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读毛主席的《七律·长征》

梅边吹笛

七律·长征

一九三五年十月

毛泽东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中国工农红军万里长征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伟大壮举。《七律·长征》是诗歌创作史上不朽的杰作，全诗56个字，负载着长征路上的千种艰难险阻，包含着中国共产党的万般豪情壮志。它是中国革命的壮烈史诗，也是中国诗歌宝库中的灿烂明珠。无论对革命史而言，抑或诗歌史而论，它都是里程碑之作。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这两句开门见山道出了全诗的主题，赞美了红军不怕困难，勇敢顽强的革命精神，这是全篇的中心思想，也是全诗的艺术基调。它是全诗精神的开端，也是全诗意境的结穴。“不怕”二字是诗的诗眼，“只等闲”强化、重申了“不怕“；“远征难”包举了这一段非凡的历史过程，“万水千山”则概写了“难”的内外蕴涵。这一联如高山坠石滚滚而下，牵动着全篇，也笼罩着全诗。“只等闲”举重若轻，显示了诗人的统帅风度，加强了坚定的语气，具有强烈的感情色彩。它对红军蔑视困难的革命精神作了突出和强调，表现了红军在刀剑丛中从容不迫、应付自如，无往不胜的铁军风貌。首联是全诗的总领，以下三联则紧扣首联展开。从首联开始，全诗展开了两条思维线，构造了两个时空域。一个是客观的、现实的：“远征难”，有“万水千山”之多之险；一个是主观的、心理的：“不怕”、“只等闲”。这就构成了强烈的对比反衬，熔铸了全诗浩大的物理空间和壮阔的心理空间，奠定了全诗雄浑博大的基调。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这一联是写山，借山来反衬红军的壮举，写红军对山的征服。五岭山脉横亘在赣粤湘桂黔五省之间，高峰迭起连绵数千里像大海波涛，一浪推一浪。毛主席却把它写得像小河一样，从红军脚下轻轻流过，充分表现了红军的顽强豪迈的英雄气概。过了五岭，进入云贵高原上更险峻的乌蒙山。毛主席的笔下高耸入云的乌蒙山像小小的泥丸一样。“腾”、“走”两个动词使山化静为动，是红军精神的外显。一般说来，以地名入诗很难，地名多了很容易出现败笔。但毛主席却运用得很成功，这不仅是他具备挫万物于笔端的诗才，更具备吐磅礴于寸心的诗情，同时也反映出毛主席对祖国语言文字锤炼的功底。从艺术手法上说，这是夸张和对比。写山是明线，写红军是暗线，动静结合，明暗结合，反衬对比，十分巧妙。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这一联是写水，也是写红军对水的征服。写红军巧渡金沙江和飞夺卢定桥两次战斗在长征史上有着重要的意义。金沙江两岸悬崖壁立，江水宽阔而湍急，蒋介石梦想利用这一天险围歼红军于川、滇、黔边境。1935年5月红军巧渡金沙江。一个“暖”字不但写出云南五月温暖的天气，更表现了红军渡江的热烈情绪。如果说巧渡金沙江是红军战略战术最富有智慧、最成功的一次战斗，那么强度大渡河则是红军表现最勇敢、最顽强的一次战斗。大渡河比金沙江更险恶，河床陡落，河水象奔腾的瀑布，行船极端困难，且有敌人的重兵把守，狡猾的敌人还拆掉河上泸定桥的木板，只留下十三根铁索。但是，英勇的红军硬是冒着对岸密集的弹雨，攀铁索、越天堑，飞渡过河，粉碎了蒋介石企图使红军成为第二个石达开的阴谋。“大渡桥横铁索寒”正是对这一惊天动地的激烈战斗的极其概括而生动的描写。句中的“寒”字与上句的“暖”字对照，用得巧妙。“五岭”、“乌蒙”两句是通过红军的主观感受直接表现了红军的英雄气概，这两句则是通过写景来记事，通过记事来表现红军的英雄事迹。

“暖”和“寒”这一对反义词，是诗人精心设计的两个感情学位。“暖”字温馨喜悦，表现的是战胜困难的欢快；“寒”字冷峻严酷，传递的是九死一生后的回味。两个形容词是精神的巨变，又是感情的裂变，含不尽之意于其中，显无穷之趣于其外，摇弋多姿，起伏跌宕，张驰有致。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结尾这两句写长征的最后历程，红军渡过大渡河后，翻越终年积雪的夹金、梦笔、长板等大雪山，走过渺无人烟、遍布沼泽的大草地。在雪山草地共走了31天，2700余里，9月又通过白龙江沿岸峭壁已被破坏的栈道，突破了天险腊子口，翻过岷山，完成长征最后一段征途中最艰苦的行程。10月，过六盘山直达陕北，长征胜利结束了。毛主席用“三军过后尽开颜”来表达豁然开朗的心情，这是最后胜利即将到来的欢笑。以此作结，遂使全诗的乐观主义精神得到了进一步的兀现。

后两句也是对首联的回应。开端言“不怕”，结尾压“更喜”，是承上文而来，也是对上文的感情收束。“更喜”二字强化了主题，升华了诗旨。深刻有力地表现出英勇的红军顶着风暴走，迎着困难上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这首七律不仅对长征的伟大历史过程作了神奇的艺术概括，而且突出地表现了红军不怕困难、勇往直前的伟大气魄。古今中外没有过这样伟大的长征，也没有像毛主席歌颂长征这样伟大的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