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球之尴尬

黄勇

好久没上多球课了，那天看到群里接龙的多球课，没有太多想，报了名。

已是到了知天命之年，学球并没有给自己制定什么目标，能见一个灭一个当然是幻想目标，做不到，最起码，不要见一个就被灭一次。

因此，认真再学，认真再练。

老孟出国了，关教练还在，他的多球课也挺火，人数众多。

因此我装备整齐，站到了球场上。

但没想到，尴尬从天而降。

四个同学，我是最大，貌似另外一个40左右，一个30左右，这我都可以接受，很正常，最后一个我站在他身后就很难受了，才10多岁，个头还不高，开始我以为是个低年级的学生，后来听他妈妈说已经五年级了，但这个年纪也是我几乎40年前了，那个年纪，我正在看1980年的中国少年报，有一期出了很多世界名胜古迹的图片，让大家猜都是哪个国家，从那我才知道原来有一座塔叫金字塔，在埃及，还有一座塔叫埃菲尔铁塔，在法国。

那时候我去城里需要早早的在石末公社的供销社门口等县里发来的班车，一天一趟，上车的人都是大包小包，上了车就站着，我通常在汽车前面的发动机盖子上坐着。现在的人都不知道了，以前的班车内部都有一个很大的发动机前盖，孩子可以坐，大人不能坐。

这些回忆不是让我尴尬的，经历了四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当我发现自己和十二岁的叶同学站在同一个位置，被教练一起称呼同学们的时候，我的眼前一阵恍惚，心中不由的涌起灵魂三问，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干什么？

通常有了这三问的人都会去找上帝，可我不行，还得接住老关的发过来的多球。

老关说，正手随挥不要向上，要打透。

老关说，反手胳膊要伸直，奥，你的胳膊原来伸不直。

老关说，反手也要向前打，你看。

指了指12岁的小朋友。

那球打的像重狙之王巴雷特枪发出来的子弹，个个都砰砰作响，站定，转身，蓄力，掉拍头，小同学的动作简直像给我做样板。

我额头上的汗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惭愧。

有点像小时候上学，班级后面总有几个傻大个，智商不高，学啥不会，除了个子高，一无是处，经常挨老师批评。

通常我和这几个同学到一起都不会正眼看他们。

我发现小叶同学也是这样，打完自己的球以后就走了，跑到身后的场地消失在我们的眼中，留下几个大龄同学和他眼中的老龄同学在费劲得补课。

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基本上一身光环，亮瞎我们的双眼，打完就消失。

之前在被常打2.5比赛的女选手爆菜一顿后，我还起了好胜之心，卧薪尝胆，一定要夺回这个场子，现在在看到小叶同学的表现后，我想起来刚参加工作时领导讲的一个故事。

我们的国门刚打开时，国外各种新科技层出不穷，国内的科研机构和大学也摩拳擦掌，看到了很多研究方向，他们的老师确定了一个研究方向，利用现有的集成电路，设计一块电路板，实现某项固定功能，历经千辛万苦，无数次的熬夜和失败，最后产品成型了，后来发现国外推出一款新的集成电路，就一块小芯片，实现了他们一块大板子的功能。

李敖曾经说过，台湾不要和大陆比军备，好比三轮车和汽车比，越跑距离越大。

因此，我抬头看看，发现自己的学球道路，到处都是天花板。

教练都是天花板，老同学有天花板，球场上一半人，是我的天花板。说不定，魏总，也会成为我的天花板了。

我想了想，为了让自己不必太难过，给金哥和steven打了电话。

你们组合在哪里阿？我有些想念你们了。

金哥说他还在海南，准备回，steven说他在沈，也被别人菜了很多次。

我说你们回来吧，我们一起打球，我和你们打球觉得很愉快。

至于我的搭档，神行哪咤，说他被三文鱼给干痛风了。

他老婆说你不能打球，然后她自己约了多球课。

我想起托尔斯泰说过，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