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真事：善恶有报

杜医生

　　老百姓常说：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

老百姓还说：善恶到头终有报。

老父亲尚在世时，我去照顾他，两人无事闲聊，给我说了两个发生在亲戚家里的真人真事，发人深省，令人回味。

先说第一件事：

恶报

　　母亲的一个姨夫，祖上家境殷实，生活富足。待他继承祖业后，因为好逸恶劳，后来又染上了吸毒、赌博的恶习，很快将家产败尽，过着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有一年大旱，庄稼绝收，很多人只能外出逃荒，他家里没有积蓄，很快就断了顿。

此时他不是想办法自食其力挣钱买吃的，或是外出逃荒，而是想通过讹人来弄吃的，目标就是我母亲的舅舅家。

　　母亲舅舅家有二、三十亩地，虽说不是大户人家，可家里人勤劳肯干，勤俭持家，所以家境还算不错，至少吃穿不愁。

　　母亲的姨夫到母亲的舅舅家说：你去年借我的二斗麦子（一斗46斤），还给我吧，现在家里揭不开锅了。

他家里那么穷，母亲的舅舅家里有吃有喝，怎么可能找他借粮食呢？况且，母亲舅舅家的粮食也是苦扒苦做弄来的，怎能轻易送人，所以，母亲的舅舅不承认借粮之事，自然也不给。

　　母亲的姨夫耍起了赖，说：你若不给，我就住在你家不走了，你们吃啥我吃啥。还不给，我就到县里告你，告不赢绝不罢休。

母亲的舅舅看着母亲的姨父铁了心要讹他，那时候的人怕见官，家里又有粮食，况且还沾着亲，母亲的舅舅念及亲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认讹，给了他二斗麦子，只当是揭了一贴狗皮膏药。

　　母亲的姨夫拿了麦子，有了饭吃，又打起了钱的主意。

灾年，家家都缺吃的，把白面蒸成馍馍去卖，还可以换点零钱花花。

这一天，他蒸了两锅馍，装到一个筐子里，用独轮车推着到白潭集上去卖。

　　直到天黑，不见母亲姨夫人影，又等了一夜，人还是未归。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人感到事情不妙，赶紧顺着去白潭集的路上一路找去，走到一处偏僻的庄稼地边，发现了母亲姨夫的尸体。

这时，馍筐子和独轮车已不知去向，他腿上、胳膊上、屁股上的肉也被割去。

大灾之年，食物奇缺，人肉也是肉啊。

　　家人把他的残尸抬回家，草草埋了，母亲的姨夫就此了却了一生。

俗话说，恶有恶报。没想到的是，母亲姨夫的报应来的这么快。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不信向上看，苍天饶过谁？

　　

下面说的第二件事是善报，这件事说的是我姥爷寻牛的事。

善报

我姥爷是个医生，善治疮痈，由于技术精湛，在当地小有名气。加之他为人谦和，遇到穷人看病，能少要钱的尽量少要，实在没钱的免费也给治，因此，他在当地十里八乡的口碑很好。

　　姥爷家里有几亩地，为了便于耕作，养了一头大黑牛。

这头牛是姥爷从小牛犊开始喂大的，和姥爷的感情很深，姥爷几乎把它当成家里的一口人来看待。

那时候人们把牛马驴骡称之为大牲口，说明它们都是家里的重要财产。当时的一头牛对一家人来说，绝不亚于现在家里的宝马、奔驰汽车，所以姥爷让两个舅舅对牛精心照料，晚上住在牛屋里轮流守护。

　　村里有个叫黑敏的无赖，和大舅年龄差不多，住在姥爷家两百米开外。

他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常干一些偷鸡摸狗、扒人墙头（调戏妇女）之事，有空就到姥爷家的牛屋里找两个舅舅喷空（闲聊），常常喷到半夜。有时喷得晚了，就睡在牛屋里。

有一天早上，他对我的两个舅舅说：这两天我要到扶沟县里去办点事，今晚上就不过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大舅起来喂牛，发现牛不见了，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赶快告诉姥爷。

丢了牛，家里好像塌了天。

　　还是姥爷心细，他到牛屋仔细查看后，发现牛蹄印出了院子，经过街上出了村，再往前走，上了去东南的官路（公路）上就没有了踪迹。（官路上地硬，显不出牛蹄印。）

姥爷赶紧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了些干粮和行医用品，顺着官路往东南太康方向走去，一路上一边打听着一边往前走。

　　走到下午，来到了离家七十多里地的寻母口。

寻母口原是一个渡口，相传好多年前，有一个书生的母亲走失，他寻母来到渡口，生了重病死在了这里，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孝子，将此地改称寻母口。

