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老头缓缓转头望向窗外，出神的盯着两只在天际自由翱翔的鸟儿。</p><p class="ql-block">“要是我跟我媳妇儿能跟这两只鸟儿似的，那就好了。”</p><p class="ql-block">我也去寻找那两只自由的鸟儿，却听见楼下传来一个极大的声音。</p><p class="ql-block">“两只臭鸟，飞什么飞？把我的车都给弄脏了。”</p><p class="ql-block">老人突然靠近我耳边，我被他这一举动感到了惊吓。</p><p class="ql-block">“你干嘛？！”</p><p class="ql-block">“没事儿，继续说，继续说。”</p><p class="ql-block">那老头儿一脸轻松的摆摆手，闭着的眼睛似乎在那段久远的记忆中思索，寻找。</p><p class="ql-block">“为了凑齐我爹的安葬钱，也为了还债，我把自己卖给了地主家，天天给他们家当牲口。每天累的呀，啧，怎么说呢，和骡子那样。我媳妇儿不干了呀，看我那么可怜，竟然要跟我一样，也要签了卖身契。那老地主，又胖又丑，看见我媳妇儿上去就和我老家池塘里那赖蛤蟆瞧见天鹅一样，上去就要动手动脚。不知道我哪儿来的那种猛劲儿，可能是命中注定就要这个人相生相伴吧，上去就把那个老蛤蟆扇了一巴掌，扑倒在地跟他扭打在一块儿。他，又变成了翻了壳的乌龟，大嚷大叫，让他那几个打手来打我，我也是兔子气急了，一连给了他好几拳。他那鼻子呀，甚至是他的那张脸都成了红色的了。那打手还挺听主子的话，拿着几个大棍子上去就把我打翻了，妈了个巴子的，不知道哪个畜生竟然在我脸上给了我一刀，那时候啊我就神志不清了，只知道身上如无数道炸雷劈下来，哪儿哪儿都疼。现在我晕死，之前，玉芳用她那小小的身子跑到我身前挡着他们，当时我心里那叫一个，叫啥来着？哎呀，反正就是酸甜苦辣咸。”</p><p class="ql-block">我听到这儿下意识补了一句。</p><p class="ql-block">“那么大伤疤，她还嫁你呀。”</p><p class="ql-block">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动手推了我一下。</p><p class="ql-block">我也意识到我说错了，连忙认错。</p><p class="ql-block">“切，我跟我媳妇儿我说的夫妻爱情里面，我说老二，谁也不敢称大王。”</p><p class="ql-block">“对对对，你俩就是天下第一好。”</p><p class="ql-block">我露出讨好般的神色，上前恭维着。</p><p class="ql-block">“我这老大人不跟你这小犊子计较，反正我醒来，就在玉芳家里，她正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我的伤口，就差在脸上写上担心两个大字儿了。我想坐起来，告诉她我没事儿。可我呀，就跟鬼压床似的，怎么也起不来呀，说不出来话。她看见我醒了，急忙的凑过来，贴心的询问我“还疼吗？”“没事儿吧？”我能干什么呀？只能象征性的摇摇头。看见我没事儿，她心里的大石块总是当的一声落下来了。“好好休息吧，我给你按按腿。”我看见她那么关心我，这眼泪呀就控制不住了，真是不争气，大男人的哭什么呀？流汗流汗不流泪呀！不知她给我抹了什么药，我猜现在不是她的药，而是她在我心里的重要。我缓缓坐起身来，突然亲了她一口，人家也是一个黄花大姑娘，刚刚情窦初开。脸呀就跟那桃子似的一下就红了，她赶紧把我推开，却要轻轻的把我放在床上。她那句话我一辈子都记得，玉芳当时啊轻轻拍着我，嘴里喃喃，虽然声音小但是我听的一清二楚。</p><p class="ql-block">“小子，这一次我就算是订亲了，要不是你上次在劫匪手上救了我，我可不会嫁给你，我呀，也会爱着你。”她端的盆子高高兴兴地扭着出了门，我的眼里也充满了幸福，还是年轻的时候好，放荡。”</p><p class="ql-block">“什么时候我能有这样的爱情，让你碰上真是走了狗屎运。”</p><p class="ql-block">我极度扭曲的脸分明写着两个字-嫉妒。</p><p class="ql-block">“哎呀，你现在还小点儿呢，等你长大了，我相信你也会获得爱情的果实的。”</p><p class="ql-block">听了老头的话，我的脸才放松了。</p><p class="ql-block">“但是，第二天玉芳就哭哭啼啼的找到了我。我当时就懵了，好好疏导她，才得知原来她父亲听闻我们两个擅自主张既然亲了嘴，雷霆大怒，当场就把玉芳赶出来了，还在屋里大声嚷嚷:“男女授受不亲！教给你的知识都被你吃了！”玉芳泪眼婆娑的盯着我:“我不想被这些所谓的道理束缚，我是看你老实能干，救了我的命还不贪财的份上才爱你的，我不要再见我父亲了。我们摆脱世俗的眼光，自己去过自己的生活，好吗？摆脱这里。”看到这场景，谁不心软啊？我抱着她轻轻安抚了几瞬，便急忙收拾东西偷偷走山道到另一个村子上隐姓埋名，找了一块荒地，一处破茅草屋，就定居了。我当时也愧疚，天天晚上跟她念叨:“真是对不起，没让你过起好生活。”她却露出微笑:“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幸福的呀。”那一刻我就注定她就是我的天选之人。”</p><p class="ql-block">“那地主没找来吗？”</p><p class="ql-block">我的眼睛里填满了疑惑。</p><p class="ql-block">“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啊 ，还胆战心惊了一阵子，原来呀我老丈人独自揽下了这一切，变卖了所有的家产连玉芳母亲生前的遗物和房子都抵押出去了。才凑够了十五块大洋。没地方住了，老丈人为了不拖累自己的女儿就跟我爹一样，寻死去了，这都是十几年后才知道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