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劳，那些海鲜不可辜负

刘丹（广州）

太平洋岛国帕劳 　　按照行程表上的标注，抵达帕劳的当天晚上，将有一顿丰盛的晚宴。旅行社以远远高出团餐餐标的规格，款待我们这个来自中国大陆的大型旅游团。想到帕劳海底那丰富的鱼类虾类及贝类，我们对当地的第一顿海鲜大餐充满了期待。 帕劳的海水有七种颜色，但在海鲜美食的巨大拉力下，我们暂时忽略了当地的美景 　　入夜，旅游大巴把我们送到海边的“小北京饭店”。棕榈树摇曳的树叶下，是木制的凉亭、小桥。桥下，清澈的流水中各色珍奇鱼类游得正欢。坐在一间小巧玲珑的傍海木屋里，打开窗户，便有“双手推开窗前月”的独特意境，更得见海上生明月的美景，疑是置身蓬莱仙境。此时，酒没上，菜没来，我等先自醉了！ 　　头一道菜一上来，就让满桌子的吃货眼睛发亮——一只大盘子里，一条超巨的石斑鱼，令到食客的嘴里恨不得生出无数只夺食的小手来！ 清蒸石斑鱼颜值好，卖相好，味道好，堪称“三好”牌海鲜 　　之后，次第出现的是龙虾，椰子蟹，鲔（读音“尾”）鱼…… 随那一道道美味佳肴一起出现的，是“小北京饭店”的老板。原以为该人是“老北京”，但是一看他那很南方的长相，不由得心生疑窦。他立即释疑说，北京的名头很响，取店名为北京，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中国大陆人开的餐馆。不敢掠京城五星级的“北京饭店”之美，就取个小众一点的“小北京饭店”吧。他说他是地道的广州人，令我意外的是，他来自广州海珠区，寓所就在我所在小区的隔壁。 鲔鱼的体量是鱼类中的巨无霸 　　黑鲔鱼，珍贵鱼种。又称金枪鱼、吞拿鱼。因肉质鲜美而成为制作生鱼片的上好食材。黑鲔鱼的肉色为红色，概因它的肌肉中富含肌红蛋白。资料介绍，黑鲔鱼可以利用泳肌的代谢，使体内血液的温度高于外界的水温。这项优异的生理功能，令黑鲔鱼能够适应较大的水温范围，从而能够生存在温度较低的水域。再有，黑鲔鱼游泳速度极快，瞬时时速可达160公里，平均时速约60－80公里。除了泳速快，黑鲔鱼的游程还很远，曾经有人在日本近海处，发现过从美国加州游过去的黑鲔鱼。 所有这些，无不在卖力地标榜着黑鲔鱼体质的超强超壮，以及生命力之格外旺盛的表征。 喜食生鱼片的日本人爱死了黑鲔鱼，只要能够下口的部位，日本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将一尾黑鲔鱼按口感及营养成分，细分成三六九等。其中鱼腹营养丰富，口感甚佳，因此成为食客的心头之好。成熟黑鲔鱼的腹部，都会富含脂肪。夹一片沾满各式作料的鲔鱼肚肉，放在齿间打个滚，其甘美、醇香之味顿令齿颊留香——这种感觉相信会令许多吃货过口难忘。 历经无数中外吃货认定，鱼腹中最好吃的当属上腹（OTORO），那是鱼体的前腹段。中腹（CHU-TORO），即鱼体的中腹及尾腹，其肉质也鲜美，也滑嫩，虽味道不及大腹（OTORO)那般浓郁，但仍位列中、上等级。赤身（AKAMI），取自鱼体背部或不含油脂的鱼体。 …… 老板最后介绍说，在黑鲔鱼的族群里，尤以北方蓝鳍金枪鱼为极品。