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日记——正沟

李子中

　　正沟村位于岚县中部偏东北的黄土丘陵地带，因旧村处于一道直南直北走向的沟谷而得名。与东南向的西沟村（也称城西沟）同为岚城镇城内行政村所辖的自然村。村道顺沟东南而出，经西沟村距岚城镇5里，县城37里。

岚县北部野鸡山东南麓的黄土丘陵地带，西起黄签沟，东至岚城川，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整个地形呈桃状分布。正沟村就处于其中一条长约8里的黄土沟谷中。这里沟壑纵横，环境封闭，主沟平均宽度不足百米。村内院落顺沟呈长条分布，东西两侧全为土崖。受地形影响，天亮得迟黑得早，即使是夏季，每天约9点以后村里才有阳光照射。旧村位于现址以北2里，居舍以土窑为主，鲜有土木瓦房。因村落隐蔽，且距当时的县城（岚城）较近，建国前夕岚县政府曾把银行临时安置在正沟村。过去人们有在街巷和院内栽树的习惯，因之旧村沟谷树木密布，院舍犹置林间。经年后更是树冠蔽日，加之沟谷狭窄，光照不足，甚致房塌。上世纪八十年代起，村民陆续在旧村南二里的村境南沿建院盖房，形成现有格局，旧村渐废。

千余亩耕地主要分布在村子东西两侧的土墚上，南移后村南沟谷平地即为西沟村所属。主要粮食作物有玉米、高粱、谷子、土豆等。因地多人少，且土地相对较好，农业社时期这里是能吃饱人的好村子。改革开放后随人口外流，边远墚地多弃种撂荒，也随农业机械化的逐步推广，现村内已几无人家饲养牲畜，仅有骡子、牛几头，羊一群约百十只。

全村在册43户145人，现常住仅剩8户十几人（2018年数据）。“肖”为主要姓氏，是典型的单姓同宗族村。据称早先祖上由太原西肖墙移民岚县，起初在南关肖家河滩落脚，后为种地迁入正沟北端。改革开放后又整村向南复迁至现址。村内有三四户分别搬迁至南关、城内和阳湾村。随村民逐渐外出打工或携子就学，现村内留守的多为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因人口较少，凡遇行政村规划调整，常被归并为其它村下辖的自然村。1959-1960年，岚县实施“小村并大村”，正沟村并入南关村，后又划归城内村辖，之后又分立为独立行政村。2002年4月，岚县再次撤并村组，正沟村同西沟村划归入城内行政村辖。沟内水流细弱，常断流。过去村民生活用水多由井中汲取。2001-2003年，政府出资修建人畜饮水工程，从沟北引水入村进户，村里用上了自来水。2006年以来，村内街道和出村道路实施了水泥硬化，方便了村民出行。旧村原有龙王庙一间，于文革期间拆毁。2013年村民在村北复建。村里有二月初二赶人口会的习俗，届时有上庙请神、贴吊垛火、响工吹奏、上香敬神等活动。村里原有神衹因失火损毁。

2018年，正沟村被确定为岚县脱贫攻坚90个整村移民的自然村之一，全村共有26户95人实施移民，迁往岚城镇移民小区。移民户原有房舍拆除，正沟村濒临消失。

经西沟村向西北入沟，一条不宽的水泥路在沟底蜿蜒，两旁杨树林分隔开来的是这里少有的沟谷平地。

时值初夏，田地里覆盖的玉米苗刚从地膜里露头，身着红衣，头戴草帽的“稻草人”便已早早上岗了。 西北向的航拍。正沟村处在黄土丘陵地带一道南北向的窄沟中。两侧的黄土墚上是村民赖以生存的主要耕地。 东崖脚下，为数不多的几座砖瓦房排成两列。顺沟而至的村道入村后继续向北，连通旧村和两侧的上墚小道。（2018年5月）

沟谷内的旧村地势中间低两侧稍高，两侧散落的老房早无人居，院墙也早已没落成一块块小土丘。

沟谷里几乎栽满了杨柳树。一辆满载土豆的三轮刚从地里回来，正小心翼翼地从村道的泥泞间通过。

在沟掌早已坍塌得不像样子的土窑里，一双老式手工布鞋勾起了我们对童年时光的回味与记忆。

村北一侧的土路上，一骡子车黄澄澄的谷子刚从墚上田间运回。（2017年10月） 正在家门口吃饭的肖贵元。现年74岁的他仍然是村里种地的主力。 坐街聊天的人们。将近上午九点，街上却仍没有阳光。 孩子们都不在村里，家里只有老肖和老伴营务着几亩土地，每天重复着早已习惯的农耕生活。 院门口用栅栏围起来的一片空地成了老肖的菜园。家里淘汰的这些瓷盆瓮罐也成了围墙的一部分。 由北往南延伸的村舍忽然被一排杨树分隔开来，村道也只能委屈求全地从它们脚下通过。 依着这排杨树的南首是一个没有院墙的房舍。砖木结构的瓦房看上去较新，窗户上也安装着钢筋护窗，但院子里除了上一年打场留下的秸杆，似乎再没有整饬。 沿街继续往南，西侧是树，东侧是房。几个老人正坐在街上晒太阳，这里似乎又是一个坐街的集中点。

穿过栅栏门入院，门口一座低矮的土木小房是牲畜的圈舍，旁边隔着狗窝倚墙存放了不少的木杆，猜想应该是待用的红豆架杆。

较为宽阔的院子里，一座五间的砖瓦房傍崖而筑。院子没有硬化，门前是一块地膜覆盖着的庄稼地。

2019年冬，享受政策移民后，正在拆除原有住房的村民。正沟村正经历着第三次搬迁……

（2017年10月、2018年5月、2019年12月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