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身手初试副排长

老黄历历

<p class="ql-block">文 稿:老黄历历</p><h1>美篇号:471643491</h1><h1>  职业生涯中无数次转战陌生环境,最具丑媳妇见公婆性质的是三个月的副排长经历。一直以来解放军军官起点就是排长,我这个副排长不带编,其实就是个见习排长。</h1><h1>  我们是毕业当年的年初下部队实习的。1983年的春天不是阴就是雨的,元月3日下午2:15离开南昌步校时是阴天,第二天下午4:30到达漳州光明山营区时,大雨如注。我和杨同学、詹同学分配到九连,连队来营部接我们的是二排长。趁着等待雨势转小,这位张排长主动给我们介绍连队的情况,透露我们的进一步安排,我才知道我就在二排当副排长,协助他工作。</h1><h1> 有张排长带着,一到排房里就热情扑面的,战士们忙着给我铺床,军官待遇的那种。我当时不好纠正,觉得也是人家一片心意。晚上团里放电影《父子情》,我请了假一个人留在排房里,把床铺上体现军官的多余摆设全部改掉,跟全排的战士一样,只留白色垫单上一床方被子和一床军毯。战士们看完电影回来,我特意把我刚改过的“作品”多呈现了好一会儿,第一时间展现我这个副排长准军官与大伙打成一片的诚意。</h1><h1> 熄灯后,雨好像就没停过。当兵的都是雨声越大睡得越香,但我注定今夜无眠。呈现“官改兵”作品的自鸣得意很快消失,一种练兵千日用兵在即的临战氛围笼罩着我。对我这个从中学到军校的学生兵而言,别说带兵是陌生的,部队也是陌生的,兵更是陌生的。所有见面三分礼的客气全部用完,能不能顶住开局三板斧,能不能取得战士们的信任,能不能得到三位班长的支持,会不会把工作搞砸,这些之前不知思考预演多少遍的问题,我必须再过一遍电影,再给自己打一次气。</h1><p class="ql-block"><br></p><h5>(下图:九连的当年模样)</h5><p class="ql-block"><br></p> <h1>  第二天正好碰上轻武器第二练习实弹考核,脱离军校那熟悉的靶场,没有直前预习,但我还是打得非常自信,三个靶都上,共命中7发,同三位班长一起进入优秀档次。后来几天不知是碰巧,还是排长有意拉我遛遛,我紧接着在五公里越野、投弹、器械体操等课目上亮相,战士们甚至起哄让我指挥唱歌,几招比划下来,拔尖谈不上,算是样样拿得出。但我知道,这些都只是开胃小菜。</h1><h1> 元月8日,我在连队俱乐部终于看到传说中的彩色电视,《墙头记》还没看完,张排长说有事,原来他要回宁化老家结婚了。那时兵器管理下放到排,排长就住在兵器室里。人逢喜事,再加上在连队蹲点的团政治处主任刚找他愉快谈心两个多小时,他对我几天的表现美言不少。他把兵器室的钥匙交给我,也把这段时间排里的重担交给我,同时跟我讲了许多推心置腹的话。包括,多跟骨干商量,多跟战士们谈心,做有把握的事,不急于求成,正确认识连队给本排多分任务多压担子的问题,坚决完成任务。我把他的交代记在笔记本上,至今仍保存着(见下图)。</h1><h1> 到周末,同为泉州来的四班长和炊事班的曾振清,约我一起去服务社。担心人家说搞老乡,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俩去了。路上四班长透露,是那天负责去领人的排长,临时把我挑选到他这个二排的。还说排长对我这个开头很满意,背后要求班长们必须像维护他这个排长一样维护我这个副排长。他俩在服务社分别买了一个吊灯、一个台灯,说是送给排长的结婚礼物。这是我第一次羡慕别人家的官兵情谊,也是第一次有了基层带兵人榜样。实习结束后我再未与张庆雄排长谋面,后来他英年早逝,让人十分惋惜。</h1><p class="ql-block"><br></p> <h1>  二练习打完,单兵进攻课目开始了,这时我才想起排长临走时强调单兵进攻是这阶段的牛鼻子。而连长指导员找我谈话时却说当前农副业生产才是重点,要求每人每月产出2元钱的菜。听谁的?我决定暗地里听排长的,就玩单兵进攻。</h1><h1> 所谓单兵进攻,主要训练进攻战斗中士兵的基本战术动作,“摸爬滚打”这词就从这儿来的,其强度乃步兵单兵训练之最。好在三位班长军事素质都不错,思想也很快统一起来。