一尾上好的北方蓝鳍金枪鱼售价，在东京筑地市场往往超过10万美金。除日本人嗜吃鲔鱼肚肉之外，深受日本文化浸染的台湾，也十分喜爱黑鲔鱼。据称，近年在台湾拍卖一尾顶级蓝鳍金枪鱼时，竟然创下200万美金的天价！蓝鳍金枪鱼“海中黑金”的称号，就这样在地球人当中不胫而走。 在一桌子吃货的阵阵惊呼声中，主人连叫“起筷”。大家无一例外地，目光一致，目的明确，目标准确地“筷指刺身”——餐桌上，那盘黑鲔鱼刺身的上空，立马形成筷子如林、“筷阵”环伺的架势。 做成刺身前的鲔鱼段 让人大快朵颐的鲔鱼刺身 　　果然，黑鲔鱼并非浪得虚名！虽然我们吃的是红鳍鲔鱼，不是北方蓝鳍金枪鱼那个优质高价的品种，但是，红鳍鲔鱼的肥美爽滑，足以令我们啧啧称赞。那独特的口感，岂是三文鱼之类可以比肩？ 风卷残云般，把黑鲔鱼刺身吃了个精光。接下来，我们在餐馆老板的导引下，将眼光投向那盘清蒸蟹子——那就是当地人津津乐道的椰子蟹了。 这个品种的椰子蟹长得有点丑，但是，此蟹不可貌相！你只要让它到齿舌间去打个滾，你这辈子就不可能忘记它了 其它品种的椰子蟹分别长成这个样儿 　　帕劳独有的椰子蟹，十分值得为它写上一笔。这种蟹居住在岸上的洞穴里，入夜，它才爬出来觅食。这家伙以椰子果腹，而且独沽一味。它以一双无坚不摧的钳子般的爪子，轻易地就把坚固无比的椰子给拆得死无全尸。我想，椰子蟹大快朵颐时，会不会顺手捎带着，嘲笑人类不用工具都难以对付椰子的囧态？ 生前横行霸道的椰子蟹，此刻安卧盘中等候人类品尝 心急吃不了椰子蟹，必须出动许多专用工具才行 　　我们动用了铁钳、铁钩甚至小铁锤这样的专用工具，才把椰子蟹吃进嘴里。嗯，好奇特！居然满嘴都是椰子的清香！蟹子们终生食用的椰子，已经沁入它们的骨髓，椰子与蟹子已经合二而一了。 众人无不击节称奇。 …… 回到广州，忽冷忽热极冷极热的天气，如同尚未确定关系的青年男女那飘忽不定的思绪。我的亲朋好友中，被感冒击倒的不在少数。我却安然无恙。每天晚饭后的快走，竟有身轻如燕、两耳生风之感。凡此种种，都让我疑惑着，是不是帕劳那盘黑鲔鱼刺身转换来的能量所致？ 很快就看到了一条令我震惊不已的信息：由于蓝鳍金枪鱼独特的商业价值，致使全球的蓝鳍金枪鱼遭遇空前的浩劫！纵使蓝鳍金枪鱼泳速再快，体力再强，它们在人类配备声纳的鱼船侦伺中无所逃遁。人类过度滥捕的结果，蓝鳍金枪鱼濒临灭绝……此时，有一部分人类才意识到，需要立法来保护这一鱼种的生存。由是，国际海洋法公约明文立有不得捕捞蓝鳍金枪鱼的规定。然而，纸面上的法条，终究敌不过疯狂吃货们那旺盛的食欲。禁捕蓝鳍金枪鱼的成效微乎其微，该鱼种的彻底灭绝，已经临在眉睫！ 如坐针毡，如骨鲠在喉！我愿以一己微弱之声，替蓝鳍金枪鱼呼吁：上苍缔造每一个生物时，都赋予了它们生的权利。请别肆意剥夺它物的生存权！此时，我仿佛看到，为数不多的蓝鳍金枪鱼怆然而泪下；我似乎听到它们呜咽着，发出凄厉的SOS呼叫：人们，跪求你们发扬鱼道主义精神，放我们一条生路…… 作者简介刘丹，女。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报告文学集4种。长篇小说《孤魂》、《定案证据》、《大佬的女人》以及长篇报告文学《终极考验》（暂用名）正在写作中。