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

孔昭

从哪里说起呢？要不就从前几日的返程飞机上说起吧……由于种种原因，没提前预订返程机票，等想回来时，发现机票贵的离谱。在朋友的提醒下，采取“曲线救国”策略，最终在湛江，于17日12点50分，第一个踏上飞机。疲惫的身体，疼痛难忍的喉咙，低烧的额头都无法抑制我激动的心情。漫漫两小时，百无聊赖之际，我把南航的杂志翻了两遍，其中对一篇《生与死》的文章印象深刻。读罢，我不禁思考，曾经我也多次考虑过“生与死”这个话题，这个论题在我脑海里也多次论证过，我试图在工作与生活中探寻真正的答案。我也曾在黑暗的漩涡里迷茫过、沉沦过、绝望过，始终找不到标准答案。不过，还好，面对满园春色，我深信“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夜星之璀璨。”后来，我在朋友的指引下，在心理书籍的知道下，在自己多次心理暗示下，我一步步爬出沼泽，走向平凡而真实的人生。我只想让自己为数不多的人生日子里，过得丰富而有意义。不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对自己的一生留下任何遗憾吧。 待我回到家，休息片刻，洗漱后，吃了药，准备看一眼手机早点儿休息时，我出乎意料接到了亲人刚刚离世的噩耗。我平静地回电话，平静地回答问题，平静地思考。我以为自己很冷静，可当我再拨出电话时，早已泣不成声。那一夜，脑海中不断浮现亲人的身影，那一夜格外漫长……茉莉因长时间的分离，不断地叫唤我，要和我每一刻都在一起。又或许是我在睡梦中哭泣，它吓坏了，一直想把我叫醒，不想让我伤心吧……第二天早晨，当我顶着桃儿一般的眼睛去医院，一路上的不顺心，时刻想吵架，来宣泄自己的悲伤情绪，可谁又有义务来承受我的负能量呢？跑了一天医院，还好自己病得不是很严重。等拿完药，坐在医院椅子上时，才发现自己的精气神儿没了，很困很累，身心疲惫，想回家睡觉，可没力气开车回去。当得知下葬的确切时间，我再一次精神崩溃了。随便找家酒店，一进门就开始哭，哪怕心底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可眼泪忍不住流，泪如雨下……我一直在想：为何自己会这么伤心？印象中，上一次亲人去世，儿时的我是一脸严肃，没哭，亲戚还说我不孝顺，连眼泪都没用。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越是伤心，越是欲哭无泪。我如今成年了，应该看透生死问题了，怎么还会这么伤心？十年养育之恩，培养了我如今的坚毅性格，好不容易我长大了，还没孝顺他们，他们却因病痛的折磨，撒手人寰。此刻，我才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真正含义。当我看到亲人那张饱受病痛折磨的脸庞，我泪如泉涌……当我看到守在亲人身边的家属不是我时，我心余不甘……当我看到家里老相框里还夹着幼时的我与亲人的合照时，我只剩悔恨……泣不成声，惟有泪千行……我用刷短视频的方式来逃避这时时刻刻，这钻心的每一秒。可只要一停下，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啊……晚些时候，朋友的劝慰说到我心坎里了，朋友说亲人饱受几十年的病痛折磨，如今的离开，是一种解脱。人虽然走了，但爱你的心还是一直都在的啊。听到这句话，我醍醐灌顶……生时，我懵懂无知，亲人教我自立自强，自尊自爱，不依赖任何人……死时，我扪心无愧，我做到了自尊自爱自强，不依附于任何人，更不依靠任何人。我在远离家乡千里之外的地方，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这足以慰藉亲人们的在天之灵了。那一刻，我突然想通了。那一夜，我睡得格外踏实…… 大年初十，我一早就到开元寺，送亲人最后一程。那一天，我焚香格外认真；那一刻，我跪拜的格外虔诚；那一时，我多想跟在亲人身后，认真听诵经声……大年十一，家人和我取得联系，一开视频，未语泪先流。他们埋怨我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我的牵挂和关心，一二十年没见，各自容貌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依稀能在他们的脸上，分辨出身份来。我好想明年春节，回老家过年，在团圆饭时，给他们拜年，那时，我应该还有红包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对我的爱不变，始终认为我是他们的骄傲，也始终认为家门永远是为我敞开的。我等这句话等了好多年，冰封的心在那一刻融化了。原来，一直以来，我不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天地都弃的孤儿，原来我是有家人的，他们一直都很惦记我，也很想念我……只是多年失去联系，隔着屏幕，脱口而出的情感让人感动，也让我无助，在他们眼里，我永远是那个瘦瘦小小的，没有享受到家庭温暖的小可怜儿吧。可事实呢？事实的确如此啊！ 昨晚，是元宵节。我还是会想起亲人，我以传统的方式，祭拜亲人，聊以慰藉。我还平生第一次买了仙女棒和摔炮，小时候，亲人就喜欢热闹，如今我长大了，我也想用这种方式，来解解压，来富养儿时的自己，也来告诉亲人：我很好，请不用担心我！提到元宵节，总想起儿时过元宵节的场景，提着灯笼或气球，去看花灯或烟花的场景。那时，天气也像如今一样，下过雪，冷冷的，路面也是结冰的，哈着白汽，嘴里啃着暖和有膻味的羊肉串或酸酸甜甜的糖葫芦，被大人牵着手，往人多的地方挤，看花灯，吃糖角，玩摔炮，这都是能让假期无限次想起的快乐。当然，人世间还有很多种快乐，有理解与被理解的快乐，有包容与被包容的快乐，有“他乡遇故知”的快乐，有看透生死的快乐……我从没想过，死亡离我这么近，祖辈的亲人都离我而去，再过十几年或几十年我的孩子还没长大成人，上一辈亲人也会离我而去。我要不断面临死亡这个难题。我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贪恋这个尘世，直到最近，亲人的离世，让我发现：活着真好，珍惜并享受当下。这一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平平淡淡，每日读喜欢的书，做喜欢的工作，过喜欢的生活，和相爱的人执手一生，生儿育女，常回家看看……这是我认为的生的意义，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