四班一个个跃跃欲试,练兵积极性高;五班新兵怕苦,但班长比较耐心;六班基础差些,但吃苦性很强。只是整个氛围上来后,短板也出现了。</h1><p class="ql-block"><br></p> <h1>  五班的小谢上一个课目就引起我的注意,不,就让我操心了。他是火箭筒手,二练习射击训练由连部统一组织,负责训练的连部通信员几次跑来告他的状,主要是怕苦怕累。但他在实弹考核中居然打出个优秀让我很是不解。这次单兵进攻进行到匍匐前进阶段,他的手脚出了点血,就故伎重演开始喊肚子疼。我批评了他几句,他一扭头跑回宿舍,满身是泥钻进同班一个病号的被窝里呻吟着。</h1><h1> 几个骨干商量了一下,准备揍他一顿教训一下。这个部队向来以野出名,动拳头是常有的事,对一些调皮兵也起过效,但我还是制止了他们。就在前一天,隔壁团发生一起“反革命”事件,还造成人员伤亡。上级关于预防政治事故的紧急通知一早就下来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冷处理。班里的战士说不给他送病号饭,还是我连劝带拽把他弄到食堂。</h1><h1> 下午的训练小谢很不情愿地参加了,班长副班长老兵轮着带他爬,最后我也亲自下场。其实他的动作比我的还协调,就是带着一股子情绪,因班长反复纠正他姿势太高说这样上战场屁股准中弹,他就练几动嘟囔一句让敌人子弹打死算了。大伙嫌他烦,我劝了一句说,他只要不再囔囔肚子疼就算进步了。晚饭后,他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团卫生队的介绍信找到我,说师医院他就不去了,但他是真有病,要求调到炊事班。我跟班长商量,这好办,炊事班正要人呢。但要求他先把单兵进攻这关过好。</h1><p class="ql-block"><br></p><h5>(下图:连队的后操场)</h5><p class="ql-block"><br></p> <h1>  第二天上午的训练小谢没其他战士热情高,但没听到他哼哼叽叽。四班长搞对抗式训练,我在全排推广,大伙练得更欢,这小谢也基本在状态上。但有个人跟我反映,说小谢还说了句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训练了,我是怎么都不信。排里下午得派个公差去师里拉大米,大家最烦这种累活单调活,没想到这小谢居然主动报了名。我想这也好,反正他炊事班是去定了,火箭筒手的单兵进攻动作要求也低了些,就同意了。不曾想,下午下起雨来,训练改成在室内进行的民主评议活动。我盘算着小谢去出公差应是为着躲避下午训练,这回不训练了他可能反悔。但是,人家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去了,一直干到很晚,当晚程溪公社慰问的《七月流火》电影都误了。这回轮到我发蒙:这小兵是会折腾人,但我是不是先入为主小瞧人家了?</h1><h1> 单兵进攻课目月底开考,考官是清一色的我们这些实习副排长,考试方式由单纯的考动作改为情况诱导连续作业,这是我们学校在本团带队的王区队长的点子。最终在全营3个步兵连9个步兵排统一评出12个获奖者,本排4人有斩获,除了三位班长全上,那个“赖巴巴”的小谢居然榜上有名。主考官区队长说火箭筒手得有个代表,我们的小谢就这样被拔了将军。不管怎么说,就凭这大获全胜,不久排长带着他新婚妻子归队时,我已经可以交代了。</h1><p class="ql-block"><br></p> <h1>  小谢很快调往炊事班,至于他的意外获奖到底是如何偶尔露峥嵘的,就没人深究了。三个月实习结束时,部队外出演习,小谢负责留守。我离开连队那天,他不到三分钟就把午饭扒拉完,说是要送送我。我是既感动,又有些意外。我们九连几年前聚会时小谢没来,也没他的消息。</h1><h1> 1983年3月26日下午,天有些潮,地有些湿,我们从漳州启程返回。而我总觉得我还会回来的。</h1><h1> 再见,九连。</h1><div><br></div><h1> (本文第1、4、6图来自网络,致敬原创!)</h1> <h5>上图:相隔35年的九连两任四班长<div>下图:2017年的九连</div></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