这时的寻母口已经成了一个大集镇，镇上有个很大的牲口交易市场，四邻八乡的人都来这里买卖牲口。

　　姥爷在街上走着，行走一天，又渴又饿又累，看见一个包子铺，走进去想买些吃的。

包子铺里很热，店主正光着膀子蒸包子，凭着对职业的敏感，姥爷一眼就看见店主后背长了个大疮，马上上前打招呼：

姥爷：这位小哥，你背上的疮有三四年了 吧？

店主一惊：你是弄啥哩，看得恁准。

姥爷：我是个看病先生（家乡人把医生称之为看病先生），专看疮痈。

店主：莫非你是来行医的？

姥爷：家里的牛丢了，寻牛来到这里。肚子饿了，到你店里买饭吃，这才看到了你的疮。俗话说，人怕没名，疮怕有名，你这疮有名，叫搭背，不好治。

店主：正如老哥所说，我这疮已有三年多了，附近的先生都看过来了，治不好。老哥若能治，可就救了我了。

姥爷：这疮我能治。

　　店主听说姥爷跑了一天还没吃饭，立即将姥爷引至里屋，端上刚出锅的包子，炒了几个小菜，淋上香油，沏茶上酒，盛情款待姥爷。

饭毕，姥爷拿出随身携带的针、刀等治疗用具，把店主背上的疮挑开，放出死血，敷上灵药（姥爷自己炼制的一种专门腐蚀死肉的药），贴上膏药。

此时天色已晚，姥爷与店主聊了一会儿，就在包子铺里住下。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姥爷将膏药揭去，疮上的死肉已经腐烂，姥爷用工具仔细清去腐肉，再敷上生肌长肉之药，店主立刻感觉轻松了许多。

姥爷又给店主开了几剂汤药，内治外敷，这样好的更快一些。

店主一家对姥爷千恩万谢，盛情邀请姥爷住在他家，这样一来便于后面的调理，二来也便于姥爷找牛。

　　姥爷曾怀疑是黑敏偷的牛，苦于没有证据也没办法，想必他不敢把牛卖到附近，所以姥爷决心在寻母口周边好好找找牛。

姥爷开始一个村一个村的挨个寻找，哪家有牛都去看看。好在那时候有牛的人家不多，一天能跑两三个村。

第三天，姥爷走到一个村里一家人的院子外面时，听到院子里有牛发出fen儿、fen儿的响鼻声和哞哞的牛叫声，这声音姥爷太熟悉了！他强按住心中的惊喜，敲开了这家的院门，声称是过路的，口渴了，讨碗水喝。

主人给姥爷端来一碗水，这时姥爷看到院子里的一个棚子下拴着一头大黑牛，打着响鼻直直看着姥爷。这正是他家的牛！大概是牛闻到了姥爷的气味、或者是听到了姥爷熟悉的脚步声才发出声响，把姥爷引进了这家。

姥爷貌似随意的问主人：你家的牛养得不错，养了多长时间了？主人答：四天前才买的。

姥爷心中有了底，为了不打草惊蛇，喝完水，便谢过主人就退出了这家。

　　回到住处，姥爷高兴地向店主说了找到牛的经过，商量着怎样把牛要回来。

那时寻母口刚解放，国民党的县衙已散，共产党的县政府还没成立，当时县里的一干事务全由八路军区大队的刘区长主事。

店主对姥爷说：刘区长我认识，他常来我的店里吃饭，比较熟悉，我们可以去找他，让他把牛判给你。

　　二人一起找到了刘区长，姥爷把事情经过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并说牛已找到，这牛是一家人的命根子，请求刘区长一定把牛要回来。

刘区长听了，立即差人把买牛人和牛一快叫来。牛见了姥爷，掙脱缰绳，跑到姥爷跟前，又是舔，又是蹭，亲热得不行。

大黑牛有几天没见姥爷，牠也想姥爷了。

刘区长断定姥爷就是牛的主人。刘区长又问了牛的价钱，明显低于市价，且只付了一半的钱，那一半的钱卖家至今未来取，更说明这是头赃牛。

刘区长又把行屋（读作hang，wu，牲口买卖中间人）叫来，说你们买卖的牛是赃牛，你和买家将已付的牛钱各出一半，牛归姥爷。

（文中图片均来自网络）

　　姥爷找回了牛，兴奋不已，立刻谢过刘区长，和店主牵着牛一起回到包子铺。

经过几天的调治，店主的疮已经痊愈，姥爷和店主相互致谢。店主又做饭给姥爷饯行，送姥爷回家。

回来的路上，姥爷逢人便说：八路军好，刘区长好，我没花一分钱就找到了牛，这在过去，想都不敢想啊！

我到觉得：这是姥爷积德行善的结果，好人必有好报！

人行善事，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谢谢你的观看。

2017年3月17日初稿于ＱQ

2024年2月28日修改于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