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大地

伏尔加纤夫

初冬，西风渐起。 霜染的黄叶一片一片地从枝头飘落，悠悠然，铺成一地的静寂与诗意。 2015年11月27日，致公党江苏省委徐放处长、江苏永创集团总经理洪智强、江苏金陵商务国旅副总经理龚静等一行6人又一次在南京集结，驱车3个多小时来到洪泽湖畔的泗阳县裴圩中学。 或许，缘于“有朋自远方来”，连阴的天也露出了笑脸，阳光明晃晃的，残雪渐渐消融。 都是老熟人了，自然省却了许多程式化的寒暄与客套。宾主入座相谈甚欢：班主任晓祥扼要地汇报了肖倩近况与变化。他说，肖倩是个很勤奋的孩子，在班里是公认的“学霸”了，特别是升入初三以后，更加踏实、刻苦，成绩就像坐着直升机似的，一个劲地往上窜。比如，期中县统测，肖倩名列班级第一、年级第三、全县第824名。 徐处长一行专注地听着，不时也会提些诸如“是否有短板学科”、“目前学习状态”等问题。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肖倩也被喊来了。 还那么浅浅地笑着，清亮、纯净。 徐处长握着肖倩的手，语重心长地鼓励她要好好学习，力争考取当地最好的泗阳高中，为将来上大学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 洪智强总经理也当即表态要在寒假接肖倩去南京，聘请名师，单独辅导，助其强化学科能力与素养。 说真的，以前我对以“致力为公”为精神内核的致公党几乎一无所知，但因为肖倩，我和这个凸显“侨海”特色的民主党派结下了难忘的情缘。 最早结识的就是徐放处长。在我的印象里，徐处长堪称“高人”，1米9的个子，尽管略嫌瘦削，但博学、睿智，言必信行必果，是位颇值敬重的长者。 我也知晓：徐处长是个“大忙人”，平素奔忙的都是“致福工程”、“引凤工程”以及“东西部合作跨省帮扶”等大项目，不曾想，一个普通的苏北女孩命运，一个地处偏远僻壤的农家困厄，却牵扯了他太多的时间与心思。自去年12月17日始，不足一年他就在泗阳与南京之间往返了5趟。还有，徐处长今天本该赶赴安徽合肥去参加一个致公党重要会议的，却毅然践约，选择了此次爱心之旅。 　　时常，我都会在不同的场合谈及中秋节期间，我和徐处长短信交流的片段，并将其视为我和我的同事背负大爱、奋然前行的动力与箴言。兹照录如下： ——世上有一万个门，但并不是所有门都为你敞开。肖家视我们为亲人敞开了门，我们也把肖家当成自己家走了进去。一大群党员渴望看到自己生命的价值与意义：只为失去妈妈，正在苦难中成长的肖倩能赢得未来。 ——肖倩很懂事，目前的状况不错，信心满满。前天，我和分管校长、年级主任又探访了她家，看望了她奶奶及家人。我还专门写了篇有关肖倩的《雪花背后故事》文章，我期望这种正能量，能为社会更多人所知。 ——时光与肖家都是我们的裁判。我们一群人都知你的优势，也都想见裴中为树人创造奇迹，目标进前5、前3。对于肖倩“君无我可进，我无君则退”。如因遇你肖倩大变化，是上帝为我们此项目写不朽文章。 ——我只是在尽责，而您和致公党员们给她的才是无价，历史将记住您们人间爱的伟岸。 无疑，肖家暂时确是灰暗的。但，是肖倩，又让这个濒临绝境的家庭拥有了些许暖色，也勃发出了一种别样生机。因此，在学校每每见到肖倩，或谈说起肖家，我都会不自觉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民国才女”林徽因留下的那几行经典的句子：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是人间的四月天。 不难想象，如果天遂人愿，能让肖倩在将来的某一天挤过“独木桥”，成为天之骄子。那么，遭遇贫穷围困的肖家岂不是“绝处逢生”：年迈的奶奶是不是可以不再这般操劳，颐养天年了？智障的哥哥是不是可以寻医问药，得到更好的诊治？低矮潮湿的房屋是不是可以“破旧立新”变得高大敞亮？等等。 及至去肖倩家的时候，已是寒烟四起，暮色苍茫。我与徐处长一行首次沿着那条熟悉的乡间小路，车子又一次目标砂咀村行进着。 疏疏落落的杨树林，萧索地耸立在冬日的原野，掩映着形制不一、参差不齐的村舍，似一幅画。 肖倩奶奶和哥哥早已站在黄昏夕照的门口等候，乐呵呵地。就连家里的那条小狗也似乎很好客，摇头摆尾、活蹦乱跳地在前面领着、跑着。 龚静女士进得屋来，全然忘了一整天长途驾车的劳顿，手脚麻利地帮着肖倩收拾起床铺来。铺的、盖的，都换了，换成了她专门从省城采购来的崭新被子。 肖倩被拉到一旁，高高兴兴地试穿着龚经理给她买的羽绒服，刚好合身，挺漂亮。一阵风来，逼人的寒气迅速在室内弥漫，但这个冬天，肖倩你还会冷吗？ 肖勇（肖倩的哥哥）已兀自坐在桌边，随手从礼品袋里掏出零食，很嗨地吃着，满脸的惬意。 净空法师说：“有福报给别人享。”如果再以佛法论，徐处长一行又何尝不是在布施欢喜呢？而我只能点赞了，一百个。 站在肖家空旷的院子里，打量着眼前寒伧的家什，我不由得想起了徐处长、洪总经理、龚女士等几个致公党员的一个约定：即等到中考结束，如果肖倩被泗阳中学录取，他们将自备酒菜，邀上肖倩的老师以及至亲，哪怕是在她家的院子里席地而坐，也要热闹地庆祝一番。徐处长还动情地说：到那时，吃啥都已无关紧要，参与这个项目党员们要等的不就是这样一场“欢乐颂”吗？流泪是免不了的，还有醉。甚至，还要把那天的景况拍成微电影，用镜头语言记录下一个个感人的、抑或快乐的瞬间。片名都定好了：心中的节日。 其实，掐指算来，距离明年中考尚有时日，既然此时的肖倩正凌寒傲雪、拔节有声，那么，之于我们，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屏住呼吸、静待花开。 （作者洪卫国裴圩中学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