家人可用的餐具。

　　爸爸在楼上楼下都准备了客厅，还买了家乡人都在用的有围挡的烤火炉，大家围坐起来打牌、下棋都很暖和。

　　我们非常好奇八十多岁的爸爸会有一辆怎样的三轮车，终于见了真容，还算好看，我原本以为是大拖拖车，没想到这么小巧可爱。爸爸每天早上就用它带上妈妈去老房子，在那周围种菜、割鱼草喂鱼、老房子里弄午饭，晚上再回去。

　　这小车车虽说危险，但给老人不少乐趣。八十多岁的老人还敢玩儿这个，有趣。

　　这两年，二哥说要修个鱼塘，于是爸就立即回去，承包了一个已有堰塘，挖了一个新的鱼塘。他在附近的园子里撒了草籽，等鱼苗放入后，草也逐渐长了。每天割草喂鱼便成了二老的主要劳动。

　　大家是第一次聚齐了回去钓鱼，爸自然开心，准备钓竿鱼饵忙个不停。

　　我们家大哥二哥过去对钓鱼有瘾，很快就默默坐在了塘边放好鱼线只等鱼儿咬钩。老三沒啥耐心，便去挖蚯蚓。

　　我家老黄貌似对钓鱼这活没经验，姿势正确，就是不见鱼儿咬钩。

　　钓不到就以为是饵不好，去挖蚯蚓倒是蛮有成就。

　　大哥除了教书认真，钓鱼挖蚯蚓干啥都老老实实，但是他却不明白在人家田坎上挖土实际上是搞破坏。

　　鱼在休眠，能出来活动并觅食的估计是不谙世事的小布丁，钓到的都不大，个个活蹦乱跳，老三都不忍心处决它们，除了鲫鱼，其他均放生了。

　　二嫂天生带财，连钓鱼亦不输常钓鱼的二哥，她一下钩便有收获，真是奇了。

　　大嫂见小鱼儿可爱，用小盆装了带回城里去喂。

　　鱼塘周围有树，总是往池里掉黄叶影响水质，听说八十三岁的父亲独自一人爬上这么高的树顶砍修了枝Y，这算得上孤胆英雄了。

　　阳光灿烂，春风和煦，一家人或站或坐或蹲于同一塘埂，钓不到鱼有啥关系，陪伴在老父亲左右便是最好的了。

　　妈妈一生勤劳，尽管现在腰椎很不好，尽管知道种出菜来吃不完，还是让自留地里一片青葱。萝卜、白菜、青菜、豌豆，都等着我们采摘。大嫂二嫂干起这些农活来速度还挺快。收获了太多蔬菜，吃不完的靑菜就帮助妈妈割下来架到树上去，等她有空时做咸菜。

　　萝卜种得迟，个头儿不大，却好吃得不像萝卜，说土人参是名副其实了。

所有的蔬菜都是农家肥，全无化肥农药污染，这种菜在城里哪里买得到呢？于是妈妈种的蔬菜便跟着我们辗转到了各个地方。

　　钓鱼前爸再三嘱咐，你们耍是耍，一定要留出时间把堰塘边的桥铺好，不然干活的乡亲不方便通行。

水泥板是老人家自己早就做好的，放在了老屋前，还细心地錾刻了防滑凹痕。

　　很少回家应该出大力的老三抬前面，二哥居中，老黄和邻居垫后，爸在最后紧盯着，四人抬这块板不轻松。老黄回家后肩膀痛了好几天。

　　爸是木匠，但好像啥都会。年轻时靠手艺供我们读书，年纪大了施展才能的机会不多，像老家这种修路修渠的事他都免费做。据说我们生产队的水渠曾是别人包工在修，但质量差，漏水，还沒全通，我爸就自费买了水泥独自去把几里水渠给重修了一遍。

　　活干完了，准备满载而归，大家都想骑一下爸的小电驴。

　　兄妹四人的三次合影跨度三十多年，间隔巧得很，大约都是十七年。从青春年少到年过半百，我们还能团结如初，可喜可贺。这向心力与父母的谆谆教导是分不开的。

　　这个春节值得回味的很多，有父母的叮咛，有兄妹的团聚，有丰盛的菜肴，有对退休生活的规划。

今天是爸的生日，借以此篇祝愿父母身体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